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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突发

　　莱斯特公爵在飞往北京的公务机上突然心脏病离世的消息传遍全球。

　　全球范围内各大媒体的讣告在老公爵离世两分钟后发出，引发金融市场震荡。

　　英国政府率先做出回应，将以国葬规格在伦敦为其举行葬礼。

　　社会各方对于这位大人物离世，都在争先恐后地评估政治经济意义。

　　莱斯特家族的公关部和威廉姆的电话几乎要被打爆。

　　比起周颂宜的郁郁寡欢，威廉姆和沈霁淮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开始马不停蹄地和各方势力斡旋，准备葬礼。

　　这是周颂宜第一次直面死亡的课题，她精神恍惚了好多天，不敢去打开手机，生怕自己看到任何与外祖离世的消息。

　　她躲在小时候每次回来住的那个房间，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心脏钝痛，眼睛里却流不出一滴泪。

　　暮色降临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暖黄色的灯光泻进来。

　　她以为是哥哥回来了，抬头去看，却发现舅舅正站在门口。

　　他一改往日的慵懒散漫，一身笔挺肃穆黑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即便是逆着光，她也能看到他脸上的疲惫。

　　她起身下床，赤脚踩在地毯上，一步步朝他走去，站定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沈霁淮拎着西装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两人拥抱在一起，眼中都悬着泪。

　　Serena这些天瘦了很多，大多数时间都一个人待着。

　　他陪着时她也不愿意多说话，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浑浑噩噩，总是把自己缩成一团。

　　或许这就是血脉相连的神奇之处，Serena和威廉姆之间不需要任何言语，只要靠近便能相互疗伤。

　　他松了松领带，滚了滚喉结，等两人分开后才抬脚上前。

　　三个人沉默着吃了晚餐，威廉姆继续去处理家族事务，沈霁淮陪着周颂宜窝在卧室的沙发上，手边的矮桌上放了厚厚一沓需要签字的文件。

　　壁炉里的火苗犹如恶魔的爪牙挥舞着，房间暖烘烘，但周颂宜只觉得手脚冰凉。

　　哥哥将她双脚拢在小腹处帮她暖着，光影交界映出他深邃凌厉的轮廓。

　　“sweetie，明天就是葬礼了，我不能陪你上台发言，但我一直在。”

　　明天的葬礼会有无数的媒体到场，演讲稿早就在三日之前递到她手上，届时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镜头记录下来。

　　与其说是一场葬礼，倒不如说是一场大型的表演秀。

　　各怀心思的精英政要名流齐聚一堂，戴着名为悲伤的面具发挥精湛的演技。

　　“哥哥，游戏真的结束了吗？”

　　沈霁淮一时没意识到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直到第二天葬礼上，Serena上台发言时，沉默看着老公爵的棺椁好一会儿，眼眶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变红。

　　在媒体的镜头前，她没有去念稿子上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只是声泪俱下地问为什么他还不出来，她已经找到他了。

　　帝国的晨光从天井洒落在黑色的棺椁上，恍如黄昏降临。

　　那场捉迷藏的游戏彻底结束了，但伦敦的圣诞氛围并没有因为这场葬礼减弱分毫。

　　沈霁淮推了所有能推的工作，寸步不离地陪着她。

　　小家伙依旧不爱出门，国内发来的问候安慰都由他来回复，像只小乌龟一样缩在壳里。

　　他提到回北京跨年时，小家伙眼里只有对此处的留恋，他心下便做出了决定。

　　“你不想回北京的话我们以后就定居在伦敦，学校也可以重新申请。”

　　威廉姆成为莱斯特家族新一代的话事人，明里暗里和他讲过好几次想把家族的一部分生意交给Serena打理。

　　生在这样的家族，无忧无虑的生活不可能持续一辈子。

　　即使他想让Serena无所顾虑快乐地过一生，但却不能自己替她决定。

　　她抿了抿唇，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他林棠月的手术怎么样了。

　　“手术很顺利，至于有没有排异现象还需要观察。”

　　她双手捧着他的脸，漂亮的眸子盈满哀伤，嘴唇嗫嚅，在泪落下之前，轻声道：

　　“那你呢哥哥，你每天吃那么多药，头痛得睡不着，我很难过。”

　　这些天，哥哥总是吃大把的药，晚上因为疼痛的呻吟声像是一把小锤凿在她心口。

　　“Cathy在巴黎，明天会飞北京，哥哥要再进行一次催眠吗？”

