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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清舒脸色惨白得像是死人，只因一身玄色衣衫看不见血，这才让浅色衣服的段淮琛看着更吓人些。

见段淮琛中气十足，南农放下心。

他先是给岑清舒喂下一粒药，岑清舒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起来。

见状，南农这才扒开她衣服检查。

检查过后，南农感慨道：“万幸，离心脏偏了半寸。”

不然直接一击毙命。

段淮琛手都开始抖起来。

只差那么一点，他就亲手杀了岑清舒。

知道没性命之忧，南农又开始轻松起来：“话说，在楚国当公主是什么高危职业吗？怎么这小丫头浑身是伤？”

段淮琛一听，凝神看去。

南农这才反应过来无奈道：“你一个毛头小子，怎么看女人看这么起劲，给我出去，不然你父王和你姐姐知道了，明天就能来把这丫头宰了！”

知晓小叔是为了让自己放松，段淮琛哑着声道：“那就辛苦小叔了！”

他起身走到门外，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又想到岑清舒昏迷前对他说的那两句话，段淮琛双手攥紧。

为什么？岑清舒你为什么要这样？

半个时辰后，南农神色轻松地出来对婢女道：“进去照顾好你们家公主吧！”

说完他又看向段淮琛：“辞儿，没事儿，其他的伤口我也处理了，相信小叔，不出半月就能活蹦乱跳。”

看见段淮琛神思不属的点头，他凝眸道：“你跟我来！”

段淮琛往房里看了一眼，犹豫片刻，一言不发地跟着南农走了。

进了南农的小院。

南农脸上云淡风轻的神情散去，变得严肃起来。

他压低声音道：“辞儿，你告诉小叔，岑清舒胸口那一刀，是你刺的对不对？”

段淮琛倏然抬头，眼中惊惶而又悲伤。

南农叹了口气：“我一看那伤口形状就知道，是你父王给你用来防身的匕首。”

段淮琛缓缓闭上眼：“我以为她想杀我，我不知道后面……”

说到一半，他又住了口。

他应该知晓的，只是他更防备的是那个曾带给他无数伤害的女人。

南农思忖一瞬，神情镇定而冷静：“收拾东西，小叔带你回南越，我们连夜启程。”

他没有一点关于自己乖巧单纯的侄子捅了人的惊慌失措，一副见多识广的高人风范。

段淮琛瞪大眼：“可是楚皇……”

“还管什么楚皇。”

南农打断他，“你若是落一根头发，你父王要找我拼命的。”

段淮琛沉默半晌，摇头道：“小叔，我不走。”

他还有事情没办完，绝不能现在离开楚国。

南农挑眉：“为何？要是岑清舒醒来你不怕她找你麻烦？”

段淮琛眸光闪了闪：“是岑清舒将匕首拔出来的，还说不关我的事。”

南农一顿，眼中划过一抹老狐狸的光：“你信他？”

段淮琛脸上闪过一抹极痛苦的纠结，最后他昂首咬牙与南农对视。

“我信。”

第26章

叔侄二人对峙良久，南农妥协：“行吧！”

至少在楚皇无恙之前，他们俩不会有任何事。

刚要去休息，南农又想到什么似的转头：“我说，你不会是看上岑清舒那丫头了吧？”

段淮琛一惊，瞪大眼睛：“小叔你胡说什么？天下女人死绝了我也不会看上她。”

想到岑清舒那张脸，南农眼眸中满是怀疑。

他嘀嘀咕咕：“果真是红颜祸水，我就不该把你带出来，要是你看上那楚国公主要做她的驸马可怎么办？这远隔千里……”

段淮琛被气笑：“小叔您放心，我回南越就娶妻。”

两日后，岑清舒苏醒。

刚睁开眼便对上一张在不远处打瞌睡的脸。

段淮琛单手托腮倚在桌上，白皙如玉的脸上，眼下淡淡的青黑十分明显，但却依然不损他半分俊朗。

岑清舒也不出声，就那么静静看着他。

直到胸口处的疼痛传来，岑清舒才忍不住轻轻咳嗽一声。

警惕性十分强的段淮琛瞬间清醒，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他眼中露出一抹喜意。

“你醒了？”

岑清舒开口，嗓音喑哑：“过了多久？”

段淮琛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回道：“两天。”

岑清舒蹙眉：“那我皇兄……”

段淮琛打断：“放心，我小叔照顾着。”

岑清舒轻轻舒了一口气，又笑了笑：“殿下，可否赏我一杯茶水？”

