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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西时并没能吃上这顿火锅。
　　锅底刚煮开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走了。
　　事后方姨在桌上的时候说：“南南，你跟陆先生究竟怎么tຊ认识的？他是不是喜欢你？”
　　南初正给南清夹一块肥牛，闻言动作滞住：“方姨，这玩笑不能开。”
　　方姨笑眯眯的：“知道知道！我就是瞧着这陆先生几次三番帮到我们有感而发。不过这兴许呀，就是人好！”
　　南初没把外面关于陆西时的传言说给方姨听，怕她受不了。
　　再者，陆西时喜欢她？
　　方姨想象力还挺丰富的。
　　那天在陆家晚饭后，陆子愈联系过南初几次。
　　约她吃饭。
　　不过南初都以工作太忙为由婉拒了。
　　之前她就在刻意跟陆子愈保持距离，那么现在知道他有未婚妻之后，就更需要注意这份界限。
　　只是没想到，这次，他直接等在她公司门口。
　　南初很意外：“你怎么在这里？”
　　“约你约不到，来碰碰运气。”
　　南初：“我之前......”
　　“知道你忙。”陆子愈笑了笑，道：“听说你升职了，恭喜！”
　　本来南初还有点不确定她的设计稿能到E&S夫人那儿去究竟跟他有没有关系，这话一出，她便确认了。
　　确认之后，内心难免会有一点怪异的情绪，但还是扯唇道：“谢谢。”
　　“上次南清的评估报告出来了，我给你送过来。顺便，请你吃个饭。”
　　南初想了想：“我请吧。”
　　“可以。”
　　-
　　这个点已经过了晚饭点，所以餐厅里人不多。
　　零星的几桌，连说话声好似都被刻意放轻。
　　南初将菜单推给陆子愈，笑说：“你来点。”
　　随后低头用手机给家里发消息。
　　菜品上来之后，南初发现陆子愈点的都是她爱吃的。
　　“上次在我家，我妈做的那些事希望你不要在意。”陆子愈喝了口柠檬水，语气里掺了几分愧疚。
　　南初微笑：“我没在意。”
　　“我妈那个人就是比较热心，她没有别的意思。”
　　“嗯，我知道。”
　　回完消息，南初将手机搁在边上，“阿姨也是为了我们着想，你不要跟她有争执。”
　　“南初，我跟李可可之前并不熟。”
　　南初夹了块龙井虾仁慢慢咀嚼：“李小姐看着人不错的，阿姨眼光很好。”
　　闻言，陆子愈无奈笑一声，口吻有几分自嘲：“你也这么觉得。”
　　“嗯。”
　　南初眼观鼻鼻观心，她现在满脑子想着设计稿的事。
　　她真的走后门的话，对其他提交作品的人并不公平，那么她转设计师这件事就很见不得光，真就成了倪琼洁口中的那种人。
　　“子愈，有件事，想跟你确认一下。”
　　“你说。”陆子愈一如霜打的茄子，声音闷闷的。
　　“我转设计师这件事，你有帮忙吗？”
　　陆子愈愣了一瞬，忽地失笑：“南初，你有这个能力。况且，我不是不知道你的性格。真要帮你，我也会提前跟你打招呼。”
　　南初松了口气。
　　既然不是陆子愈，那就没有其他人了。
　　邹何然虽然常觉得她这个设计师助理做的憋屈，但脑子不会想到这块来，所以也不可能是她。
　　两人吃完饭出来外面在飘雨。
　　南初准备软件上叫车。
　　一旁的陆子愈：“我送你回去。”
　　南初低头扒拉app，“不用。两个方向，太绕了。”
　　“南初。”
　　这一声，让南初输入地址的动作顿住。
　　她抬眸看他。
　　“让我送你。”他说。
　　这雨不知飘了多久，地上已经全湿。
　　奔流不息的车辆从水路快速碾过，发出滋水嘈杂的声响，让很多细小的声音都被淹没。
　　路边幽黄的路灯映照进她清澈的瞳孔，很亮，也很坚定。
　　“真的不用了。”
　　话音落，迎面刚好驶来一辆出租车。
　　南初抬手遮雨，和身边的人匆匆道一声别，刚要跑进雨里，被人握住手腕：“南南。”
　　-
　　雨势忽然变大。
　　路上的车速都慢下来。
　　副驾的南初，脑袋微侧盯着外面朦胧的街景。
　　车窗外雨声淅沥，车内静谧如深夜山林。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只有手机屏幕上，偶尔跳上来一条新闻推送，屏幕上的亮光会映照到她脸上，将那份淡然平静衬的有几分疏离。
　　直到——
　　“嘭！”
　　车子被不轻不重从后面撞上。
　　陆子愈紧急刹停！
　　雨下起了烟，从后视镜看过去，并看不清什么。
　　陆子愈皱眉：“南南，你没事吧？”
　　南初摇头，“没事。”
　　“我下去看看。”
　　说完，他从车门侧面取出一把雨伞，撑开下车。
　　这种天气被人追尾，是件很糟心的事。
　　更糟心的是，对方根本没意识到这次事故的主要责任在谁。
　　因为他连车都没下，只亮着车灯，还有那摇摆着的机械工作着的雨刷，无声的叫嚣着主人的狂妄。
　　陆子愈拧眉。
　　他撑柄黑伞，轻叩车窗。
　　片刻后车窗下降，伴随着的是滚落的雨水。
　　以及。
　　陆西时那张优越的侧脸。
　　一看到陆子愈，陆西时就‘礼貌’打招呼：“二哥！”
　　陆子愈眉间明显比刚刚还要烦恼三分，有股燥意要宣泄却只能克制：“开车怎么这么不小心？”
　　陆西时眉梢很浅地挑了下：“看着前面的车像二哥的，想打个招呼。”
　　陆子愈没想到他这么直白，或者说，挑衅。
　　被堵这么一下，他脸色更加难看。
　　半天丢下一句：“雨天注意开车。”
　　折身。
　　“二哥。”陆西时又喊。
　　撑着黑伞的人背影顿住。
　　“强人所难的事，少做。既然有了未婚妻，就该有点边界感。”他冷谑勾唇，笑意很淡：“二哥开车也小心。”
　　车窗被重新升起的一瞬，陆西时那点虚伪的笑也消失殆尽。
　　昏黄的路灯透进来，微弱的光芒试图温暖那一身的阴鸷森冷。
　　冷白指骨紧扣着方向盘，向左打死，从侧面超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