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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芷凝想起刚成婚时，沈云霁淡淡的对自己说：“以后不管多忙，都得来本王这里用膳。”

　　她回的是：“妾身不过一介闲散人士，无事可忙，王爷多虑了。”

　　那时她对这桩婚事不满至极，从宫中旨意出来的那一刻，她心中的沈云霁，便注定是一个仗着身份肆意妄为的男子罢了。

　　林芷凝又看向桌上的菜色，都是她喜欢的。

　　沈云霁哪怕不是王爷，也是个人，也会有自己喜欢的口味，可只要她来这院中，桌上没有一道菜不是依着她的喜好，久而久之，王爷府的伙夫都知道该做哪几样菜了。

　　林芷凝总是觉得，沈云霁未必有多喜欢她，但眼前这一点点润物细无声的照顾温柔，又怎么不算是喜欢？

　　一顿饭，她吃的味同嚼蜡，等下人将东西都收下去之后，那侍女看向她：“王妃今夜要睡在此处吗？”

　　林芷凝抬眼：“嗯。”

　　侍女脸色犹疑，半晌才道：“那奴婢去给王妃铺床。”

　　林芷凝一愣，问道：“这不是王爷的卧房么？怎么连被子都没有？”

　　“王爷在此处，一般不会去床上睡，而是醉了就趴在桌上对付一宿，是他吩咐奴婢将被褥拿走的。”

　　林芷凝皱起了眉，在她印象里，沈云霁好像是从两年前开始嗜酒的。

　　她缓步踏进了内间，映入眼帘的，是床边一张矮桌，上面对的齐齐整整，摆着两只酒盅。

　　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见着沈云霁几次饮酒，对面都摆着一只空杯，有没有可能，那只杯子，是留给自己的？

　　林芷凝正要上前，却听门外响起下人的声音：“王妃，北疆首领不知所踪，陛下传您即刻入宫！”

第23章

　　林芷凝入宫时，御书房内只有大理寺卿李明和丞相在。

　　沈明稷看了林芷凝一眼，开口说道：“朕命你们三人，三日内把北疆首领给我找到。”

　　林芷凝上前一步：“敢问李大人，下面的人是什么时候发现人不见的？期间可有什么可疑人员去过天牢？”

　　沈明稷也朝李明看了过去，任谁都看得出，他现在已经在极力压制内心的火气了。

　　李明拱手说道：“北疆首领自从进了天牢，就是单独关押的，且牢门外还有重兵把守，但今夜丑时，狱卒换值之后，才发现牢里的人根本不是北疆首领。”

　　林芷凝眯起双眼，终于明白为何陛下这么晚了还要召她入宫，北疆首领是她亲手押入京都的，却在重重把守之下换了人，她自然有疑点。

　　林芷凝想清楚其中关节之后，脸色也沉了下来：“臣想去天牢看看。”

　　沈明稷点了点头，随即林芷凝三人便退了出去。

　　出宫途中，丞相开口：“此次，还要劳烦二位了。”

　　林芷凝和李明对视一眼，说道：“丞相言重了。”

　　老丞相幽幽一叹：“北疆首领若是在京都，且不说陛下忧心，万一他被逼急了，拿手无寸铁的百姓开刀，传出去我中原岂不是成了笑话。”

　　林芷凝定声道：“不会有那种情况。”

　　老丞相便不说话了，到了天牢，李明带着林芷凝往里走，老丞相自然是在外面等着。

　　林芷凝踏入牢房，四处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她说：“你们当时看到的那个‘北疆首领’，现在何处？”

　　“在隔壁牢房关着，这样重要的人，我们自然不会放走。”李明立刻说道。

　　林芷凝又跟着他去了隔壁，当看到那个人时候，她眉心皱起：“怎么是中原人？”

　　李明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是，我们也好奇，但最终在他身上搜出来一张人皮面具。”

　　林芷凝看着被呈上来的东西，眼神凝重：“人皮面具，以北疆人的脑子，做不出来，看来这京都，竟然还藏着通敌叛国的贼子。”

　　李明脸上也显露出愤慨之色。

　　林芷凝拿起面具细细打量，随口问道：“这人可有问出来什么？”

　　“不曾，”李明脸色难看：“不仅是个哑巴，还是个残疾，不能说不能写，我们只能暂且关押着。”

　　林芷凝转过身去看向那人，却见那人看清楚是她之后，激动的几乎要挣脱绳子。

　　林芷凝轻咦了一声，走到了她面前：“你认识我？”