段淮琛漂亮的眼睛眯起，这人现在怎么回事，这么贫？

一点没有当年楚国第一才女的风范。

但他还是倒了杯水端给岑清舒。

一边递过去他一边说道：“那天的刺客查清楚了，还是北疆的，你们到底和羌国什么仇？”

先是岑玄，又是岑清舒。

不就是半年前他杀了个羌国的拓拔炎，至于吗？

岑清舒接过，又忍不住咳嗽一下，手中茶水顿时洒出来几滴。

段淮琛烦躁地接过杯子递到她嘴边，岑清舒眼中笑意更浓。

顺着他的手喝完水，岑清舒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五个月前，我潜入羌国王庭，用计杀了羌王的所有皇子。”

段淮琛动作一顿，握着杯子手指泛白：“为什么？”

岑清舒看着段淮琛那张脸，又有些恍惚起来。

半晌后，她往后一靠，云淡风轻道：“不为什么，想杀就杀了。”

段淮琛神情一滞，作出评价：“疯女人。”

之前云鹫城那一战几乎把羌国打残，羌国无力再掀起战争，羌王再想报复便只能用这种方法。

可话是这么说，他却总感觉这背后事情没这么简单。

但看岑清舒这模样，显然不想说。

沉默片刻，段淮琛忍不住问出心头压了许久的疑惑。

“那天……为什么要帮我掩盖刺伤你的事实？”

岑清舒看着那张脸，虽是逆光，却感觉无比清晰。

她淡淡道：“南越殿下刺杀楚国公主这可不是小事，若是处理不好，那便是生灵涂炭的战争，你想看见？”

段淮琛反驳：“我没想杀你……”

岑清舒眉梢一挑：“那不就行了，是个意外，你也是被我连累，你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不是吗？”

段淮琛不再说话，脸上神情复杂。

他没想到只是一瞬间，岑清舒几乎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能猜到他的意图，并选择帮他掩盖真相。

顿了顿，岑清舒仰头闭上眼，声如轻烟：“若是当初，他也如你一般就好了。”

段淮琛猛地看向她，心不知为何狂跳起来。

“干脆利落的一刀刺进我的心脏。”

岑清舒嘴角勾起一抹苦涩至极的绝望笑容。

“那样，他就不会受这么多伤害了！”

第27章

你不是已经有苏霆屹了吗？又为何总惦记着一个已死之人？

段淮琛想问出这句话，最后却只是沉默无言地咽下去。

他现在已经不是段淮琛了，再问这些毫无意义。

段淮琛起身：“你伤口还未愈合，好好休养。”

说完他往外走去，刚推开门便看见一个熟悉的人。

那人亦是见了鬼一般惊声道：“驸马。”

段淮琛还未来得及否认，身后岑清舒的声音传出：“云棠，你认错人了，这是南越的南辞殿下。”

云棠神情惊异，却又极快地掩下：“殿下恕罪！”

段淮琛摆摆手，岑清舒已经起身披着衣衫来到他身边并肩而立。

“云棠，是公主府出什么事了？”

这半年，岑清舒将公主府交给了云棠看管，自己身边只带着暗卫。

云棠小心翼翼看了眼段淮琛，段淮琛识相地欲离开。

岑清舒却淡淡道：“说。”

云棠垂眸禀报：“公主，苏霆屹逃了。”

段淮琛脚步一顿，眉头紧蹙。

苏霆屹逃了？

什么意思？

一旁，岑清舒眼眸冷厉幽深：“逃了？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还受了伤的男人，如何逃得出守卫森严的公主府？”

云棠一脸羞惭：“公主，您许久未归，公主府出了奸细，是奴婢失职！”

岑清舒神色冷漠：“自己去领罚，领完后三天之内将人抓回来。他的账还没清完，想跑，没那么容易！”

云棠面容一凛：“是。”

离开前，云棠又看了眼段淮琛，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又夹杂些许欣慰。

段淮琛被这眼神看得发毛，转移话题道：“苏霆屹？什么人？”

岑清舒意味深长地道：“这还是殿下来到楚国第一次对别人感觉到好奇。”

段淮琛：“……爱说不说。”

关于苏霆屹和岑清舒的问题，他一直刻意去避开。

可他不在这半年，盛京似乎发生了无数天翻地覆的变化，变得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段靖被封异姓王。

苏霆屹似乎被囚禁在了公主府。

岑清舒更像是变了一个人，陌生得让他几乎不认识。

说完那句，段淮琛一甩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