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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罢斐之罹却一阵头疼，他扶着手中的长剑才得以支撑。

他咬着牙强撑着疼痛，脑中出现断断续续的画面。

一会是他十岁时，嗜血成性，屠了一街欺负乞丐的混混。

一会是他年长几分后，他父亲跪在佛像下，要护国寺的人关押他。

一会是他驰骋沙场，被人号称‘玉面修罗’，可他的母亲却含泪跪在地上求他喝下一碗毒药，让他记忆尽失。

可最后他竟然在所剩不多的画面里见到了苏瑶薇的身影。

她一身红色锦衣，单枪匹马与刺客打斗。

只为护着她刚布施完的百姓！

◇ 第十二章

待到所有画面都定格在眼前城墙下的凄惨景象上。

斐之罹闭上双眼，敛去眼中骤然升起的恨意，径直跪下，喊道：“苏少校已为国战死，我等唯有上报朝廷为苏家正名才不负苏少校此次牺牲！”

“是啊！还请将军好生安葬已经牺牲的兄弟！”

话落，斐陌殇回过头去，身后的将士却一齐喊道：

“还请将军好生安葬我们的兄弟！”

斐陌殇一一冷穆地扫视众人，片刻后，他拔出长剑。

“军令在此，谁敢违抗！”

尘沙被风卷起，空旷的天际又传来一声齐吼。

“还请将军好生安葬我们的兄弟！”

斐陌殇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发出凄惨的笑声：“好好好。”

一连几声下来，他拔剑割下一缕长发。

见身旁的将士皆是一脸悲怆的神情，斐陌殇紧闭双眼，朝身后下令。

“平遥关之战，牺牲将士皆以厚葬！”

三日后，将军营帐内。

斐陌殇坐在案前看着这些日子命人安排的鱼缸，几条红σσψ色锦鲤怡然自得地在里面游动。

忽然斐之罹挥手将身边的士兵唤了下去。

见斐陌殇身旁的宋知秋一直未曾离去，斐之罹语气不悦。

“长嫂，我同兄长有些话要说，麻烦你出去。”

宋知秋捏着斐陌殇肩头的手忽地一顿，不悦地看着他：“弟弟既然唤我一声长嫂，那我便是自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面说？”

斐之罹却不理会，冷声道：“出去！”

“这……”

宋知秋双眸尽湿，盯着斐陌殇许久想让他开口。

斐陌殇却置若罔闻。

宋知秋还想说些什么。

斐之罹却不耐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开口：“难道我作为军中少将军竟连我的命令都无用了吗？”

宋知秋斐陌殇一直不曾作声，掐紧了手指，才转身离开。

待到宋知秋都走出营帐，斐之罹从怀中拿出一封密信。

他起身走到案前，一手将信放到斐陌殇眼前。

“兄长，边线的探子来报，平遥关此次偷袭是因营中之人通风报信！”

虽还是唤斐陌殇一声‘兄长’，可语气却不如往日那般恭敬。

斐之罹看着眼前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人，眼中出现诡异的邪魅。

斐陌殇将信拆开，冷眸寥寥扫了几眼，便将信放在烛火上。

‘噼里啪啦——’

斐陌殇瞳孔中倒映着燃烧殆尽的灰烬，语气愈发冷漠。

“之罹传消息出去，这几日我思郁成疾，军中训练皆交于你。”

斐之罹微微点头，却迟迟没有出去。

斐陌殇抬眸看着他：“还有事要说？”

斐之罹见他这样问，也直接开门见山。

“为何还要留着宋知秋，为一己之私隐瞒军情，理应当杀！”

说罢，他又轻飘飘地问道：“还是说兄长不忍心？”

斐陌殇翻动兵书的手一顿，开口：“瑶薇，尸骨还未寻到，我不想浪费时间在无关之人身上。”

斐之罹却因为话里的内容，倏然冷笑。

“兄长，苏瑶薇都死了，你若真这般深情，当初就不会有此事发生。”

“况且，你当真不怀疑宋知秋便是敌军派来的细作？”

斐陌殇皱了下眉，他听着心口鼓动的心跳开口：“瑶薇，没有死。”

他早在收兵回到平凉城时就拟好休书，只要她再回来，断然不能再因为其他人伤了瑶薇的心。

斐之罹猛然站起身，只留下一句：“自欺欺人！”，就朝营外走去。

“我会命人调查宋知秋，不管是不是她，她都得死！”

斐陌殇瞳孔骤缩，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起身拔剑抵在斐之罹的脖颈处，出声质问——

“你不是之罹！？”

