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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倒在冰冷的地板上，额头豁开了一个大口子，墙上，地上，都是血……

“阿爸！”

他跌跌撞撞奔过去，“咚”得跪倒，颤抖爬过去拉着老人的手，温柔喊着：“阿爸，你醒醒，你别吓我……”

“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已经找人帮你洗刷冤屈了，很快，我就能接你回家了。”

“……阿爸”

他抱起人，声音怕到发颤：“求求你别丢下我……我不能没有你……”

可无论他怎么求，怀里的人都没再睁开眼。

窗外寒风卷雪呼啸。

世界一点点凉了下来，再也无法回温。

……

人死了，无论是冤屈还是罪责都沉寂。1

很快，沈父丧礼。

这三天，作为儿媳妇的傅思涵一直没有出现。

墓碑前。

沈寄舟愣愣看着黑白照片上的笑容，眸光破碎又空洞。

他曾经是大院里，最受人羡慕的厂长独子，一夕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可如果真的是他做错了什么，上天为什么不惩罚他，为什么要阿爸遭受那些污蔑？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尖锐的嘲讽的男声：“啧啧，真可怜，从前走到哪儿都被人捧着的沈厂长，死后竟然没有一人来祭奠。”

“沈寄舟，你们父子怎么这么可悲啊？”

沈寄舟麻木地转过身，只见陆锦逸得意伸出手，把右手上显眼的金戒指怼到他眼前。

“看到没有，这是思涵昨天亲自给我选的，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而你这种灾星，害死了你爸，若是有良心，最好离开这里一辈子为你爸的死赎罪。”

沈寄舟忽得抬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见他终于回应，陆锦逸更是满意一笑：“其实你爸是为了你死的。”

“但是你爸死的不值得，思涵跟她说要和你离婚，你爸担心拖累你就自杀了，可他哪怕死了，你最后不还是保不住婚姻。”

“滚！”

沈寄舟听不下去，抬手推向陆锦逸：“我不许你在我爸面前胡言乱语！”

陆锦逸被推得踉跄，拉下脸更是嚣张：“你要是不信就去问思涵啊，我见你可怜来告诉你，你还不领情，神经病！”

骂完，他就走了。

天忽然飘起了雨。

沈寄舟没有伞，就这样缓缓在雨中走着，雨水和着冰粒子砸在他身上。

很快，他的脸，手，都被冻的青白。

可他却睁着麻木的眼，面无表情朝前走，像一具不知道痛的行尸走肉。

回到家，湿透的衣服都已经结了一层薄冰。

傅思涵竟然在家。

瞥见湿漉漉的人，她脸色一变，忙抓上床边的帕子急切走向沈寄舟：“怎么弄得这样狼狈？”

“……别碰我！”

沈寄舟僵硬躲开，一说话，牙关都在抖。

说不上是冷还是恨，寒气呛入嗓子，他拽着衣襟艰难呼吸。

“咳咳！”

傅思涵蹙眉，没看被打红的手，又转身倒了一杯热水递上：“先暖暖——”

“不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沈寄舟打翻水杯，退后两步。

左手在发颤，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带着浓烈恨意：“你和陆锦逸都要结婚了，还做出这个样子，有意思吗？”

“什么结婚？你在胡说什么？”

傅思涵看起来，比他还要生气。

沈寄舟被气笑了，凝着女人的双眼：“那我问你——你在我阿爸面前，是不是提了离婚的事？”

傅思涵一愣，沉默了半响，点头：“是。”

第9章

竟然是真的！

沈寄舟踉跄一步，心头一阵剧痛。

原来陆锦逸没说错……阿爸是真的因为傅思涵提了离婚，为了他的幸福，所以才自杀的……

剧痛蔓延五脏六腑，胃里忽得一阵翻江倒海。

“呕！”

痛苦下，他一阵干呕，爸死前的场面又映入脑海。

傅思涵眸光一涩，又来扶沈寄舟：“你怎么样？我带你去医院……”

“滚！都说了别碰我！”

沈寄舟一把推开她，双眼猩红得可怕。

她还想来抓住他的手，可这次他把他的指甲掐进她肉里，咬着牙一字一句泣血：“你为什么要在我阿爸面前乱说？”

“傅思涵！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仇人！你我之间，不死不休！”

眉头一紧，傅思涵被他强所未有的激烈反应堵得心头莫名一慌。

她只好松开手：“那等你冷静了我再来找你。”

话落，她便开门离开。

沈寄舟生生流下血泪。

冷静？

他冷静不了。5

傅思涵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为什么害死他阿爸？

不等他缓和情绪，门忽得又被敲得‘啪啪’响。

沈寄舟冷着脸走去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脸厌弃的傅奶奶：“你爸现在畏罪死了，我们傅家就是想帮也帮不了，之前的约定也不作数了。”

说着，她径直走进房，‘啪’的把之前那张离婚报告拍在桌上：“你赶紧签了字离开傅家，别像狗皮膏一样粘着思涵，败坏她的名声。”

沈寄舟面无表情盯着离婚报告，眼底渐渐染上暗沉。

好一个傅家啊。

祖孙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的真叫‘天衣无缝’。

他缓缓走到桌边，捡起这薄薄一页纸，却重如千斤。

“磨蹭什么，赶紧签！”

催促下，沈寄舟终于无法忍耐下去。

他扭头，满眼嘲讽：“当初傅家求亲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对我的，你们天天派人堵我家门口，生怕我娶了别人。”

“厂里一有什么庆祝，你们也是第一个到场送礼，还挨着我爸站，生怕别人不知道我爸是你们傅家的未来亲家。”

“钢铁厂一出事，你们就迫不及待落井下石，一家子势利眼！就这，傅思涵也配竞选纪检部副处长的位置？”

“放肆！”

傅奶奶脸色一沉，气红了脸：“沈寄舟，别给脸不要脸！你给我搞清楚，你家里已经死光了，没人给你撑腰，我们傅家才是有话语权的一方！”

“至于你那个爸，完全是死有余辜。你要想让你爸有块完整的坟头！就给我消停点，立马签字！”

这一刻，沈寄舟的恨意到达了顶端。

原来，话语权可以这么用。

“好，我签。”

他也不想再和傅思涵有关系，他恶心。

一笔一划签下自己的名字，耳边又传来命令：“签完就离开，不是我家的人，这里就不配住了。”

“很快，锦逸会来住，他和思涵马上就要结婚了。”

“锦逸是有福气的人，他一回来，他爸爸就升职了，他哥做生意也发了财，就连得了绝症也突然好了。”

“嫁给他，思涵的前途一定顺遂光明！”

沈寄舟心中冷笑，不需要任何人来赶，他自己会走。

“行，那我祝他们百年好合。”

沈寄舟什么都没带，只拿上自己的证件就离开。

走出大院，他回头深深望了傅家一眼。

曾璀璨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