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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着靠枕，背上的伤压得抽搐着痛，我咬牙忍下，摇摇头说。

　　“没事，我知道你的为难，别担心，我命硬，三年都没能死掉，这次也一定能扛过去。”

　　黎千初听到我的话蹙着眉，似是很难想象我这三年是如何过来。

　　我知道，她并不知晓她在外征战时，秦北昭在宫中的所作所为。

　　宫中人不敢在黎千初的面前说这些，可我偏要说。

　　“你应该也发觉，我的眉眼和你很像，这三年你们一有不愉快他便会来找我，轻时是罚巴掌，罚跪。”

第16章

　　“或者逼我在大雪天里脱去衣衫穿着里衣跪着，或是在雨中跪到雨停，总之他不顺心，我便是那出气筒。”

　　“这次他来找我，拿着刀子，在我的身上划了道道和你伤疤位置一样的口子，刀刀见骨。”

　　我每说一句黎千初的脸变白上一分，这是她从不曾见过的秦北昭的另一面。

　　我没再说话，而是等着黎千初的回答。

　　黎千初的态度取决于我要不要将后续的话继续说下去。

　　她似是愧疚极了，向来杀伐果决的女将军此刻也红了眼眶。

　　她也是如今才知道在她不知道的角落，有一个无辜的女人仅因和她容貌相似，就替他受着非人的折磨。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秦北昭竟恶劣，残暴到这地步。”

　　似是觉得这话没有什么分量，片刻后黎千初再次补充道。

　　“往后我会护着你，不会再叫别人伤你。”

　　原本我只想着让这样骄傲的人道歉便是难得。

　　我亲手创造的人，我知晓她的品性。

　　黎千初是一个心中乘着十分感情，却只说一分的人。

　　不然凭借秦北昭对她的执念，他们不可能蹉跎如此之久。

　　黎千初这话是我从前最想要的，是我和常桉在后宫中的一块免死金牌。

　　但如今不同，我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我面色惨白，因疼痛额间冒着细密的汗珠。

　　但说出的话却胆大到疯狂。

　　“你说，大梁交给这样一个君王，是你，和你的将士们卖命想要换来的吗？”

　　黎千初瞪大了眼看着我。

　　像是不敢置信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是从我这个唯唯诺诺的人嘴里说出来的。

　　我面无表情的回视她，带着些豁出去的意思。

　　黎千初似是读懂了我的意思，她沉默下来。

　　我知道黎千初征战多年，见过太多人，这种被打压到极致，反抗的眼神她不陌生。

　　她似乎重新开始审视起我。

　　但最后她也只拍拍我的手，带着些无力的躲避。

　　“这些话，你往后不要再同和我以外的人说了。”

　　“皇宫之中人人都不可信，隔墙有耳，像你这样……”

　　黎千初斟酌了一下用词，继续说道。

　　“像你这样身后没有母族的在后宫确实举步维艰，往后我会护着你，不会再有人敢伤害你，克扣你。”

　　“但你也要知道，在这后宫之中没人护着明哲保身才是硬道理。”

　　我知道黎千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她能为我考虑到的最多了。

　　我也没有指望这一次就能让她醒悟。

　　但是将这枚钉子埋入她的潜意识才是我想要的。

　　我没再逼迫黎千初，低眉顺眼的答道：“我知道了，谢谢您帮我。”

　　黎千初看着我如今伤的模样似是很愧疚。

　　“别说这话，若不是我，你也不必遭这个罪。”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外头院子里常桉熬药的地方。

　　“虽然后宫之人都不可信，但你却有两个可以相信的。”

　　我听着黎千初的话，挑眉好奇问：“哪两个？”

　　黎千初指了指院子的常桉：“他和我！”

第17章

　　我被她的模样逗笑了，她比我想象的更纯粹。

　　我顺着她的话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黎千初竟认真跟我分析起来。

　　“我自然不用说，你帮过我那一回，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我都知道你没有恶意，不会害我，而且还因我吃了这些苦头，我信你，你也可以信我。”

　　“至于常桉，他品性本就不坏，你昏睡的这些日子我来过几次，他都寸步不离的守在你的身边。”

　　“他伤得很重，我说拨几个下人来你宫中照顾，他回绝了，说你再受不起一丝伤害。”

　　“他也再承受不起一丝风险，你于他不仅仅是主子，他对你似是存着些别的情谊。”

　　我沉默了许久，常桉这些天的变化我瞧在眼里。

　　心中也明白，他和书中剧情似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不过我从来不敢细究，我总不敢去赌，怕这些都是我的错觉。

　　如今从黎千初的嘴里听到，心中震荡。

　　黎千初看出了我的出神，她起身告辞。

　　“你好生歇息吧，我便不打扰你了，等你再好些我再来看你。”

　　说完便急匆匆离开了。

　　她没有细问我们之间的关系，或许她也懂我们在这深宫中的艰难和身不由己。

　　我望着黎千初的背影有些心疼。

　　我的本意是不想逼迫她的，我亲手赋予灵魂的人我知道，她心肠软得没边儿。

　　我也确实是在恶劣的利用黎千初的愧疚，和善良逼迫她就范。

　　这时常桉进来扶着我又缓缓躺下。

　　这一动，又痛得我龇牙咧嘴

　　常桉眼里含着心疼，一时之间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

　　“常桉，别担心了，我没那么娇弱，况且，外伤而已，等结了痂就好了。”

　　我实在不忍见常桉这副模样，于是出生宽慰。

　　常桉跪在我的脚踏上，脸上的神情没有因我的话而放松。

　　“是会好的，但也心疼，娘娘这么苦了，为何又偏偏是娘娘遭罪。”

　　说罢叹了口气。

　　我的伤反反复复，后来也不太容易发烧，但不让上药的外伤总容易流胧。

　　那创口我每每看到都觉得作呕。

　　可常桉却像对待什么珍重之物一样，给我细细清理着。

　　直到一个多月后才都结了厚厚的痂。

　　血肉疯长愈合时往往伴随着抓心挠肝的痒意。

　　在我挠破一次，让伤重新化浓后常桉便不再让我自己抓了。

　　他拿着微微粗粝的帕子替我轻拭着伤口周围。

　　耐心又温柔。

　　叫我总不由自主沉溺于他眼底的柔波。

　　养伤这一个多月，秦北昭再没来过。

　　又因为黎千初的关系，皇后也没有心思折磨我。

　　不被痒意折磨时，我常常庆幸这伤受的似乎还挺值。

　　可这安逸的日子不会一直持续下去。

　　如今已经入了夏，天气渐渐热起来。

　　轻薄的纱遮不住我底下的疤，瞧着狰狞又难看。

　　但我不甚在意。

　　我的院子偏僻，又有大树遮挡，比外边要阴凉许多，黎千初也爱来找我聊天解闷儿。

　　“初蘅，瞧我给你带什么了！”

　　黎千初推开我的院子，神采飞扬和我打着招呼。

第18章

　　我正坐在梧桐树底下的摇椅上乘凉，常桉蹲在我的脚边卷起我的半截裤脚，在查看我小腿上的疤掉落的情况。

　　“哎哟哟，这是做什么？”

　　常桉见黎千初来了放下我的裤脚，起身行了礼，就去给她搬椅子。

　　全程没有多看她一眼。

　　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