　　她不想再失去身边的任何人，希望哥哥赶紧好起来。

　　十二月底的北京寒风凛冽，一下飞机周颂宜便冷得快步钻进车里，沈霁淮拎着外套紧随其后。

　　看着车窗tຊ外迅速掠过的风景，周颂宜想到了夏天，胡同里的过怀念疯长，满城皆绿。

　　一转眼，萧瑟凛冽席卷万物。

　　莱恩和苏菲还在伦敦，家里空空荡荡，Cathy还要几个小时才能过来。

　　她肚子饿得咕咕叫，踩着拖鞋向厨房狂奔，里面被新鲜的蔬菜和肉填满，看不到零食的影子。

　　她又打开储藏柜，依旧空空荡荡。

　　沈霁淮洗过澡，擦着头发下楼时，看到小家伙像只小兔子似得在家里刨来刨去。

　　“Serena，你想吃什么，我来做。”

　　小家伙头也不回地回道：

　　“你做的太健康了，我现在想吃不健康的食物。”

　　“那叫外卖好了，你看你想吃什么？”

　　沈霁海捞起桌上的平板点开外卖软件，小家伙迅速贴了上来。

　　细白的手指在屏幕上戳了戳，点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零食和蛋糕，每样咬一口都能让他在健身房挥汗如雨四个小时。

　　管家把外卖送上来，周颂宜迫不及待地拆了袋薯片大口嚼着，时不时还往身边的男人嘴巴里塞几片。

　　觉得味道不好吃的薯片也通通塞到他嘴巴里，吃累了就喝点碳酸饮料休息一会儿。

　　整整一个下午，沈霁淮被迫吃了无数零食，趁小家伙吃累睡着后，他迅速上楼去健身房。

　　在跑步机上跑了两个小时后接到林斯的电话，说沈家老宅打他的电话打不通，家里有急事让他赶紧回去一趟。

　　“好，我马上回去。”

第91章心魔

　　上楼看了眼还在沉睡的Serena，沈霁淮连澡都没冲，随手捡了件衣服套上便急匆匆去了车库。

　　他边开车前往荣政府边回电话，奶奶焦急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

　　“阿淮，你快去军区医院，棠月，棠月出事了！”

　　他心一沉，猛踩刹车，立刻掉头往医院开。

　　期间Cathy打来电话，说：

　　“沈先生，过量服用药物会伤害到您的神经，这次催眠会很痛苦，您一定要做好准备。”

　　他将油门踩到底，正准备和Cathy说取消这次催眠时，太阳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疼得他眼前发昏。

　　他用仅有的理智将车速降到最低，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车头撞上绿化带被迫停了下来。

　　刹那间，北京大雨倾盆。

　　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遗憾地摇了摇头。

　　婴儿啼哭不已，秦韵嘴里喊着造孽瘫坐在椅子上，沈正国背过身子揩了揩眼角。

　　沈清礼大脑一片空白，高大的身躯止不住颤抖，红着眼睛问医生摇头是什么意思。

　　“她昨天还好好的，还抱了孩子，说等春天一起出去走走，怎么，怎么......”

　　医生深深鞠了一躬，

　　“沈先生，您节哀。”

　　大雨压塌了四合院里的花架，柿子被砸的稀烂。

　　周颂宜被电话声和雷雨声一并吵醒。

　　这个冬天似乎格外艰难，沈家的年好像也过不去了。

　　坏事和不幸接踵而至，周颂宜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提线木偶，麻木痛苦。

　　棠月姐姐死了，哥哥还在昏迷。

　　她趴在病床前，一眨不眨地盯着哥哥看，身上没有伤为什么还不醒呢？

　　她用手指戳他浓密的睫毛，哥哥在想什么呢？

　　沈霁淮陷入了梦中梦，他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再度举起枪。

　　可刹那间，他的脸却开始渐渐模糊，再次变得清晰时，却变成了一张女人的脸，她怀里抱着一个漂亮的小女孩。

　　“你不敢朝我开枪。”

　　女人得意地扬了扬眉，她一手拢着怀里小女孩的脸，强迫她转过头来。

　　是Serena，Serena就像没有看到他一般，只顾摆弄自己手中的小狗玩偶。

　　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扣动扳机，枪口对准女人的眉心。

　　女人毫不畏惧地同他对视，用Serena的身体挡在额前，声音轻柔飘渺：

　　“阿淮，你不记得妈妈了吗？”

　　“还是说，阿淮想要再杀妈妈一次？”

　　“但你一定要小心哦......”

　　女人从腰间掏出一把已经上了膛的枪，枪口对准Serena的心脏，

　　“偏一寸，就会有两颗子弹同时杀死她。”

　　“真漂亮，像洋娃娃一样，妈妈真是后悔没有给你生一个这样的妹妹。”

　　与此同时，一道低沉的男声从背后响起：

　　“把枪口对准Serena，杀了她。”

　　他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语气凶狠：

　　“Serena被顾笙绑架和你无关，你要拿这件事惩罚自己到什么时候？”

　　他握枪的手紧了紧，压着扳机的手指微曲，恨不得子弹已经穿过顾笙的眉心，

　　“怎么会和我无关，Serena被吓得夜里总是哭。”

　　Serena脖子上被那个疯女人掐出来的红痕像是一根绳索，狠狠勒住他的脖颈，让他痛苦得无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