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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回家妹妹肯定先跟妈妈告状，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恶人全让她当了。

向来一碗水端不平的妈妈势必会不分青红皂白的责备她——虽然于蔓蔓对妈妈的偏心早已经习惯，但想到妈妈的斥责还是不愿面对。

回去晚一点，说不定能少挨点骂。

于蔓蔓到家得时候，站在门口看了下手机，已经是傍晚六点四十五。

她推门进去，家里静悄悄的。

唐舒瑶写完作业了？

她站在门口换鞋，咕哝道：“我回来了。”

于艺秋走到门口，身上还挂着围裙，厨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大概她刚才是在炸什么东西。

“瑶瑶呢？”于艺秋看了一眼，丢下一个问题，就又往厨房里奔。

明火离不了人。

于蔓蔓弯着腰，刚换了一只鞋，听到母亲的提问，所有的动作瞬间冻结：

“她没回来吗？”

第4章 姐妹（三）

不知什么时候起，于蔓蔓已经比于艺秋高了。

两人从家里急匆匆地出来，于艺秋穿着一双鞋底约莫有七公分的厚底鞋，并排走着，竟也比穿平底鞋的女儿矮了半个头。

于艺秋尖声责骂：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让你做的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吗？我让你考清北了吗？我让你每个月赚好几万孝敬我了吗？

我不过就是让你帮忙接妹妹，连这点小事情你都做不好，你还能做好什么？猪脑袋……”

于蔓蔓脑袋嗡嗡的，从小到大她早已经习惯母亲的责骂，无论她怎么做，做什么，稍有不慎就会招致一顿夹枪带棒的言语攻击。

但是现在被骂已经是最无关紧要的事情。

只要能找到妹妹——她悲壮地向上天许诺——她愿意再被母亲不间断的责骂三天三夜。

如果她有那个体力的话。

两人现在前往的目的地是盛世名苑的儿童活动室。

这是除了家以外，唐舒瑶平时最喜欢待的地方。

唐舒瑶以前也曾经不按时回家过，每次都是在儿童活动室找到的。

于蔓蔓暗自祈祷，希望这次也不例外。

晚上七点多，小区很多家庭已经吃好了晚饭，带着孩子来活动室放电。

一进门，满房间的小孩，尖叫声此起彼伏。

于蔓蔓大声喊：

“唐舒瑶！唐舒瑶！”

于艺秋则拉住了一个年龄相仿的宝妈，声音发颤：

“看到我们家瑶瑶没有？”

宝妈正在给怀里的二胎婴儿喂溶豆，一脸困惑：

“瑶瑶？没看见。”

她伸长了脖子，朝正在滑梯附近跟别的小朋友说话的大女儿问道：

“看到你瑶瑶姐姐没有？”

女孩表示否定的回答远远传来，宝妈抱歉道：

“我家老大也没看见。是不是去她同学家了？”

接连听到几个“不知道”、“没看见”的否定回答，于艺秋的头发都显得更加蓬乱了。

她带着哭腔自言自语：

“怎么会这样……”

于蔓蔓环顾着嘈杂的环境，小孩在尖叫，大人为了聊天也不得不提高分贝，这个地方她陪妹妹来过很多次，但是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觉得噪音令她难以忍受。

她看着满场乱跑的小孩，内心惊慌无处着力，焦虑如排山倒海一般袭来。

于艺秋眼眶发红：

“要么先回家看看，说不定瑶瑶这会儿已经回来了。”

于蔓蔓刚想说现在哪里是“回家看看”的时候，应该抓紧时间报警。

但是多年一起生活的经验告诉她，现在的妈妈表面看似柔弱，实际上内心正酝酿着暴怒的情绪。

自己一个标点符号说错了，都会遭致一顿痛骂。

两个人沉默的往回走，于艺秋就像是从一开始就自己一个人出来一样，毫不在意身后还走着跌跌撞撞的大女儿。

二人走到楼下，有人喊了一声：

“小秋，你怎么下来了？”

于蔓蔓抬头，唐磊站在电梯口回过头看着她们，手臂抬着，保持着准备按电梯的姿势。

于艺秋快走了几步，对着唐磊发出撒娇似的哭腔：

“老公，这个时间了，瑶瑶还没回家，我们刚才去儿童活动室也去找了，没找到。”

唐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安慰似的拍了拍妻子的肩膀：

“以前瑶瑶不也有过这种事吗，我记得那天她应该是快十点才回家的。那天她是去同学家了吧？”

于艺秋还是哭了：

“不，老公，我这次有不好的预感。”

唐磊揽住她的肩膀，把她往电梯里推：

“别胡思乱想，走，先回家再说。”

自始至终唐磊没有跟于蔓蔓说过话，看见两人拥抱着进了电梯，于蔓蔓只得跟了上去。

关于报警的提议，始终在她喉咙里滚来滚去，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到了家，唐磊换了一身衣服，就开始对着通讯录打电话：

“喂？是豆豆妈妈吗？哦，我家瑶瑶还没回家，我想问问是不是跟豆豆在一起。没有是吧，好，打扰了，再见啊。”

“喂？卞老师你好，我是唐舒瑶的爸爸。我想问一下今天五年级是几点放学？唐舒瑶有没有被留下？没有是吗，是这样，今天是我家姐姐去接的，但是不知怎么回事，两个人在路上走散了，瑶瑶到现在都没回家。好，好的，我再问问别的同学家长。麻烦你了卞老师。”

等唐磊打完一圈电话，时间已经过去了大约四十分钟。

于蔓蔓垂着头坐在沙发上，只觉得的每一秒都过得好煎熬。

她迫切的想知道妹妹现在在哪里，甚至有一种冲动想立刻出门，回到兴学街看看妹妹是不是还在那里。

对了……兴学街！

但是她也无法确定妹妹就在那，毕竟她没有亲眼看到妹妹进去，只是推断。

想要尽早找到妹妹，恐怕还是得求助警察。

她按捺着被妈妈责骂的害怕，硬着头皮开口：

“妈妈，唐叔，我觉得还是应该尽早报警。”

于艺秋瞪了她一眼：

“闭上你的嘴，用你教我们做事？要不是你粗心弄丢了妹妹，现在至于这样吗？”

唐磊走过来劝道：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要不我们现在出门，问问邻居有没有看到。”

邻居？

于蔓蔓烦闷的几乎要大叫起来：

他们到底在想什么？唐舒瑶是在外面走丢的，不去外面找在小区找什么，这不是在浪费时间吗？

她刚想张嘴，抬头就看见于艺秋恨恨的目光。

她只好识趣地闭上了嘴。

三个人又穿上了外出的衣服，挨家挨户敲门。

他们所住的三单元一共六层楼，加上唐家一共是十二户，每家都有人住。

这个小区也像任何一个现代都市的邻里关系一样，大家都保持着陌生的默契，没什么必要尽量不跟邻居来往。

唐磊提议先从六楼开始往下问。

一行人走步梯来到六楼，声控灯随着几个人的脚步明明灭灭。

唐磊站在601门口按了门铃，里面出来一个跟他年龄相仿的中年男子：

“什么事？”

“见到我家孩子了吗？我家孩子放学之后没回家。”于艺秋从后面挤过来，急切地问。

“你家孩子？”男人有些困惑地看了一眼于蔓蔓，“小女儿是吧？”

第5章 姐妹（四）

男人回过头，房间里隐隐约约传出打游戏的声音，那是他家也上五年级的儿子在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