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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里拿了一片面包，摇摇头，「不用了。给嫂子吧。」

她的嫂子，脱口地太顺其自然，以至于历槐风愣在了原地，手中盘子滑落，磕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季晴揉着睡眼出来，「槐风，怎么了？」

她的身上穿着历槐风的衬衫，松松垮垮地扣着。脖子上是清晰的红痕，是哥哥昨晚的杰作。

她深深看了一眼那些印记，心中波澜微动，说不上是难过还是庆幸。庆幸自己已经决定退出了，难过的是，以后又要独身一人。

但到底，她还是真心实意地祝福哥哥和季晴。

于是钟予嫣后撤了一步，说道，「哥，嫂子，我先去忙了。」

9

从历槐风出国后，钟予嫣便没有进过这座调香室。如今再次进到熟悉的屋子，尘封的调香记忆，便如洪水一般涌来。

钟予嫣的确很有天赋。十二岁初学调香，十三岁凭借一款「青春」声名大噪，十五岁席卷全球大小调香奖状，十八岁退出调香届。

曾经有无数人挽留她，觉得她如此放弃十分可惜，但她那时哪里听得进去，亲手斩断了自己的臂膀，将血淋淋的伤口捧到历槐风面前，只为听到他说一句，「我愿意。」

钟予嫣感慨万分，在调香室中慢慢踱步，摸着调香室的瓶瓶罐罐，随手找了几样香料，渐渐找回熟悉的感觉。

季晴跟在她身后进来，忍不住啧啧称叹，「嫣嫣，槐风他对你这个养妹可真好。」

听着她醋溜溜的话，钟予嫣皱了皱眉，「嫂子羡慕的话，去求哥哥，他肯定也会给你也建一个的。」

季晴讪笑着，「我哪里会这些。嫣嫣，你给我调一款怎么样？就当是提前送我和槐风的新婚礼物了。」

钟予嫣只当是她在吃醋，手上动作顿了顿，还是点点头，「好。」

「晴晴，走吧，我们去挑婚纱。」

历槐风的声音听起来心情很好，季晴挽住他，「好呀！要不带着嫣嫣一起吧，她眼光好，肯定能帮我挑出来最漂亮的一件。不像你这个臭直男，我穿什么你都夸我美！」

历槐风轻笑着将人揽在怀里，「在我眼里你就是最美的。晴晴，我眼里只容得下你一个人。」

季晴红了脸，娇俏着骂了一句，「讨厌，嫣嫣还在这儿呢！」

而听到他们打情骂俏的钟予嫣，却连头都不曾抬过。她现在只想安心备赛，获取一等奖，然后离开。

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远，钟予嫣才松了口气。他们在这里，她实在无法专注精神调香。

钟予嫣将最终选定的几款香料摆成一排。她决定调制一款与众不同的香，名为「离别」。

以微酸的葡*萄柚作为前调，如同离别时那一丝淡淡的不舍。中调便以海盐与鼠尾草作为基底，香气渐渐变得舒缓，就像自己现在已经平复的心情。尾调......

钟予嫣不知尾调该用什么香味，她将薄荷精油攥在手心，犹豫不决时，历槐风突然折返回来，有些无厘头地问了一句，「嫣嫣，你怎么突然想参加调香比赛了？」

10

薄荷精油的味道散发在空气中，有些刺鼻，又有些凌冽，更有些突兀。

这一刻，钟予嫣忽然发ḺẔ觉，离别便应当是这样的。

钟予嫣半垂着眼，取了几滴薄荷精油到量杯中，仔细搅拌着，漫不经心回道，「没什么，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历槐风看她的表情不似作假，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缺什么告诉我，我让人给你买。」

