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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三人准备出门时，晚归的芽芽慌慌张张冲了进来。

　　嘴里还大喊着：“不好了姝荷！你快跑！你的仇家找上门来了！”

　　“什么？”

　　李青璇和武瑛异口同声，满脸不解。

　　就连沐姝荷本人都是一头雾水。

　　仇家？

　　她哪有什么仇家？

　　她上前扶着气喘吁吁的芽芽坐下，安抚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芽芽你慢慢说，别着急。”

　　李青璇适时递上一盏茶，芽芽“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平复了心情，语气却依旧焦急。

　　“姝荷，我刚才回来，看到一个很冷很凶、满身是血的男人打听你。”

　　“我、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但是他已经过来了，他指名道姓说要找你，还打伤了守山的师兄！你快跑！”

　　沐姝荷一愣。

　　能来这里找她的，除了裴夜笙，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可他现在不是应该正高兴吗？

　　怎么会来找她？

　　她刚要解释，就见李青璇一声暴喝，举着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两个巨型法器，满脸怒容。

　　“竟然还有这种事！我轰死他！”

　　而另一边，武瑛已经默不作声地把指头捏地嘎嘣响。

　　芽芽眉头一皱，神情懊悔。

　　“我不该上来，我在山下就应该让小橘吃了他。”

　　不是……

　　眼见着三人就要冲下山去拼命，沐姝荷连忙将人拉住。

　　“等等等等，你们听我解释，他不是我的仇人，真的，我发誓！”

　　“你别怕！我定让这崽种有来无回！”

　　李青璇左手紫云风雷鼎电闪雷鸣，右手九重吞天塔杀气四溢，独目镜底下的一双眼目露寒光，看起来就像个随时可能覆灭苍生的魔道恐怖分子。

　　武瑛满脸杀气，芽芽一身蛮力。

　　就连一向乖巧粘人的小橘，都变成了……

　　不是，小橘怎么遮天蔽日的还有翅膀？它的獠牙居然比剑还长？

　　沐姝荷怔愣半晌，愕然吞着口水。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几人拦下，去掉感情纠葛，简单解释了事情的原委。

　　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啊……可他看起来真的好凶，我们还是陪你一起下去吧。”

第17章

　　沐姝荷拗不过。

　　四个人一起下了山。

　　只一眼，她就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是他，裴夜笙。

　　而裴夜笙在沐姝荷出现的那一刻，就瞬间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他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向前挪动，喉咙竟莫名有些堵。

　　可他刚走了几步，就察觉到一阵杀气。

　　只见沐姝荷身后还有三个女孩，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

　　我会一直盯着你……盯着你……永远……永远……

　　他眉心跳了跳。

　　并没有把这几个小姑娘放在心上，径直朝沐姝荷走去。

　　“姝荷……”

　　裴夜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想要抓住沐姝荷的手，却见她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平静的语气中，带着警告：“小叔，这里是无情道宗，你实在不该硬闯。”

　　她声音不大，却让裴夜笙顿在原地，眼中闪过一抹伤痛。

　　“姝荷，你拔了情丝，一声不响地走，是真的要跟我撇清关系吗？”

　　听到这话，沐姝荷皱眉看向他，忽地笑了。

　　“小叔，我之前给你留过很多话，你不在玄霜殿的每一天，我都会写很多，是你让我别再那么做，现在怎么又怪我一声不响地离开呢？”

　　“我感激昆仑仙山收留我，感激你照顾我，感谢你又给了我一个家，你不想见我，我就离开，你现在又来找我干什么？”

　　沐姝荷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情绪，平静得像是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可就是这样的态度，却让裴夜笙僵在原地，颤抖着嘴唇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想告诉沐姝荷不是那样的，不是她想的那样。

　　然而，他开不了口。

　　他面对不了那样的自己，更无法面对沐姝荷。

　　许久，他看着面前日思夜想的女孩儿，只问了一句：“姝荷，你在这儿过得好吗？”