斐之罹只是微微勾起唇角：“我不是斐之罹，我又是谁？”夹住他刺过来的剑，眸色沉得发黑。

◇ 第十三章

斐之罹不给斐陌殇机会，硬生生将他手中的剑掰断，反手用利刃抵住他的脖颈。

他说出的话冷硬至极：“当初你求母亲赐我一碗毒药让我失忆，就是为了取代我。”

“只是没想到你这般无用，竟还能让我恢复记忆。”

斐陌殇眼底多了一丝猩红：“你错了，若不是我求母亲留你一命，你断然活不过十八岁。”

斐之罹不屑地将手中的碎刃抵得更深，犹如狱中恶鬼。

“那现在，我便让你活不过二十八。”

“你知道吗，你看瑶薇的模样，当真让我恶心！”

斐陌殇吞下喉尖的干涩：“你别忘了，军营之中，他们都听令于我。”

话落，斐陌殇重拳打在斐之罹的胸腔上。

趁他不注意，再度拔剑。

斐之罹嘴里涌上一股腥甜，白齿与血沫子交映，他盯着斐陌殇笑得癫狂。

斐陌殇警惕地扫了他一眼，丝毫没有给他机会。

径直将剑刺入斐之罹的心脏处。

斐之罹不急不慌地避开，说：“兄长，你还是这般慢。”

说罢，他眸子一眯，从手袖里滑出一把短刀，扎进斐陌殇的手腕与膝盖处。

斐之罹笑道：“兄长，你提出了一个好法子，你暂且装病引出敌国细作。”

“魏国之仇，我会替你报！”

斐陌殇重重地跌倒在地！

响声招来了在将军营帐外的将士惊呼：“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斐之罹俯身下去敲晕斐陌殇，对营帐外出声。

“无事，你们当值好便是。”

斐之罹转身将斐陌殇背到榻上，待要离开时，却看到案上苏瑶薇留下的那一封和离书。

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他嘴角多出了一抹苦涩。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苏瑶薇，为何你会这般将我和兄长认错？”

话落，他将信纸塞进自己的怀中，想到被自己藏在炅呈洞中的苏瑶薇。

他嘴角勾起一抹温柔。

“往后，你便要好好看着我才是。”

走出营帐后，斐之罹拍了拍一旁的将士的肩头：“将宋医师唤来，兄长方才思念苏少校过盛口吐鲜血。”

一旁驻守的将士想到前几日在平遥关斐陌殇的模样，点点头。

半刻钟后，宋知秋急急忙忙地赶来了营帐。

她满眼担忧地往将军营帐里走，却被斐之罹长臂一挥，拦在了营帐之外。

宋知秋讪笑一声：“之罹，这是为何？”

斐之罹却不曾看她，而是转身命令周围的小兵。

“来人，将宋知秋拿下！”

宋知秋一丝慌乱，猛然抓住斐之罹的盔甲，强装镇定。

“我是你的长嫂，你不可这样对我！”

斐之罹甩开她，转身坐在一旁的长凳上。

他端了一碗酒饮下，随即他拔出挂在自己腰间的长剑。

一口酒水尽数喷洒在长剑之上。

长剑的冷锋倒映出斐之罹不带感情的眉眼。

他提着剑，缓缓走到宋知秋旁边，将剑架在宋知秋的脖颈上。

很快，一条血痕肉眼可见。

宋知秋感觉到脖颈上的冰凉，声音颤抖：“少将军，我只是想来看看陌殇，若是不能……我便……”

她的话未完，斐之罹手中的剑便抵住她的脖颈更紧。

他笑得灿然。

“兄长只是受了些小伤，只是担心长嫂不来，才这般请你过来。”

◇ 第十四章

这时，宋知秋才好似松了一口气。

只要斐陌殇还在，她便不可能受伤。

哪怕现在他不如先前那般宠她，但军中女子少，斐陌殇又不曾见过什么女子。

她原先本就是楼中妓子，想讨好他轻而易举。

宋知秋柔弱地看了眼斐陌殇，推开她脖颈处的剑，娇嗔：“那我便放心了。”

“只是之罹这般凶，可着实伤到我了。”她嘤咛地推了一下斐之罹的手臂。

斐之罹双眼微眯，再次将剑抵住她：“长嫂，这样对别的男子可对得起我兄长？”

宋知秋心中一惊，忙地讨好：“之罹误会了，我只是过于担心陌殇。”

接着又是满满的警告：“也不想我在你剑下受伤，届时又引来陌殇不悦。”

斐之罹嗤笑一声，将剑收回。

宋知秋见有效，神情不由松懈了许多。

可下一秒，斐之罹转身走进营帐之中开口：“来人，兄长尚且仍受伤不知生死，宋知秋却违背妇道，罪不可赦！”

“将她带到那日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