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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位大约是真的柔善吧，真的神女一般的心肠。

　　但是，他还拥有什么？

　　数十年来的盼望，他出生在世上的意义，全都没有了。

　　似乎往后走的意义也没有了。

　　己圭泉看着溪流，看着炫目的日影光晕，恍惚头脑中，不由自主地一遍遍回放着孩童与长王姬的对话。

　　“我已经能够神相附身了”，“以后不要再喝生白饮”......

　　忽然间，他明白了什么。

　　己圭泉身子直起来，脚踩进了冰凉的溪水中。

　　“要......团结.....”

　　不知道过了多久，己圭泉圆圆的身子打了个哆嗦，他喃喃说道。

　　“要团结！

　　原来程禾才是对的，要团结！哈哈！要团结啊！”

　　己圭泉大喊，张着嘴大笑，眼泪却泉涌一般流了满脸。

第302章 跌宕之战

　　几乎劈断小山的一刀呼啸前推，昼闪也消失了，程禾身边的人消失一半，又残缺一半。

　　程禾听说，王都里，这样的阍者，有两位。

　　刀风推过来，程禾提着失了半边翅膀的蛊雕飞上天空。

　　小山一分两半了。

　　两个姒辰手下的神裔将领被当中粉碎。

　　“你后退！”姒辰将程禾挡住。

　　她同样震惊，她也从未见过阍者出手，她阿母也没有。

　　从前数百年，都没有需要到动用阍者的局面。

　　只这样一说话的功夫，贴着程禾后脑勺出现小小一方黑沼。

　　她的头感到一股明显的吸力，半颗脑袋差点被吞进去！ 灵物金缕虫爆炸喷发！

　　程禾感觉脑子差点被吸走，惧意和愤怒化成灵物喷涌出来。

　　从没有哪一片黑沼能让她废这么多灵力，程禾甚至有种被吸干的感觉！

　　她tຊ轻推开姒辰，炮弹一般落地。

　　落地的瞬间地面炎热如同夏日的火山口，程川已经许久不与她并肩作战，但是兄妹间的默契好像从来没有消散过。

　　程川在她跟前半步，灵火从脚下爆发出来，“呼”一声，喷向对面。

　　这几乎是一场爆炸。

　　喷发的烈火将对面所有人完全吞没，数十道即将成形的黑沼在这炽盛的阳气逼迫下，竟是收缩回去。

　　阍者老人从烈火中飞出，他毫发无伤，但是月渌和月旌皆被烫到，神相防御内的身体都是红热的。

　　狰兽毫无预兆出现在月渌身侧，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当然没有咬穿，但是狰兽的长尾瞬间长长，将他缠住了。

　　蛊雕的怒火比程禾还盛呢。

　　它好几百年吃的亏都没这一个月多！

　　可恶的人类！

　　靠残缺翅膀依旧飞到了月渌耳边，蛊雕再来了更加高亢的一嗓子。

　　月渌灵台甚至比月旌还要脆弱。

　　脆弱的多！

　　他当场喷出一口鲜血，竟然重新栽进烈火中。

　　“废物！”的叱骂含在月旌的唇齿间，终究没喝出来，但是他也没有立刻救月渌。

　　他闪身后撤，三箭快若一箭，射向与姒辰一同迎击阍者的无怀沫。

　　他看出来了，无怀沫和姒辰这些年竟都转去了修灵，神力无寸进。

　　这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愚蠢决定！

　　他们两个给阍者塞牙缝都不够！

　　熊熊火焰之中程禾与程川并肩，毫发无伤，月渌栽下来的瞬间，两只红鹰凝聚成型，直接冲着月渌的双眼喷出一口。

　　这是兽火。

　　红鹰也是雪原上数一数二的凶兽。

　　月渌惨烈地叫出一声，他眼睛盲了。

　　但是神相附身依旧未卸。

　　程禾一把把程川搡到后头，凭借手上一对镯子，硬是吃了一条红线。

　　红线上腕她弯下腰去，程川后退的脚步立刻刹住，人与剑皆向前。

　　月渌被钉在了地上，钉在了火中！

　　“不！不！吾不能被蛮修杀！”

