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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接过文件夹，“盯紧冯志奎。”

“您放心，冯志奎一心拿您当救命稻草，他宁可自己承担，绝不拖您下水，断了自己的后路。”

陆迟徽轻笑，“一个愚蠢到等我拯救他的废物，已经没用处了。”

“冯志奎在牢里的日子不好熬，广和集团上报市里重大意外二十九起，普通意外八十多起，冀省伤亡的建筑工有一半来自广和集团的工程。其实赔偿款到位，家属百分百罢休，偏偏冯志奎贪得无厌，连抚恤金也吞了。民工联合上访维权，可惜不顺利。冯志奎以后的狱警，狱友，应该也痛恨这种压榨底层百姓的奸商，从天堂堕入地狱，他扛不住的。”

陆迟徽气定神闲翻了一页会议稿，“黄彪有消息了吗。”

秘书说，“六月开庭宣判，我猜他不上诉了。”

“安排他和前妻会面，记得告诉他，上诉没好处，法庭判什么罪，认什么罪，我养他一家老小的承诺，不会食言。”

..

陆邵北刚审批完合同，就接到赵凯的电话。

那边没废话，直入主题，“冯志奎供出一个人。”

“我知道。”

赵凯诧异，“你知道？”

陆邵北站在露台上，“嗯。”

“你知道是谁？”赵凯不可置信。

凭他的性子，他知道肯定要管，至今按兵不动，不符合他。

“你有所顾虑，下不去手？”

男人俯身，伏在桅杆上，庭院的桂树绿油油的，月初发芽，月中旬便枝繁叶茂了，“你有证据吗？”

赵凯叩击着桌角，“我问问。”

在审讯室二十个小时，冯志奎抽了一盒烟，没给吃喝，赵凯也陪着他不吃不喝。

此时，冯志奎无精打采瘫在审讯椅。

“证据呢？”

他哈欠连天，“老狐狸精明，抹得干干净净，我没证据，可我交代的是事实。我没理由诽谤他，我们明面不来往。”

赵凯眯眼，“陆迟徽参与了吗。”

冯志奎攒着空烟盒，发泄似的，用力攒瘪，“我不知情。”

“这是什么地方！你还不老实？黄彪是你的后台，陆迟徽又是黄彪的老板，你们一个圈子混，你不知情？”

“我知情什么？”冯志奎眼珠子猩红，像踩到他的痛处了，“我是狗，大人物脚边的狗！你们觉得我赚大钱了，我就有尊严？不，我永远挤不进陆家那个圈子，我和胡大发是一个圈子，陆家，甚至比陆家低一级的，低两级，照样不接纳我，我捞钱，我拼命捞，我不管钱是什么来路，我总有一天比他们有钱，我不当狗了，我当爷，我当所有人的爷！”

他哈哈大笑，笑得青筋狰狞，疯了一样。

赵凯长呼一口气，显然问不出什么了。

冯志奎的四十多页笔录没有太大漏洞，或许是职业嗅觉，赵凯认为广和集团的水不是一般的深，起码比目前暴露的，要浑浊得多。

赵凯在审讯冯志奎的过程中，不由自主浮现出早晨和陆迟徽的碰面。

那是一个城府深不可测，智慧冷静到极致的男人。

..

陆延章傍晚一进门，偌大的客厅只有纪席兰，老二和老三的车都泊在车库，家里人口不少，仍旧冷冷清清的，他顿时了然，“你又招惹老三了？”

纪席兰和老三吵架，老二总是回避，三房的内务，他在场不合适。

除非陆延章在，老二悄悄寻个角落，意犹未尽的瞧热闹。

“赵凯在葬礼上拘押了岑凛，老三又带她回家了，我看她是下迷魂药了，迷得老三神志不清。”纪席兰无意瞟到阳台的白玉棋盘，是陆迟徽的，“老二也不正常，只差陆璟坚守阵地了。”

陆延章没憋住笑，“什么坚守阵地？乱用词！”

“你啊，少装蒜了。”纪席兰一杆子打死，“岑凛天生克陆家，你好好提醒陆璟吧，他的阵地可千万别再塌了。”

