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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知道我没有那么坚强的心性，我如果当时忍着不离婚，说不定抑郁症真的会要了我的命。”小梅口气幽幽地说，“可是我心肠再硬，现在还不是一点点地为了孩子在让步。女人从当了妈的那一刻开始，越做越多的事就是退让，从身体到时间到精气神，一步一步退，直到退到角落里退无可退。小人已经生出来了，心里再后悔嘴上也不敢说，否则就是玷污了母亲这个伟大的身份。退到角落里也最好别抱怨，否则就是怨妇。你看我妈不就是，受苦受累带大了我，现在又替我带果果，所以她骂我几句我也就听着，谁让我谁都欠呢，欠她，也欠果果。”趁自己越说越激动前，小梅住了嘴。她看了柴佳楠一眼，“算了，不说我了，你怎么样啊？”

　　“我也离婚了。”柴佳楠苦笑了一下，“不孕不育。”

　　“谁啊？是你还是他？”小梅惊讶地瞪大眼睛。

　　“是我。”柴佳楠诚实地说，“人家没问题。我什么办法都想了，都不行，人家又非要孩子不可，所以就散了。”

　　柴佳楠本来没想说得这么细，但小梅坦坦荡荡地跟自己掏了这么久的心窝子，自己也不想太端着掖着。自己跟刘浩阳说过自己离婚的事，可刘浩阳却未对小梅提过半句，这让她对刘浩阳的人品更有了几分好感。虽然知道他们两个已经离婚，可在柴佳楠的心里，还是把他们俩当成一对可以信赖的朋友。她也需要这样可以安全倾诉的机会。

　　看到小梅脸上泛起因吃惊而不知所措的神情，柴佳楠反过来安慰她，“我基本上已经想开了，就是我生不出孩子被人甩了这事儿说出去不好听。你知道的，我是那么一个爱面子的人，但是能怎么办，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她把杯里的啤酒一饮而尽，小梅也陪着她喝。酒精让两个人紧绷的神经都松泛了下来。餐厅离柴佳楠住的酒店不算远，意犹未尽的两人又去了酒店一层的酒吧坐了坐，一直聊到很晚。小梅喝了不少酒，柴佳楠不放心她一个人离开，在樽田又人生地不熟的，只能给唯一认识的刘浩阳打电话，让他来接一下小梅。

　　小梅倒是也没抗拒，她坐上了刘浩阳车的副驾驶，跟柴佳楠招手道别。也许是还陷在跟老友重逢叙旧的情绪里，小梅微醺地说：“佳楠真好。我以为她现在写书写出了点名气，人会更傲呢，没想到人家那么坦诚，那么实在，跟我说了那么多。”

　　刘浩阳接着她的话问：“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就说她离婚，她回娘家，结果她爸没跟她说就找了个女朋友，她觉得那老太太怪怪的，她们俩人还吵架，后来她被人跟踪，跟踪她的人说是梁清蓉的表哥，然后梁清蓉也失踪了……一大堆事儿。哎，没有一个过得好的。”小梅嘟嘟囔囔地说。

　　“什么，什么蓉？”刘浩阳从她的话里捕捉到了一个让他有点耳熟的名字。

　　“梁阿姨，梁清蓉，柴佳楠老爹的女朋友。”

　　“梁清蓉。”刘浩阳自己在心里重复。之前柴佳楠跟他提起过她父亲的女朋友，可每次都只说梁阿姨。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梁阿姨的全名。

　　润忆市的梁清蓉。有这么巧吗？还是只是同名同姓？刘浩阳想着，打着方向盘，把车开进小梅所住小区的街口。

22.

