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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什么？”她也跟着翻了个身，把手机拿到面前。

　　“你说——”他声音有点断断续续，“我没有冷落你。”

　　“哦。”和她刚刚做的梦吻合，“就一句？”

　　“还说……”他停顿了很久。

　　“还说什么？”

　　他开口似乎有些不大情愿：“你说你可以等。”

　　“嗯。”她回想那个梦，也对得上。

　　“做梦了吗？”陈时雨问。

　　“好像是。”她一边回答一遍翻开和米序的聊天框，最近的一次消息还是“绝交”两个字，“梦到以前一点事。”

　　“以前。”他跟着喃喃，“多以前？”

　　蒋引星专心打字，对他的话有点走神：“嗯？你刚刚说什么？”

　　很长的沉默之后他说：“没什么。”

　　蒋引星眯着眼敲完一句话发出去，看了眼时间大概率等不到回复了。

　　“睡吧。”她说，“我挂了哦？”

　　对面没回复。

　　她靠近话筒的位置，轻声说了一句“晚安”，挂掉电话的同时撵息了床头唯一的光源。

　　电话挂断，回跳到聊天的界面，黑暗中只剩下陈时雨骤然被屏幕照亮的脸，和他当时听见那两句喃喃梦话之后的神情一样，那种隐隐而来的不安让他攥紧了一些身边的薄毯。

　　第二天蒋引星醒得很早，收拾完行李就坐在床头等米序过来。

　　一直到快十一点对面的房间才有些动静，她打开手机看，没有期待的回复。

　　十分钟后米序走进来，脚步很轻，走过拐角看她坐在床头吓了一跳，但很快撇开脸，走到行李箱前挑拣出要换的衣服进了卫生间。

　　她再出来的时候也还是没有分半点眼神给蒋引星，手机开了音乐，然后专心收拾行李。

　　蒋引星走过去叫她，问她昨晚睡得好不好：“小盛那个是单人床，两个人挤一挤应该有点小吧？”

　　米序略过她去拿床头的充电器。

　　“米序。”蒋引星跟着转身，“小盛比你先知道，但你也跟她睡了一宿，我们扯平了好不好？”

　　米序拿不可理喻的眼神看她。

　　蒋引星继续说：“如果不是你一直乱点鸳鸯谱，我早就告诉你了。”

　　“说到底你还是觉得是我的问题喽？”她反问，“如果你早告诉我，我还会费力不讨好地去帮你跟庄灏杨牵线吗？”

　　蒋引星语塞。

　　米序加快动作去收拾行李，她做事本就利索，就算急躁也不影响效率，很快就拎包拖箱地走出门，在楼梯上砸出“咔嗒”，“咔嗒”的响声。

　　“你慢点，楼梯都要被你拆了。”声音响了没多久庄灏杨就踩着拖鞋跑上来，接过她手里的箱子拎起来，“这轮子一会儿也要被你砸坏，楼上楼下的，就不会喊我一声啊。”

　　他们走下去以后，陈时雨出现在房间门口，蒋引星还在原地发呆，他tຊ看着她，轻扣了两下门：“好了吗？”

　　她回神，抿了个笑，点头说：“好了。”

　　陈时雨走进来，帮她把箱子和包都一起拿了下去。

　　天色有点阴沉，昨晚应该是下过一点雨的，车子经过沿海的公路，靠海的栏杆上密密麻麻挂着水滴，远处的海面上薄雾隐着船只，各种颜色的边界变得模糊。

　　蒋引星坐在副驾，她是最后一个从别墅里出来的，出来的时候其他人已经都坐进了庄灏杨车里， 只有陈时雨站在自己车边帮她开着副驾的门。

　　“还没和好？”陈时雨把音乐关小了一点。

　　“好像有点难。”她想到之前类似的矛盾，冷战过后的和解好像并没有这么棘手，似乎仅仅是她开个口就好了。

　　陈时雨换了一只手扶住方向盘，他从庄灏杨的描述里大概猜出来一些：“米序应该是觉得……没有安全感。”

　　蒋引星侧目看他，说得很理所当然：“想也知道我跟小盛的交情怎么可能比得过我跟她。”

　　“当事人未必这么确信。”陈时雨目视前方，意有所指地说，“你得清楚告诉她。”

　　蒋引星张嘴，想了想又把话咽了下去，往椅背上一靠说：“我知道了。”

　　两辆车先后到了目的地，是县城内最负盛名的一家土菜馆，他们决定吃完午饭再开长途回学校。

　　两拨人碰头，女生们却没什么话讲，庄灏杨起初还试图活跃气氛，但到后来就吞声放弃，埋头专心吃饭，一顿佳肴大部分人吃得食之无味。

　　走出饭店的时候米序说要去隔壁便利店买东西。

　　庄灏杨问要不要陪她去。

　　“不用。”她看了眼蒋引星，却挽上盛因雅说，“你陪我去。”

