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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范大人手下当差,对范大人印象颇深。范大人勤政为民,宵衣旰食,去年的飓风与瘟疫,他的辛劳、担当大家有目共睹——尤其是他决定派我前往衡山,当真是用前途做赌注,换取香泉县的安宁,至今回想tຊ起来,我也是感佩不已。”
不可避免说完客套话,先行安慰范思珺后,霍旸才说其他:“官府行为有章法流程,事已至此,范小姐莫要太过伤心,还是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或许还有转机。——范小姐方才说之前自行调查过一些,可有所收获?”
范思珺低下头去,没有回答,眉头却是渐渐蹙起。
霍旸见状,先是不明所以,后来转念一想,他这问话内容可是正问到了要紧处,范思珺如今孤身一人,久提心吊胆,谨慎些有所顾虑不敢轻易明言也是人之常情。只怪自己没再考虑细致些。
遂打算再说清楚些,却发现范思珺正看向一旁,不由跟着看过去,只看见一只油布包。
忽而想起之前开门见到范思珺时,她的身上多少被雨淋湿,却将这只油布包好生护在怀中,想来里面应该装有重要的东西。
但霍旸此刻却不想知晓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说实话,他亦不曾想过会知晓范家的事情。
眼看范思珺就要开口,霍旸立即出声阻止:“范小姐——时候不早了,你从南安县一路走过来想必也很累了,不如先歇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不迟。”
范思珺凝视霍旸片刻,之后点了点头,算是同意。随后拿着油布包,跟随霍旸来到卧房。
“我今日出门时匆忙,忘记关窗,回来发现屋里成了水帘洞,才收拾好,因而里面乱糟糟的。”霍旸解释道,“这房子平日只有我一人住,没有客房。范小姐姑且将就一晚,我到堂屋睡。”
二人简短推辞客套几句后,霍旸拿了新床单、旧枕头往外走,走到门口忽而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范思珺:“范小姐,有一件事我想问你。”
“霍捕快请讲。”
“之前明溪山剿匪时,韩犯曾说自己有一本账本,记着县上富户官员与伏虎寨往来,范大人可在上面?”
范思珺双眼微睁,眸中映出的两簇烛火格外清晰,饶是如此,也难以掩盖她眸中的幽深之色。
半晌之后,范思珺轻眨双眼,沉声道:“水至清则无鱼,但我可以保证,我父亲在香泉县,从未做过劳民伤财、利己不义之事。”
71. 偷梁换柱
春雨绵绵,断断续续下了五日,才重见晴日。
范思珺赶紧将被褥、衣裳悉数拿出来晾晒,去掉霉气。
这几日范思珺都住在霍旸租赁的小院中,只因两人商议下来,觉得以范思珺目下的处境,在香泉县内不好随意走动,留在这里不会被轻易找到,最为稳妥。
这几日相处下来,范思珺看出霍旸无意插手此事——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于是退而求其次,打算借着在霍旸家借助的日子,亲自到引出问题的两户人家去看看,寻找些线索。

而霍旸也看出范思珺的心思,眼看表彰结果不日出来,不料遇到这位旧友。出于道义他不好冷眼旁观,因此给了范思珺栖身之所;出于前途,他须得好生安置范思珺,叫她近日莫出乱子。
二人如此相互隔阂又试探,恰似两只彼此知底的野兽,倒也相安无事。
这日霍旸巡街回到县衙,灌了一碗茶,问起石安平嘉奖之事可有结果。
石安平闻言笑了笑,说声“莫着急”,示意霍旸坐下,之后给霍旸重新添满茶水,又给自己也倒了一碗,才不疾不徐开口:“这个事情啊,是个好事,对你提拔、日后仕途都极有好处。只要官府盖了章,就是认你的功劳。往后还要继续好好干,莫要辜负前面对你的信任呐。”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本册页,递给霍旸:“这是原件,章大人专门让我拿给你看。看完,还要还回去的。”
霍旸感激地道过谢,接过册页,激动而仔细看起来。
石安平也趁空闲饮茶解渴,但眼睛却一直盯着霍旸,留意他的动静,一碗茶递到嘴边半天,到底一口没喝。
早些时候章太齐叫他过去,让他将郡上嘉奖的文书带给霍旸时,他就隐约觉得不对劲——这样能长脸、落个好名声的事,依章太齐的脾性定会自己出头,而得罪人的事情,章太齐才会让别人去做,自己不招惹。
想到这里,石安平便多留了一分心。从章太齐处出来后,寻了个无人僻静处,先行打开看了看,果然有所出入。
“石大哥,这上面写的,有些不对啊。”霍旸仔仔细细看了两遍后,终于确认有问题,忐忑而疑惑地看向石安平。
“哪里有问题?”石安平明知故问。
霍旸将册页拿到石安平面前,眼睛飞快扫视四周,确认周遭无有第三人,才专心指着纸面上三个墨字:“这名字顺序不对啊。怎会是——排在第一呢?”
明明是他擒获的韩凌霄,立下首功,怎会是“章步青”的名字排在第一呢?
石安平低着眼盯着“章步青”三个字半晌,心头流过好几个念头,最后还是强笑道:“小霍啊,这是郡府的嘉奖,只要名字在上面,便是上面认可的,就是你的功劳。你该高兴才是啊。”
高兴?霍旸只觉胸中涌出一股热浪,一路直冲天灵盖,冲至喉头时,险些冲出牙关,气得笑出声来。
所幸霍旸忍力过人,咬紧牙关,未曾因此等荒谬之事发笑。
难怪方才他觉得石安平有些反常,原来他早已知晓此事,想着如何婉言相告,好使此事平稳度过。
思索片刻后,霍旸压下怒气,深出一口浊气,平静道:“石大哥,当初我同意回旋此事,其一,是因为你担保我的首功板上钉钉;其二,是因为同在香泉县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难免有互相帮衬之时,做个顺水人情也无伤大雅;其三,是石大哥你,亲自来对我说的。我对你一向敬重,可你不能……”做得太过。
后面的话虽未说出口,但两人早已心知肚明。
石安平不住点头称“是”,自知此事实乃章太齐做得不厚道,连累自己也丢了脸。而且,章太齐是把自己推到中间,当初做了鸟铳,现在又做了受气包,夹在中间两头不是人。
想到章太齐为人素来居功避害,自己早就看不惯,但碍于官威,现下也只能受着——不仅要受着,还要做得漂亮——既保证名单顺序不变,还要确保霍旸平顺接受,不生出事端。
真是憋屈!
但他一个捕头,又能如何?只得硬着头皮厚着脸替县官收拾残局。
于是继续勉强笑着说:“小霍呀,这世上的事情,有时候不是按部就班的,而是千变万化的。有时候明面上是一回事,实际上又是另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