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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主放他出狱已是法外容情,还请陆家别坏了规矩。”
陆肇闻言脸色难看至极,刚想要说什么,吴奎就朝着他拱拱手:“枢密院还有要事,下官就不与陆郎令多言了,先行告辞。”
没等陆肇回话,吴奎就直接转身走了,那盔甲摩挲间,单手置于剑鞘上的轻慢样子让得陆家几人都是脸色铁青。
“这些黑甲卫的人,简直可恶。”陆荣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怒声道,“不过是区区校尉,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竟然敢这般轻慢于您!!”
论官阶,论背景。
这吴奎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他们陆家嫡主面前嚣张?!
陆肇满目阴寒:“他是可恶,可更可恶的是他们的主子。”
一群疯狗,跟了个卑劣歹毒之人,便小人得志,猖狂至极。
要不是秦袼替他们撑腰,这些黑甲卫岂敢如此!
陆肇只觉屈辱至极,更对秦袼心存怨恨,只气那一日怎么没将他弄死在京郊。
他深吸口气压下心头怒意,扭头见陆执年面无血色,嘴唇干裂着也人衰败的不成样子,他强压着怒气说道:“先上车,回府。”
陆家的马车停在诏狱前,陆执年挨了杖责身上有伤,马车上铺了厚厚一层软垫。
待到被陆荣扶着上了马车斜倚在垫子上时,陆执年才真切感觉到自己从牢中出来了,身下摇摇晃晃的马车走的他并不舒服,可是比起那阴暗潮湿的诏狱,外间却已经让他觉得处处都好。
陆执年斜靠在软垫上调整了下姿势,才陡然想起当初跟他一起被抓紧去的松墨,他出声问道:“父亲,松墨呢,您可将他救出来了?”
“你还有功夫管他?”
陆肇脸色一沉:“你怎不问问你祖父如何,府中如何?”
见陆执年面露无措,有些不安的模样,陆肇才冷沉说道:
“松墨没死,他伺候你多年,本该处处谨慎,可他却不知拦着你做糊涂事情,让你闯下弥天大祸,若非念在你们被抓之后他未曾说什么不该说的,好歹还知道护主,以你祖父的脾气早就该被打死了事。”
“我下令将人送去了庄子上,往后不必留在你身边伺候。”这般奴才,不配留在陆家!
“父亲……”
陆执年张了张嘴想要替松墨求情,想说那天夜里是他自己要去沈国公府的,是他烧糊涂了脑袋被梦境迷了神智,松墨是曾拦过他却拗不过,才只能陪着他一起过去。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陆肇就已经说道:“你还有功夫去管那松墨,你可知道你这次闯了多大的祸事?”
“为了你突然入狱,陆家在沈氏女和秦袼面前败的一塌糊涂,原本还能有机会博弈也彻底失了先机,你祖父遭人羞辱,陆家为了平息此事更是损失惨重,就连皇后也遭陛下训斥。”
他早就想问陆执年,此时再按捺不住,
“三郎,你那天夜里到底去沈国公府做什么?”
陆执年脸色惨白:“我……”
他想要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那场梦境于外人而言荒谬至极,就连他自己到现在也只能因为那个废弃的院子,那株他从未见过的枯木去证明真假,可若是说给旁人去听,谁会相信?恐怕就连父亲都会觉得他是疯了,甚至被人当成是妖孽。
他总不能告诉父亲和陆家的人,他是因为做了一场梦想要验证才去沈国公府,还是要他告诉他们,他梦到了自己如何负心沈惊晚,如何背弃婚约见异思迁,如何与那沈姝兰强夺了惊晚之物将陆家宗妇之位拱手让给一个不知来历的贱人,甚至将沈惊晚害得人不人鬼不鬼?
陆肇见他默不吭声,沉着眼:“你什么?你倒是说话,是不是你发现了沈家什么事情,还是你知晓了那沈惊晚什么把柄,你着急前往沈国公府才会一时大意被人抓住?”
陆执年闻言脸上发白,抓着身下的褥垫,避开了陆肇的眼睛:“不是的,我那夜是病糊涂了,以为惊晚还在沈家,我想要去找惊晚求她原谅,没想到会撞上黑甲卫的人……”
“你再说一次?!”