　　蒋引星插着兜转了个身。

　　人走了以后，高习问：“米序怎么了？”

　　庄灏杨从口袋里摸出烟，衔起一根背着风点着抽了一口：“心情不大好。”

　　高习正对面是陈时雨，他便顺着先问他：“你惹她了？”

　　陈时雨发笑，表情无辜：“我干嘛惹她。”

　　他又看庄灏杨：“你惹她了？”

　　庄灏杨指尖掐着烟放下，话和烟雾一起吐出来：“我哪敢。”

　　他最后只能看向侧身站着的蒋引星，语气有点不自信：“总不至于是……”

　　蒋引星点头：“我惹她了。”

　　高习不再说话了，在烟圈里假装被呛到咳了两声。

　　陈时雨摸了一下口袋里的车钥匙，挡到蒋引星身边，问她要不要先回车上坐着。

　　蒋引星却转头问庄灏杨：“能借你的车用一用吗？”

　　他意会，先掐了烟，然后掏出车钥匙给了她。

　　“谢了。”她拿过去，按了解锁键，视线搜索到远处亮灯的浅灰色轿车，“一会儿稍等我们一下吧。”

Chapter44

　　米序手里夹着一包巧克力走在最前面，走到庄灏杨车前很顺手地拉开了后座的门。

　　蒋引星没出声，还是把她吓了一跳。

　　米序急急往外退出去，一回头看到其他人站在陈时雨车边聊天，庄灏杨远远地给她递了个眼色。

　　“你进来。”蒋引星越过去拉她，口吻带了点威胁，“跑也没用，回了宿舍还不是就只有你和我。”

　　激将法对米序是管用的，她果然身子侧进来，坐下关了门说：“谁跑了？”

　　蒋引星注意到她怀里的巧克力，是自己喜欢的牌子，于是指了指问：“我能吃一颗吗？”

　　她没点头，但手臂松了一下，让卡纸袋滑到了两个人之间的座椅上，冷淡地来了一句：“你不去你男朋友车上，来这儿干嘛？”

　　蒋引星听着怪别扭，边拧开锡纸包装边说：“你先别这么叫他。”

　　米序睨她一眼：“不是吗？”

　　蒋引星嘴里含着那颗巧克力球，轻轻一咬，焦糖爆浆就溢满整个口腔，甜腻感让她放松：“先不说他，你都给我买巧克力了，是不是准备原谅我了？”

　　米序嘴硬：“谁说是买给你的。”

　　她想了想又皱眉：“你也没说让我原谅你啊。”

　　“原谅我吧。”她顺势讲，语气诚恳又认真，“你知道的，我跟小盛的交情怎么可能比得过我跟你。”

　　米序眉峰微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抿了抿唇让自己保持濒临瓦解的冷漠。

　　“因为她说她看出来了，所以我才坦白的，不是特意为了告诉她。”蒋引星继续说，“我想告诉你，但又怕你误会那么久觉得突然，想趁这几天酝酿酝酿，回去了再说。”

　　“真的？”

　　“这有什么好假的。”她笑，拿肩膀搡了一下对方，“还生气？这么小气呢。”

　　米序抖了抖肩膀，微微撇过脸，再转过来时嘴角的笑已经有些藏不住了。

　　她故意压低声音表示自己还在生气：“什么时候的事？”

　　“大前天。”蒋引星坦白。

　　“我是问你们什么时候有私交的。”她扶着脑袋想了想，“是不是上次你跟他单独吃饭？”

　　蒋引星有些记不清她说的是哪次了。

　　“难道更早？”她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突然想到什么，睁大了眼，“你该不会一开始喜欢的就是陈时雨吧？所以你说庄灏杨是你的鹊桥是这个意思？”

　　她不置可否地沉默，耳尖有些发烫，大概也是红了，好在掩在披散的头发里没人可以发现：“以后再说，别让他们等太久了。”

　　仓促间米序抓住她的手腕：“我就一个问题，庄灏杨什么时候知道的？”

　　蒋引星还真认真想了想，最后回答：“我不清楚。”

　　回去的路上陈时雨比来的时候肉眼可见得开心多了。

　　蒋引星提醒他专心开车，他就压了压嘴角，但笑意又从眼睛里溢出来。

　　“还有三天假。”开了半途，蒋引星问，“你是不是要回家？”

　　“要抽一天去看看外公。”陈时雨说，眼神短促地瞟过来，“你呢，要回家吗？”

　　“订了晚上的高铁票。”蒋引星说，“九号早上回来。”

　　这是她临时决定的，票也是昨天才买的，好不容易候补到的一张站票，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