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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斯言刚要嫌弃他反复无常，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雪烟背着你溜出去了？”

“她跑了，她跟着别人跑了！”

14

墨尔本晚上七点，姜雪烟坐的飞机终于要准备降落。

一路上飞行的并不算平稳，姜雪烟靠在机舱壁上被颠醒了好几次，

好像一闭上眼就能看到顾砚迟向陈婉仪求婚时的场面。

她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要再想，可是脑海中的那个男人就好像挥之不去一般，

时而是他醉酒后用领带捆住自己时的偏执，时而又是他搂着陈婉仪的腰回头警告自己不要妄想时的冰冷。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脑袋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垫了一个毛毯，

而身上也搭了一件外套。

姜雪烟有些疑惑地坐直了身子，旁边的周泽楷见她醒了，赶紧替她把衣服拉了拉。

“你帮我盖上的？”

周泽楷看着姜雪烟还不算太清醒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脸红，

他转头轻咳了一声：“学校买的这个航班简直堪比廉航，吃的没有不说，还拼命地调低空调。”

“你......”

“我没事，哦你放心，我知道你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专门要了个新的毛毯，衣服也是新的。”

“当然还有这个！”周泽楷打开了桌板上的保温杯，递到姜雪烟面前：“我要的热水冲的，一会下飞机别不适应，赶紧喝吧。”

冒着热气的红糖水有些模糊了视线，朦胧中姜雪烟只能看见周泽楷那双期待地看着自己的眼睛。

姜雪烟隔着雾气笑着，眼角忽然有些湿闰，

她还记得当初那人也会这么不容拒绝的把杯子塞进自己手里，非得要看着自己乖乖喝完才肯罢休。

不过一切都像是这眼前的雾气，来时浓烈散时快，

等她想要抽身的时候，早就已经深陷其中。

飞机落地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九点，墨尔本机场依旧人潮汹涌。

周泽楷从下飞机时就在前面拉住了姜雪烟的胳膊，将她护在身后免得被人挤到。

饶是姜雪烟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被迎面的热浪吹得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前面兴奋欢呼着的周泽楷，姜雪烟澳洲的气候或许和他的性格更加相配，

永远那么热烈明媚，像是能为身边的所有人赶走阴霾，像太阳那样耀眼。

就像当初年少时的顾砚迟那般，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可她见过太阳冷下来时的样子，还是因为她的爸爸。

她也不会再有那样飞蛾扑火般的勇气。

“雪烟，等会我陪你去宿舍把东西整理一下吧。”

坐上学校派来的专车，周泽楷面前堆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恨不得脑袋上还要再顶上一件，快要把他整个人淹没。

透过最后一点缝隙，看向前面的姜雪烟。

姜雪烟被他有些滑稽的样子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旁边的同学一脸嫌弃地推了他一下：“你宿舍区都不和人家的在一起，拎着你这堆东西去做上门女婿啊。”

“你，你说什么呢！”

周泽楷红着脸在一片嘘声中低下头，余光瞟向了姜雪烟的方向。

姜雪烟却转过头，什么都没有说，

他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自从那次学校发生的事以后，他能隐隐感觉到姜雪烟和那位小叔叔的关系并不一般，

尤其是在顾砚迟看到自己拉住姜雪烟那一瞬间冰冷的眼神，

甚至就连自己爸妈都警告过自己不要去惹顾砚迟，在平城还没人敢和他争锋。

其实他也偷偷调查过顾砚迟的家世，却一无所获，只知道他两年前高调订婚。

周泽楷有些失落地低下头，那一瞬间他甚至有点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认识姜雪烟，

那样说不定她心里就都是关于自己的回忆了。

他也一定不会让她这样伤心。

15

车在黑夜里沿着海开了好一段时间，才到墨大的宿舍区。

国外的宿舍都在学校外面，周围来来往往几乎都是外国人，还有一些社会上的青年在这里散步。

姜雪烟和周泽楷的宿舍隔了好几栋楼，

可周泽楷还是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坚持要把她送到楼下。

“其实，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你赶紧回去收拾吧。”

