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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就看到一只的手从抬床上滑落——

那手腕处，赫然戴着我送给小桃当嫁妆的翡翠手镯。

我耳边似乎想起了小桃接过手镯时的话：“小桃才不要嫁人，小桃要一直照顾王君，王君是这世界上顶好的人……”

我的身形一晃，差点栽倒在地。

“小桃……”

抬着小桃尸首的太监们，这才看见我，慌忙跪地。

“王君……”

我僵硬地走过去，轻轻揭开白布。

在看到小桃苍白没有血色的脸时，依旧不敢置信，自幼伴我长大的人儿没了。

明明只要过了今年除夕，小桃就可以出宫，嫁给自己的意中人。

可是现在她却死了？

这时，南宫宁一袭明黄色的长袍走了出来。

她身边的太监宣纸。

“王君燕钧，多思善妒，指使宫女小桃谋害淮贵君，禁足予长春宫，非召不得出……”

我看着那沉甸甸的圣旨，又看向南宫宁：“陛下，臣从未指使小桃谋害淮贵君，小桃生性善良，也断然不会做这等事……”

南宫宁却神情冷漠。

“孤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吗？阿钧，你不用针对阿淮，孤只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有错吗？”

她说完，转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这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蜿蜒在雪地上的血，狠狠刺痛了我。

回宫后，我的大门被落了锁。

……

三日后。

门突然被打开了。

是司徒淮！

四目相对之间，我清楚地看清了他眼中的不屑。

“王君，其实小桃那日并没冲撞我，只是陛下太爱我了，我说什么，她便信什么……”

即使他不说，我也知道。

只是我不明白。

他不是穿越过来的吗？怎会这般冷血？

这么想，我也问出了口。

“你不是说，人人平等吗？小桃只是一个宫女，你为什么要害她？”

司徒淮闻言看向门外景色，喃喃道：“因为她挡了我的路。”

他离开前，又对我说。

“王君，你别怪我，要怪就怪陛下吧，是她不信你。”

晚上，树影婆娑。

自从被禁足后，我宫里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我独自站在树下，背后忽而有人拥抱住了我。

熟悉的香气袭来，片刻，耳畔响起南宫宁清冷的嗓音。

“阿钧……你可知错？”

我挣脱开来，转过身直视着她：“知错？臣何错之有？”

“我面上说的，是她谋害阿淮，实际上，她是想谋害了孤的麟儿，难道还没错吗？只要你认错，孤便对外说都是小桃一人所为！”南宫宁耐着性子说。

这一刻，我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十年前宫变，倘若不是小桃冒死拿着她的玉佩去请军援助，就没有我们的今天。

南宫宁不敢直视我的目光，再次抓住我的手。

“阿钧，孤还是爱你的。淮贵君于孤而言，只是养来玩玩的宠物罢了，你别为难孤，只要你认个错，王君还是你……”

我对上南宫宁的视线：“倘若我不认呢？”

南宫宁愣住了，气极反笑。

“阿钧，你争宠要有个限度……你若执意如此，孤便只能废了你……”

闻言，我却格外平静。

“陛下，你还记得我入赘你前，说过的一句话吗？”

“倘若有一天你心系他人，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会放你自由……”

第6章

南宫宁听到我的话，眼底都是气愤。

“燕钧，天下哪一个皇帝不是后宫佳丽三千，孤已经为你男宠面首通通不要。如今我好不容易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还早早地胎死腹中，你是不是嫉妒淮贵君有让我怀孕的能力，而你不能？”

果然是最亲密的人，说话越能戳人心。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为救她受的伤，会转变成她刺向我的利刃。

“陛下，你忘了吗？我们曾经也能有孩子……”

当年，我为了救她，替她挡刀。

刀刃偏了，从此我也没了再当父亲的资格。

南宫宁听到这里，眼底的愧疚一闪而过。

“孤不是已经嘉奖厚赏你的家了吗？你还要怎么样？是不是非得让孤把这天下送给你们家才算完？”

她最后甩袖离开，我看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

“为什么就不肯再多装几个月呢……”

雪下得越来越大了。

我站在长廊上，喉头忽而涌上一股腥甜，大片大片的血溅落在了雪地上。

自从小桃去后，再也没人会提醒我天冷了。

几日后。

艳阳高照，积雪初融，大军凯旋。

我听着外面的凯旋之音响起，问新来的宫女小兰。

“是将军回来了吗？”

“回王君，是的，外头正在办庆功宴呢？”

闻言，我让小兰替我求见南宫宁。

等她愿意见我后，我来到勤政殿的门口。

再次见到南宫宁，我的神情平静，询问她道：“我……臣想要出宫，回一趟家，还望陛下应允……”

南宫宁眉头轻蹙：“今日普天同庆，你身为一国王君，这大夏皇宫就是你的家！不许回将军府！”

这一刻我只感觉，宫中是个巨大的囚笼。

而我是被圈养在里面的鸟儿……

我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出的勤政殿……

最终，我只能去找管事的路公公，花了一些银两，求他带我出去。

……

将军府。

路公公站在门口：“王君，时间又有限，烦请您长话短说……”

我点点头，走进将军府。

今日，将军府格外的冷清，门前甚至都无人看守。

走进里面，庭院里更是杂草横生，一片萧条。

父亲向来注重颜面，将军府是我的家，怎会如此破败？

终于，我来到了内院。

远远就看见，我的父亲满头白发，背影孤寂地站在院内。

“爹爹……”

我的眼眶一热，喊道。

父亲身形一顿，回头看到我时，一瞬的欣喜随即又变成了冷漠。

“你怎么来了？”

我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问他道：“我来看看哥哥，还有嫂嫂，嫂嫂怎么样了？”

恰时，嫂嫂一身素白的衣服走出来。

我看到她平坦的小腹，还有什么不明白？

我的侄儿终归是没保住。

“嫂嫂。”

没能保护好她，我的眼中都是愧疚。

长嫂宁安眼眶泛红，张口正欲说什么，却被我父亲打断。

“燕钧，你身为王君，怎可随便出宫？快回去！”

我不愿回去，摇头：“爹，我不想回宫……”

南宫宁已经有了他人，而我快死了，我只想留在家里。

父亲听到我的话，却斥责我道：“为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我的喉咙一噎，僵在原地不肯离开。

“王君，您是要老臣跪下来求您离开吗？”

下一刻，年迈的父亲就要当着我的面跪了下来，我连忙扶住他，泪如雨下：“您别跪，我走就是……”

我不知道，等我走后。

父亲神色悲戚对长嫂宁安道：“如今我们燕家就只剩阿钧一个人了，我们一定要护住他，不要让他牵扯进来。”

宁安双眼红肿地点头：“父亲，我会的……”

丫鬟上前说：“老爷，时辰到了，该准备大少爷的后事了！”

这时，一副黑棺被下人抬了出来！

第7章

回到宫中后，我也不知道为何，内心愈发焦躁不安。

最后只能拿出搁置已久的刻刀，想要给兄长做一个护甲。

南宫宁解除了我的禁足。

我却不知道去哪儿。

一夜未眠。

翌日，司徒淮又过来了。

当他看到我在雕刻护甲时，感叹道。

“古人还真是冷血啊！自己亲哥哥都死了，还有闲情逸致在这搞这些……”

我愣住了，抬头看向他：“你说什么？”

仗不是都打赢了，我兄长怎么可能会死？

司徒淮嗤笑一声：“我真是可怜你们古代人，什么都不懂，你的兄长权势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