　　太过迅速，程川的剑太锐，竟就那样把个六阶神裔穿透了。

　　月渌惊慌摸索着，痛苦哀嚎着，不甘挣扎着！

　　程川一拳上去，直接捶断他的脊柱！

　　神裔离开了神相防御，弱的和普通人没有分别！

　　程禾近他身前：“你就是被蛮修杀死的！

　　带着你愚蠢的高傲，滚去幽都吧！” 她灵刃飞扬，割下一颗头颅！

　　哀嚎在火焰中戛然中断，一位六阶神裔，竟然就这样被他们杀死了！ 月旌呼啸而落，他本是终于察觉到月渌惨叫太烈，脱身来救人的，但是却看到程禾拎着月渌的头。

　　她在大火中回身，程川站在她对面，直视月旌。

　　“都说了，神裔的血也是红的，和我们一点区别都没有。”程禾扬扬那淌血的脑袋，说道。

　　“怎么会没有区别？”万千弯月状的刀光从胸中戾气横生的月旌身前涌现，扑向程禾两人！

　　程川挡住程禾，抓住她向后疾退。

　　一只海龟在程川身前凝聚成型，挡住凶猛扑来的刀光。

　　龟壳被劈裂了，海龟亦是流出鲜血。

　　那么多鲜血，温热的鲜血！

　　月旌再一次不可置信。

　　他一时不能判断那海龟是真的还是幻觉，但是血溅到了他脸上。

　　也是红色的。

　　和所有人，所有生灵的都没有区别。

　　怎么可能！！

　　他一步前冲，追逐程川程禾的身影，再挥一刀！

　　程川程禾已经摔出了火场，摔出了山坡，半空中第二只海生生物凝聚，却是一只鲨鱼。

　　一跃之间，挡住刀光，然后下坠，血肉横飞。

　　怎么可能啊！

　　月旌清楚看到了是程禾在挥手，她挥手之间海鲨成型，再挥手一只雪白巨鸟将两人接住。

　　白鸟飞上高空，阍者的黑沼波及到他们，无怀沫身若闪电，为他们挡住攻击。

　　无怀沫嘴角大片血迹，他似乎看了月旌一眼。

　　这才是真神！

　　这才是为什么她能走在最前！

　　月旌攥紧拳头阻住所有纷乱的思绪。

　　吞月之妖，吞不了真月！

　　阍者身上，几乎是四象相叠。

　　山鬼相一直都在，朔月刀也没有离手，黑沼漫天漫地，月镜，竟然又刁钻地出现。

　　镜面逆着阳光一闪，掠过无怀沫，面向姒辰。

　　姒辰身心一凉，未及回头，只是仓促看向下方的心腹臣子是否平安。

　　她感到真正的凉意开始蔓延，但是那月镜被一掌打落。

　　虚空中忽然出现的巨大手掌，镜子于它好似一只蚊子，轻易弹开。

　　手掌包住姒辰，将她拉出战团，巨人的身躯在悬空的女子身后半跪。

　　小山，像是巨人在沙滩上堆的小沙堡。

　　但祂是空中渺小女子的仆人。

　　月华来了。

　　月旌坚持要见的长王姬，确认女儿安全后，目光掠过混乱的战场，停留在他的身上。

　　“长王姬...姑母......”月旌张了张嘴。

　　战斗有片刻终止，被血火染红的山坡在那巨物的压迫之下忽然和平。

　　血腥味浓重的风扑面，没有将月旌吹地更加清醒，反而混乱几分。

　　“姑母，应当不会背叛常仪大神吧？”他问道。

　　本来还要加一句“不会要背叛常仪大神，投入妖灵之侧吧。”但是一点理智告诉他妖灵的存在可能是他的臆想。

　　他竟然已经产生了这样的臆想！

　　但不重要，他伸出手，“姑母，跟我们回王都去吧。”

第303章 真相不能承受

　　趁着这片刻的停顿，程禾抹把脸上的血，检视了一遍战场上的情况。

　　程川带来的人，程禾只看到拄刀半跪的悠然，还两个皆重伤的四境。

　　半身染血的连讳焦急地四处翻找。

　　他在找连夭夭。

　　程川阴沉沉默，眉头紧紧压着，叫程禾都感到冷。

　　心中猜测已经有了，程禾竭力稳定情绪，扫过月旌一方。

　　敌人财大气粗地叫她心梗。

　　他还有两个五阶神裔，剩下的全是四阶，便是被两只异兽屠戮一通，那四阶还剩一半呢！

　　程禾哨子叼在嘴上。

　　但是战局已经一边倒了，因为月华来了。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