姜雪烟看着他头上的汗，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以后晚上回来我都会陪你，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姜雪烟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心还是忍不住猛地跳了一下。

直到看着她上楼，周泽楷才跟她挥了挥手机，示意她有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和自己联系。

墨大的宿舍都是单人间，四个人共用一个客厅，

姜雪烟推开寝室门的时候里面一片漆黑，

刚准备伸手开灯，却被人抢先了一步，

灯光亮起的瞬间，姜雪烟被刺激地下意识闭上眼，周围却吹起了各种颜色的小彩带还有尖叫的欢呼声。

三个外国女孩激动地跑上来拥抱着她，她们说这是特意为她安排的欢迎仪式。

“你知道吗Yan，我们在你来之前一周都已经准备好了。”

姜雪烟看着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房间，心里有种莫名的温暖。

来到澳洲的一切都好像要她身上那层冰霜融化。

姜雪烟笑着跟她们打招呼，还从那一个不大的书包里拿出给他们准备的礼物。

几个女生激动地捧在手里，雀跃着，

其中一个叫辛迪的女生搂着她的肩膀毫不掩饰地夸赞：“Yan，你的英文真的要比我认识的很多China学生要好，你是从小就在国外生活吗？”

“不是，”姜雪烟摇了摇头：“是和，一个人学的。”

她想起高中时顾砚迟一本正经地拿着英语书教训自己的样子，心里泛起一阵苦涩，

但现在在同学面前，她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

或许再见面的时候他们就会成为连招呼都不会打的陌生人。

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几个女生都没有再追问下去，

而是热情地给她介绍着周围有哪些商场，临走时还不忘跟她说要是钱不够可以和他们一起去兼职。

其实姜雪烟剩下的钱确实不多了。

虽然学费全面，但国外的物价还是要高很多。

她下意识地想从背包里翻出那个用了三年的本子为两年的生活做规划，看着空荡荡的书包才反应过来昨晚她就已经将它连带着那张合照一起烧了。

虽然她极力地想要忘记过去，但下意识地举动还是埋藏在她的脑海深处挥之不去。

她必须要开始习惯没有顾砚迟的人生，

这是对她自己交代，也是对顾砚迟的交代。

姜雪烟躺在崭新的被子里，周围已经没有了那股熟悉的木质香，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潮湿的温热，逼着她从过去的记忆中抽离，

梦里顾砚迟的影子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散。

16

第二天姜雪烟很早就醒了过来，周围一切都轻悄悄的却又能轻而易举地引起她的兴趣。

这是可能是这么多年她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她翻身打开手机，却发现周泽楷比她起得还要早，约她一起去商场采购生活用品。

周泽楷来过澳洲很多次，甚至有这边的驾照，

姜雪烟回了一个“好”，就匆匆起来洗漱。

等她下楼的时候，周泽楷已经在楼下站了好一会了。

他不知道正和谁打着电话，眉头微皱，嘴里衔着一根不知道哪里拔的野草一脸毫不在意的样子。

看见姜雪烟出来，他忽然有些紧张地捂了捂听筒，

说了一句“我不怕”，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是我打扰到你了吗？”姜雪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也没想到自己出来的这么不是时候。

“怎么会！”周泽楷有些不自然地挠挠头：“你来得正好，他们太烦了我正想挂电话呢。”

姜雪烟很白，在平城的时候周泽楷就觉得她比平城的雪还要惹眼，

如今到了澳洲，在温热的阳光下，姜雪烟整个人都好像在发着光。

周泽楷看着她好像莫名有些燥热，猛灌了好几口凉水，让自己清醒过来。

他回想起刚才爸妈在电话里警告的话，心里像是暗暗下了某种决心一般。

墨尔本的街头虽然没有平城这么多的人，核心街区却也热闹非凡，

不知道什么时候，姜雪烟被人群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