　　那人疯狂点头。

　　李明眼中显出愕然之色。

　　林芷凝也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对李明说：“既然如此，此人便由我来审问，李大人可以去查其他线索。”

　　李明自然没有异议，三日时间稍纵即逝，他没有那么多时间跟她耗。

　　林芷凝等人走了，才坐了下来，看向眼前的人，眼里泛起一丝疑惑，眼前这人，她半点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仔细打量着，半晌之后，她想了想，问道：“你为何要替北疆人做事？”

　　那人疯狂摇头，嘴里发出凄惨的呜呜之声。

　　林芷凝皱了皱眉，男人眼里的泪并没有激起她的同情之心，被压入天牢的全是无恶不作之辈，有的人死不悔改，有的人演戏逼真。

　　这世上，从来没有那么多做了坏事真心悔改之人。

　　林芷凝周身气势一冷：“你可知，此次北疆入侵中原，百姓死伤了多少？”

　　“五万七千六百二十四人。”

　　林芷凝一字一顿：“你可知道北疆众人的恶行，让多少人失去至亲，你此时不招，等北疆首领真的逃脱，一定会卷土重来，届时，死亡的百姓会更多。”

　　那人愣住，半晌之后，他慢慢垂下了头，却是始终不发一言了。

　　林芷凝笑的很冷：“冥顽不灵。”

　　说完，她直接走了出去，找到了李明：“搜城，现在不要查线索了，直接搜，我就不信，一个晚上而已，他能长着翅膀飞出去！”

　　正当两人要离开时，身后传来一阵响动。

　　林芷凝回头看去，却见牢房里那人，竟然将铁链挣的哗哗作响，目光狰狞。

　　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他竟缓缓吐出一个音节不明的字：“白……”

第24章

　　但接下去，那个人便又说不出话了。

　　林芷凝吩咐道：“把人给我看好了，若有必要，找大夫来给他看看伤。”

　　随即，她和李明走出了天牢。

　　老丞相等在门外，见两人出来，目光一亮：“如何？”

　　李明面露难色：“并未有什么进展，我们只能搜城。”

　　“若是闹的人心惶惶，京都治安怕是……”

　　林芷凝冷冷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身为武将，她太清楚这些文臣想要极力营造的假象了，中原百姓尚且不知道国门之外有多少异族虎视眈眈，而朝中重臣却还是推行尚文轻武那套。

　　此次北疆之战，数十位将领，竟找不出一人可以独挑大梁。

　　想到这里，林芷凝脸色更冷。

　　老丞相气的胸膛起伏不定，但林芷凝刚立下大功归来，再怎么她也只能忍着。

　　他一挥袍袖：“既然你一意孤行，本官自然不能再劝了，但若是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也请林将军有所准备。”

　　林芷凝勾了勾唇角：“自当一力承担，丞相慢走，不送。”

　　李明看着两人针锋相对，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是好，等丞相气呼呼的走了，她才说道：“将军还是莫要置气，丞相也是为了百姓考虑。”

　　“我知道。”林芷凝抬脚往前走去。

　　李明快步跟上，疑惑开口：“那个犯人就说了一个字，白？百？败？”

　　林芷凝脚步一顿，不知道怎么，脑海中突然划过一个场景：在庆州，北疆首领被押走时，那飞快一瞬的回头。

　　不合常理，当时在她身边的，除了副将，就只有白景淮了。

　　白……景淮？

　　李明看着林芷凝恍然的神色，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她加快了步伐，径直上了马，不过片刻，就离开了他的视线。

　　李明愣了一下，才喃喃道：“这一个两个的，难不成全指望我？”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还是决定先去处理搜城一事。

　　毕竟等到天亮之后，就是第二日了。

　　夜色当空。

　　太傅府内，白景淮看着眼前人，眼里既畏惧又厌烦：“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出城？”

　　那人吃的满嘴流油：“你急什么，我被押回中原一路上受了多少委屈，难道还不能先放松放松？”

　　此人，赫然是本该呆在天牢的北疆首领！

　　白景淮冷下脸色：“呼明浩，你别以为太傅府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你若再待下去，只会连累我们，到时候，北疆的暗线，就算废了。”

　　呼明浩拿起手巾擦了擦手，不甚在意的开口：“不会的，你爹在中原经营了数十年，现在更是身居高位，而你，不是也跟林芷凝交好么。”

　　呼明浩喝下一口酒，皱眉道：“你们中原就喜欢喝这种软绵绵的酒，跟你们中原人一样。”

　　白景淮听着他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