第184章怎么肿了？

“我了解陆璟，他有分寸。只要和老二，老三有关系的女人，他不碰。”陆延章说到这儿，忽然没底气了。

上次在竹苑包厢，陆璟虽然话少，但是吐一个字有一个字的分量，明里暗里挺护着岑凛的。当然，不排除他是向着老三。总之，陆璟和老二出了名的不管闲事，尤其涉及了方京儒，方京儒是他们的半个同僚，陆璟的态度确实可疑。

陆延章脱了外套，“李家今天去陆氏集团大闹了一场，赵凯拘押了胡大发的老婆，李家是娘家，帮她讨说法。”

纪席兰没好气，“都怨岑凛，她和周坤媳妇拜佛求子，冀省那么多寺庙，非要跨省去蒲华寺，蒲华寺什么地方啊？淫窝！老三不懂，周坤到处玩，他也不拦着。”

“有什么隐情吧？你问老三了吗。”

“我不止问了，我动手打他了。”

“你太冲动了——”陆延章无奈，“陆氏集团竞标工程必须在中海那里提名，老三上报省里，竞标才成功，我如今不得罪他，你倒是得罪上瘾了。”

这三任夫人，陆延章心里不是没比较过。

翁琼是电影制片厂厂长的千金，8、90年代中国电影的黄金期，作为原配是非常体面的，姚文姬在东南亚也火爆，「性感女神」的初代鼻祖，唯独纪席兰没有名气背景，每天温驯贤淑哄着陆延章，抚慰他心中前妻出轨的情伤，男人最吃「小女人情怀」这套，没多久扶正她了。

只是从陆家主母的角度，陆延章最不满意的就是纪席兰了。

撑场面不如翁琼，赏心悦目不如姚文姬，好在不养男宠，没有花花新闻，生下的儿子也显赫出众，陆延章懒得折腾四婚了。

“老三呢？”

“在书房办公。”

陆延章坐下，“小岑呢。”

“岑小姐在厨房。”芳姐拎着茶壶，蹲跪在地毯泡茶，“可能不舒服，吐酸水了。”

外面老郑停好车，一辆挂公牌的本田公务轿车缓缓驶入庭院，赵凯鸣笛，迈下车。

他穿着便衣，递上水果和白酒，道明来意，老郑引领他进客厅。

“陆董，是三公子的同学。”

赵凯大步上前，弯下腰，“陆伯伯，一晃十多年了，您容光焕发风采不减啊。”

“赵凯！”陆延章很受用他的恭维，“我记得老三的毕业典礼，你和他登台演讲，那时你又高又壮，现在黑了，也瘦了。”

“忙啊。”赵凯自来熟，大喇喇靠着沙发，“一桩桩的案子没完没了，连轴审。”

纪席兰斟了一杯茶，撂在他面前，“小赵，你千万注意身体，老三在区检差点熬死，头痛，胃痛，上火牙痛，在病房输液还加班。他有一次去一线，在边境的深山老林里配合抓捕，是7月份，夏天的制服磨得哪哪全是破洞，毒蚊子咬得浑身大包。”

“那次他中暑了，是一位姓宋的小姐在医院照顾他吧？”

纪席兰撇嘴，“走了一个狐狸精，又来一个道行更厉害的，陆家是专门招狐狸。”

赵凯笑而不语。

陆三和宋禾那段，挺轰动的。

可奇怪的是，陆三在公共场合从不带她出来。而且他们庆功聚餐，有同事起哄，让他给宋禾打电话求婚，他干脆拒绝了。

宋禾相当黏陆三，那会儿陆三公诉调查经常面对女性受访人，为了方便，队伍里安排一个女检，一个女警，分配给他的正是英姿飒爽的「检花」和「警花」。宋禾估计没安全感，陆三外出开会，她一定想方设法跟着，住在陆三隔壁房间，时不时电话查岗，他工作期间一律不接，她会哭着敲门，搞得讨论案情的女同事十分尴尬，陆三实际上是厌烦她的。

赵凯的直觉，这俩有不为人知的内幕。

陆延章转动着一串佛珠，“我听说，广和集团的冯志奎落网了？”

“是，供出不少人。”

“哦？供出谁了。”

赵凯观察着陆延章的神情，不愧是老江湖，打探情报一派镇定自若的。

“机密。陆伯伯，恕我不能告知了。”

陆延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