「不用了，你给我的已经足够了。哥，谢谢你。」

钟予嫣的语气有些疏离，让历槐风的心中很不是滋味。良久，他才终于回过神，「嫣嫣，你知道的，我对你......」

「我知道。」

钟予嫣打断他，「我一直知道。是我给你带来了困扰，对不起。从今以后，我们之间就只是兄妹，仅此而已。」

钟予嫣不知道那天历槐风是以什么表情出的门，她想，应当是解脱吧。

只是听说，那晚他和季晴第一次吵架，吵得很凶。

钟予嫣将自己关在调香室中三个多月，终于调制出满意的「离别」。她有信心，一定可以凭借此香获得冠军。

钟予嫣久违地踏出调香室，准备先去散散心，然后迎接明天的比赛。

第二天一大早，苏楠就等在历家的别墅门口，准备接钟予嫣一起去参赛场地。

「嫣嫣，你怎么还没好呀？」

等了近一个小时的苏楠忍不住给钟予嫣打去了电话，「你再不出来，咱们可赶不上比赛了。」

回应苏楠的，却是钟予嫣满是哭腔的声音，「苏楠，我，我的香水，没了......」

11

临近比赛，钟予嫣才发现精心准备的「离别」不翼而飞。不得已，她只好拿着原本要送给季晴的那款香水去参加比赛，只获得了三等奖。

三等奖的奖品是库克群岛包年游，钟予嫣看着那张薄薄的奖券有些失落，颓丧地回到别墅。

路过季晴身边时，钟予嫣的身形猛地一滞，一种熟悉的气息钻进鼻腔，她条件反射般伸出手，紧紧拉住季晴，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你身上喷的是什么？」

「嫣嫣？」

季晴有些不解，向历槐风投去求助的眼神。

可钟予嫣却像着了魔一般，近乎嘶吼般质问道，「告诉我，你到底喷了什么？你身上怎么会有『离别』的味道！」

「钟予嫣，你翅膀硬了？我还在这儿呢你就这么不知尊卑！」

历槐风一个箭步上前，将钟予嫣扇倒在地。

这是历槐风第二次打她，为了季晴，毫不犹豫地下了死手。

钟予嫣脸上很快肿起，脑袋嗡嗡作响，好像有一万只蜜蜂在她的脑袋里横冲直撞。蜜蜂停下的间隙，她听到季晴故作温柔地劝解道，「槐风，你别怪嫣嫣。她只得了三等奖心情不好，咱们应该多理解才是。」

钟予嫣踉跄着起身，指着季晴歇斯底里道，「比赛是非公开形式，我从没说过自己失利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季晴，是不是你偷走了我的香水！」

历槐风脸色不善，阴沉地好似能滴出水来。他挡在季晴身前，声音冷如冰，「钟予嫣，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可以随便造谣诽谤吗？」

「哥！我没有闻错，她的身上就是『离别』的味道！」

钟予嫣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睛里面打转——这一刻，钟予嫣什么都想明白了。

她昨晚出去的时候，调香室的门没有落锁。季晴在她调香的这几个月里常常找不同的借口去调香室看她，对香水的摆放位置一清二楚。

一定是季晴偷走了香水，她不想让钟予嫣赢得比赛！

可是为什么呢？

钟予嫣忍不住问出口，「季晴，为什么呢？」

她只要赢了比赛，就能拿到三千万。她早早拿到钱，就可以早早离开历槐风，这难道不是季晴想要的结果吗？

季晴错愕开口，「什么为什么？嫣嫣，我听₱₥不懂你的话......槐风，你看她啊......」

历槐风眉头拧成「川」字形，低声呵斥道，「钟予嫣，道歉。」

12

「我没错！」

钟予嫣的头发都糊在脸上，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但她仍然固执地同历槐风争辩，「哥，我没有错。我可以把『离别』的配方写出来，你一闻，就知道季晴身上到底是不是那个味道了！」

见历槐风不动，钟予嫣心急如焚，跑到他身后伸手去扯拽季晴，「你现在和我去调香室，一切就都明了了！」

「你放手！」

「钟予嫣，你闹够了没！绿̶」

三个人混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