　　“我很好，谢谢小叔的关心，我已经懂事了，也找到了自己想走的路，以后你不用再来看我了。”

　　“我们的最后一面，早就见过了。”

　　说完，沐姝荷便要转身往回走。

　　却被裴夜笙一把抓住了手臂。

　　他皱着眉，眼中是沐姝荷看不懂的迷茫。

　　“姝荷……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看起来无辜极了。

　　似乎他的那些区别对待，刻意的冷遇与不在意都无关紧要，而沐姝荷要一直听话，一直默默承受一切。

　　听到这话，沐姝荷缓缓挣开了他的手，就像他曾经甩开自己那样。

　　回过头，她眼中已是一片沉寂。

　　“同样的问题，我曾经也想问小叔，但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小叔，我永远记得你的好，但我们别再见了。”

　　说完，沐姝荷扭头就往山上的清幽居走。

　　裴夜笙还想上前，却被三人拦住。

　　芽芽展开手臂拦在门口。

　　武瑛单手向前，做出了明显的拒绝姿势。

　　李青璇说出的话也是一点儿不客气。

　　“道友止步，这里是无情道宗，还轮不到你肆意妄为。”

　　裴夜笙无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沐姝荷的背影在结界内消失。

　　他身形一颤，泄力似的往后退了一步。

　　脑海中那个乖顺讨巧的小女孩，和眼前这个转身离去的背影，怎么也重合不到一起。

　　裴夜笙不明白，曾经满眼孺慕之情的女孩儿，怎么会变得这样快。

　　又或者，一直都没认清自己感情的人。

　　不是沐姝荷。

　　而是他。

第18章

　　裴夜笙在清幽居山下站了很久。

　　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才不再停留。

　　上俢界四季如春，风景宜人。

　　可他却觉得自己的手脚冷得发抖。

　　明明在沐姝荷向他表明心意的时候，他除了惊愕，就是自我反省。

　　他是她的小叔。

　　她怎么能喜欢上她？

　　这太荒唐了。

　　可就在刚刚，就在他眼睁睁看着沐姝荷，从他面前离开的那一刻，他忽然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恐慌来自何处。

　　那是害怕失去，害怕失去沐姝荷的惊慌。

　　不只是偶尔调皮地叫他“哥哥”，追在他身后喊“小叔”的小姑娘。

　　更是那个，勇敢地愿意将自己心意和盘托出的少女。

　　可现在，他似乎已经失去她了。

　　那些被他刻意忽视的细节浮现脑海。

　　原以为距离可以让她认清自己的心意，明白仰慕与爱情不同。

　　到头来，深陷其中的，却是他自己。

　　正如沐姝荷所说，躲着的人一直是他，对她视而不见不闻不问的也是他。

　　怎么她真的走了，不再纠缠，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答案呼之欲出，他却不愿面对。

　　不愿面对那个，听到沐姝荷说喜欢时，悸动的自己。

　　许久。

　　裴夜笙停下脚步，望着漆黑的夜空苦笑出声。

　　……

　　另一边，清幽居。

　　灯已经熄了。

　　四间屋子里都异常安静，只有极轻极浅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四个人都没睡，也都默契地没有出声。

　　沐姝荷走出屋门，坐在石凳上，一言未发。

　　今天去见裴夜笙，也只是为了弥补没有告别的遗憾，无论如何，昆仑仙山、裴掌门对她有恩，要是裴夜笙不来，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去打扰。

　　可他来了，她终究不会对他视而不见。

　　一声浅浅的叹息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不能叹气哦，会把好运气吹走的。”

　　沐姝荷身后，芽芽声音很小，却轻轻地传进了每个人耳中。

　　李青璇打开门出来，抬了抬手戴上独目镜，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听清别人说什么似的。

　　“原来你们都没睡啊。”

　　“芽芽说得对，不能叹气。”

　　武瑛罕见出声，众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