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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阮雪青这么爱他，他想要的，只要她有，什么时候没给过他？

　　顾鸣乔继续向前走。

　　成年后离家立业的他渐渐多了起来。

　　顾鸣乔记得，直到这时自己和阮雪青的关系都没有闹僵。

　　直到那场车祸，阮冬青变成了植物人。

　　“你忘记车祸后，我经历了好几次鬼门关，病危通知书也下了一次又一次，甚至腿上、手上现在还有钢钉吗？”

　　当时在病房，阮雪青满眼失望地问。

　　是啊，明明两个人都受了重伤。

　　明明两个人的病房所隔不远，他竟然一次都没有去看过阮雪青。

　　他以为这样就可以让那些盯着顾氏，处心积虑想抓他软肋的人不再伤害她。

　　可是到头来，伤害她最深的反倒是他这个从小最亲近的人。

　　“为什么不告诉我，明明所有的风雨，我都愿意和你一起承担。”

　　阮雪青好似出现在眼前，她看着他，还是那样伤心，那样痛苦。

　　“你不告诉我，是觉得我不值得你信任吗？”

　　阮雪青苦涩地问。

　　“不是的。”顾鸣乔摇头。

　　“我只是想保护你，只是我搞砸了。”顾鸣乔懊悔不已。

　　“没关系，我会原谅你，原谅我们之间所有的欺骗、憎恨、痛苦……”

　　阮雪青轻轻地说。

　　“哥哥再见了。”她的身影消散。

　　“雪青！”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席卷了顾鸣乔，他痛苦地大喊。

　　可眼前哪里有什么阮雪青。

　　只能继续向前走。

　　最后，顾鸣乔来到一扇紧闭的门前。

　　他慢慢地推开。

　　一幅巨型肖像画出现在眼前。

　　顾鸣乔轻手轻脚走进去，好似害怕破坏了眼前的一切。

　　肖像画前的桌上，还端端正正地摆着一封信和一条手串。

　　有些细小的灰尘飘起来，可见它们在这里等了多久。

　　顾鸣乔拿起信封，展开，还是阮雪青熟悉的字迹。

　　“顾鸣乔，见字如晤，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发现这里，如果我还活着，我会陪着你一起走进来，我会给你讲讲每幅画画在什么时候，当时我都在想些什么。”

　　“全部在想你。”

　　“如果我死了，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来，但是还是决定给你写这封信。”

　　“这条手串是在小峨山求的，那里有一个很古老但是没什么香火气的小峨寺，住持说我这一生情路坎坷，情深缘浅，我信了，在佛前跪了好久，给你求了这一个菩提手串。”

　　“其实我不在乎什么情深缘浅，我爱你，不是一定要你爱我才可以。”

　　“哥哥，你知道的，我的心一直都很小很小，我只要你快乐。”

　　“我不知道我死后我们会在哪里重逢，但是哥哥。”

　　“重逢的那天，抱抱我吧，我会告诉你我有多想你的。”

　　看到这一句，顾鸣乔已经泪流满面。

　　原来爱就是眼泪，为爱人所幸福、痛苦、悲伤的。

第20章

　　顾鸣乔把这封信收进最靠近心脏的胸口口袋里。

　　紧接着他去看桌上的那条菩提子手串。

　　简洁的红绳将三颗金刚菩提串连在一起。

　　顾鸣乔毫不犹豫把它戴在左腕间，让它亲密无间地同自己的脉搏共振。

　　他抬头看着这幅巨型肖像画，想象阮雪青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涂抹。

　　幸福吗？翘首以盼地等着被发现的这一天。

　　悲伤吗？日复一日画着他的时候，他心中所爱不是她。

　　这时，封闭的场馆内忽然响起阮雪青的声音。

　　“哥哥，你知道这儿为什么叫灯塔吗？”

　　“小时候学到灯塔这个词的时候，我感觉和你好像啊，你总是牵着我，告诉我不要害怕，你会永远永远在我身边。”

　　“后来我发现，灯塔是我，我会站在很安静的角落，恒定地为你亮起一束小小的微光，不管你什么时候需要，只要你抬头就会看见。”

　　“那首爱你一万年我其实想在你面前唱给你听，可惜没有机会了。”

　　一阵沉默之后，阮雪青轻柔的歌声响起。

　　“爱你一万年，爱你经得起考验，飞越了时间的局限，拉近地域的平面，紧紧的相连，我爱你一万年。”

　　等歌声也消失时，画廊里重新归于寂静。

　　“雪青。”顾鸣乔喃喃，他摩挲着腕骨上的菩提子。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爱你，会不会太迟了？”

　　无人回应。

　　想听这句话的阮雪青已经不在了，她永远不会回来。

　　顾鸣乔不会再有赎罪的机会了。

　　过了许久，顾鸣乔才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画廊。

　　没想到仁叔还在外面等着他。

　　“顾先生，这是这间画廊的钥匙，二小姐应该是希望我交给你的。”

　　仁叔把一枚钥匙交到顾鸣乔手里。

　　“谢谢你，仁叔。”顾鸣乔真诚地道谢。

　　“顾先生，如果你想知道更多二小姐的事，你可以去小峨山看看。”