　　如果方泉没有受伤的话，现在的她应该已经上高三了。出院后她回到了学校，可还是因为身体吃不消，只能先休学在家自己学习。她很难集中精力，很简单的东西都要记好几遍，而且只要一劳累，头就会疼。有的时候看东西还有重影。

　　负责走访她的是队里的小钟和小焦，他们并没有在她那获得任何新的线索，反倒是被方泉的父母问得有点不好意思。他们对警察们都很客气，但礼貌的语气里也难掩失望。方泉是他们唯一的孩子，本来成绩优异，可谁想到突遭横祸，现在离出事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凶手却依然逍遥法外。

　　他们没在方家久留，对方泉表达了关心后两个人就离开了。小焦给第二名伤者李妍君打了电话，对方说今天她没空，小焦便与她约好了时间，和小钟一起第二tຊ天一早去了她的家。

　　出事时李妍君是樽田的一家高职学院的学生，日常除了学习以外，她还正尝试着做自媒体。她准备当一个专门讲罪案的视频up主。她在下着雨的晚上独自去那片停工的烂尾楼就是想拍摄一些阴森的画面，为日后制作视频积累一些素材。她背着包打着伞摸索着走到那，还没来得及打开摄像头，就被人从后面打倒。

　　李妍君的父母早已离婚，各自组建了家庭。她和妈妈继父一起生活到高中毕业，虽然大学也在樽田，但一上大学她就从家里搬了出来。她的父母虽然不睦，但双方的经济条件都不差，考上大学那年她那做物流生意的父亲还专门给她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现在李妍君就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她告诉小钟和小焦，她已经办理了退学，现在就专门做短视频。她父母虽然都忙着各自的生活不常来看她，但每个月还都会给她钱花，所以生活上没有问题。至于头上的伤，她说，除了一到刮风下雨就头疼，还有失眠比较严重经常得吃安眠药以外，也没别的了。

　　她是个乐观的人，她理解办案的不易，也许是为了让自己更容易地接受现实，她把自己遇袭这件事解释成上天给她的一记重锤，“我没有做罪案视频的up主是对了，那个赛道已经太卷了，我现在就每天录自己宅在家里不出门的生活，剪成视频发在网上，关注的人也不少。这样也挺好的，也不用费什么脑子。”她的脸上带着那种让小钟和小焦都有点心酸的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嘛。”

　　小钟和小焦走之前，她还让两个人都关注了她的自媒体账号。

　　回到队里后，几组人马又聚在一起互相通气。不用说，这次的走访结果还是有点让人丧气的。不管是刘浩阳他们那边刚走访完的曹莉娟，还是小钟小焦这边的方泉和李妍君，都没能给出什么新的线索。

　　“这敲头案难就难在他都是在背后袭击，受害人一下子就被敲晕在地，头部受伤丧失记忆。所以能从她们那得到的线索真的是有限……”小钟感慨地说。注意到坐在身边的小焦一直在看手机，他撞了她一下，“诶，开会呢啊，干嘛呢？”

　　“我在看李妍君的视频。”小焦说。

　　小夏凑过去盯着屏幕看了几秒，然后觉得没意思，又把头收了回来。

　　“要看视频也别现在看啊。现在是工作时间。”小钟皱着眉头，戏谑地说，“待会队长该开会回来了。”

　　几个人都盯着小焦看，可看她脸上的表情并不像是在偷懒休闲。

　　“焦，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章晓勇问。

　　“我也不确定，只是有种感觉，所以我才在视频里看，看能不能找到。”

　　“什么啊？找什么东西？”小钟也变得严肃，凑了过来。

　　“昨天咱们去方泉家里的时候，你也注意到了吧，她家的家庭条件其实挺一般的，小区是千禧年以前建成的旧小区，看房子里的装修，还有家具都非常得俭朴，方爸方妈言语间也透露出经济窘迫，说本来家里就欠了债，孩子的医药费，家长照顾孩子没法出去挣钱这些都让他们挺头疼的……”

　　小钟点点头，他是个急性子，“然后呢？大姐麻烦你快点说。”

　　“但是我在方泉的房间里看到了一个熊猫的公仔，就在她床头放着。”

　　“我也看见了，那又怎么了？”

　　“那个公仔，我好像在李妍君家也看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我记得就放在沙发的一角，但我现在不太确定，所以就找她的视频看看，她的视频不都是记录日常生活的吗，所以我就想有没有可能再看到那个熊猫公仔。”说完她又低下头，盯着屏幕看。

　　“然后呢？”小钟继续问，“就算是一模一样的，又能代表什么？现在不是有很多网红玩具吗，在网上一火，很多人都会跟风一起买的那种？”

　　“但那个熊猫公仔不便宜。”小焦说，“一个差不多要两千块钱。我就觉得听方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