陆肇满眼震惊,就连一旁的陆荣也是面露愕然。
哪怕他们想了无数种可能,甚至还想过兴许陆执年是想去沈家做什么无意被人抓住,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陆执年居然是为着这个。
陆执年被吓了一跳:“我只是想着惊晚若是原谅了我,陆家的事情就能了了,我只是一时病糊涂……”
“啪——”
陆肇气得一巴掌就甩在了陆执年脸上,指着他时手中都在发抖:“病糊涂了?我看你是病的脑子都没了!”
第123章他只是负了惊晚而已,惊晚为何要这么绝情
“你个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你这一糊涂,陆家付出了什么?!”
陆肇原以为陆执年去沈国公府是为正事,是因为发现了什么可以拿捏沈氏女,或者是有什么东西能够对付秦袼才会铤而走险。
可是他居然说他是一时糊涂。
他居然是一时糊涂!
想起陆执年入狱之后他们与皇后所起嫌隙争执,想起他们不得不退让被沈惊晚和秦袼拿捏,被迫前往积云巷遭人羞辱,甚至于想起陆家今日被人搬走的那些藏书,还有外间那些流言蜚语,陆肇就气得恨不得能直接打死了陆执年。
“逆子!!”陆肇骂着气不过,忍不住又一巴掌打了过去:“早知如此,我与你祖父何必费尽心思救你出来!!”
陆执年身上本就有伤,接连两巴掌打得他踉跄着撞在了车壁上,旁边陆荣眼见他脸上红肿起来,连忙上前挡在陆肇身前:“大爷,您消消气,三郎君也不是有意的…”
“他不是有意就害得陆家至此,他要是有意,陆家是不是还得替他陪葬?!”
陆肇怒喝了一声,看着伏在垫子上的陆执年再无半点慈爱。
“回府!!”
马车疾驰朝着陆家而去,陆执年满是狼狈地顶着脸上巴掌印,看着盛怒至极的父亲有些无措不安。
他知道自己被黑甲擒住投入狱中会惹些麻烦,祖父他们救他必定也会被秦袼要挟,可是陆肇的态度却不只是像因他入狱动怒。
陆执年忍不住看向一旁的陆荣:“荣叔……”
他想要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可陆荣却只是摇摇头低声道:“三郎君,您这次真的是闯了大祸了。”
“到底怎么了?”陆执年脸上苍白。
陆荣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低叹了声:“等一下您回府之后就知道了。”
陆执年抓着身下软垫,看着一言不出的陆肇,再看着垂着眼轻叹的陆荣,只觉得心中越发的不安。
他突然就想起了三日之期,以为沈惊晚当真将陆家告上了京兆府,可是等到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陆家那巷口之外。
看着那络绎不绝几乎摆成长龙的马车,看着那车上堆满的箱子,以及围满在陆家门前黑压压的人群。
陆执年隐约发现了不对劲:“荣叔,那些是……”
“那是我们陆家的血肉!”
陆荣还没开口,陆肇就指着外间那些马车寒声说道:“那些是陆家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底气,是世家立足的根本,可如今却全因你葬送在一个不知事的小女娘手里。”
“沈惊晚在你入狱之后,将陆家告到了圣前,你祖父为保陆家和你,答应以陆家半数藏书换沈惊晚的那些东西,那些就是沈惊晚从我们陆家骨头上剜下来的血肉。”
“陆执年,你给我睁大了眼睛看清楚,你的一时糊涂将陆家害成什么样子!”
陆执年猛地瞪大了眼,用力攥着车帘,几乎要将帘子都撕碎开来:“不可能……怎么可能……”
祖父怎么可能答应这么荒唐的要求?!
陆家是欠了沈惊晚东西,他们也的确是理亏在前,可就算是她告到了圣前,撕破脸皮与惊晚对簿公堂,祖父也不可能会舍了陆家半数的藏书去平息此事。
陆执年声音发抖:“父亲您别玩笑了,惊晚就算将陆家告上圣前,与我们撕破脸皮讨要那些东西,那也只是陆家与她私事,圣上也不可能真就偏向她。”
“更何况还有四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