　　老管家仁叔善意提醒。

　　看着顾鸣乔远去的背影，他抬头看天。

　　二小姐，你会想要顾先生去看你的吧？

　　……

　　去佛寺之前需要焚香沐浴，斋戒三天。

　　顾鸣乔在三天之后才来到小峨山，在山顶看见了阮雪青信中提到过的小峨寺。

　　小峨寺果然没什么香火气。

　　可大雄宝殿中的如来佛金身却很巍峨气派，好似是新修的。

　　“这是阮小姐捐钱修缮的。”一旁的住持好似看出顾鸣乔的疑惑。

　　“您想必就是顾先生了。”他双手合十，叹了句我佛慈悲。

　　“住持，我想知道她在这儿的事。”顾鸣乔也双手合十。

　　“阮小姐和我寺结缘是天意，但归根结底是因为您，您手上的金刚菩提串原是我寺的寺宝，阮小姐在佛前苦跪了一天一夜，我佛见她诚心，才将此物相赠。”

　　住持娓娓道来。

　　顾鸣乔听到阮雪青苦跪一天一夜时脸色一变。

　　一天一夜，阮雪青的双腿、身体怎么承受得住？

　　“顾施主，我深知您心中执念业障，只是你和阮小姐若是有缘，时间空间都不是距离，若是无缘，终日相聚也无法会意。”

　　住持一叹：“正所谓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可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

　　顾鸣乔听得云里雾里，着急道：“住持，既然佛祖指引我和她来到这里，必然是有其用意，您能否告诉我，今生来世，我和雪青还有重逢的机会吗？”

　　住持抬眼，静静看着顾鸣乔：“顾施主，若缘只是镜花水月，黄粱一梦，你可还愿相见？”

　　“我愿意。”顾鸣乔坚定回答。

　　“好，我佛慈悲，愿给痴心人一次机会，只愿你们了却前尘，放下执念。”

　　住持说完，一阵风吹来。

　　顾鸣乔忍不住闭上眼睛。

　　再次睁眼时，他已经不在小峨山小峨寺。

　　而是在浅水湾，顾宅。

　　“你是？”

　　异口同声。

　　顾鸣乔一看，眼前这人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只是稍微年轻了一些。

　　电光火石间，他意识到，这是五年前22岁的自己！

　　世上竟然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顾鸣乔！

第21章

　　“你是谁？”22岁的顾鸣乔警惕心很高。

　　面对一模一样的脸丝毫没慌乱，只是微微蹙起了眉头。

　　顾鸣乔一时有些语塞，他最了解自己。

　　如果这时说什么“我是未来的你，我是来让你迷途知返，让雪青活下去的。”

　　22岁的顾鸣乔绝对会翻脸，把他送进警察局或者精神病院。

　　“哥哥。”门外响起了阮雪青的声音：“我可以进来吗？”

　　这短短的几秒钟，顾鸣乔红了眼眶。

　　这时候的阮雪青没有发生车祸，也没有患上那个夺去她生命的血卟啉症。

　　“你不躲起来，我很难和雪青解释。”22岁的顾鸣乔冷冷道。

　　可是顾鸣乔知道接下来的情节，他怎么能眼看着自己再次伤害阮雪青？

　　“雪青，你半个小时后再来找我好吗？”

　　顾鸣乔抢白道。

　　可是外面的阮雪青好像听不见顾鸣乔的声音。

　　见房间里一直沉默，她好疑惑；“哥哥？”

　　22岁的顾鸣乔这才开口：“雪青，我现在有些不方便，晚饭后你再来找我。”

　　“好吧。”阮雪青貌似有些失望，却还是乖乖离开了。

　　听着她越来越远的脚步声，顾鸣乔松了一口气。

　　至少这一次，22岁的自己没有机会对20岁的阮雪青恶语相向。

　　“你是之后的我吗？”22岁的顾鸣乔蓦然开口。

　　顾鸣乔一怔：“是。”

　　“呵，果然，骗子。”22岁的顾鸣乔冷笑。

　　顾鸣乔蹙眉，沉声：“我知道这种事情发生在谁身上都很难相信，但我确实是你，五年后的你。”

　　22岁的顾鸣乔冷眼看着这张如复制粘贴的脸，没说话。

　　“你刚刚是不是想告诉雪青，你不喜欢她了，让她离你远远的？”

　　这回轮到22岁的顾鸣乔震惊了，他抿抿唇：“你继续说。”

　　“你误会她了，你以为是她容不下阮冬青，对阮冬青百般刁难，你以为她变了，不是的。”

　　顾鸣乔绞尽脑汁解释现在自己和阮雪青的误会。

　　“当年在那口井旁边一直抓着你的手死都不肯放的不是阮冬青，而是雪青！”

　　听到这句话，22岁的顾鸣乔眼神一动。

　　这件事确实是他对阮冬青改变态度的重大因素之一。

　　顾鸣乔苦笑一声：“这件事是我在雪青死后才发现的。”

　　“死？”22岁的顾鸣乔不解。

　　“是，一年后雪青会出车祸，九死一生，这之后她得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