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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才反应过来，女人叫温雨瓷。

　　温雨瓷，京海的首富。

　　他哑着声音开口问：“谁是方昊予？”

　　无人应答，温雨瓷跪在哪里，沉默不语，像是根本就看不见他。

　　姜墨又出门去找别人，可整个天清观的人像是倏然消失一般，除了他没有一个人。

　　姜墨精神一紧，骤然清醒。

　　他喘着气从床上坐起来，抬手去摸额尖的冷汗。

　　脑子下意识的回忆着刚刚做的梦。

　　一股极其奇怪的感觉涌上来，缠绕在心口，让人不得安宁。

　　姜墨索性起身，披上外袍到院子里看雪。

　　天清观立观时，是在唐朝。

　　整个观都是用的古老的榫卯结构，地上的青石板已经过了千年，依旧保持着明亮。

　　灯笼被寒风吹的晃荡，暖光的灯光和洁白的雪色给天清观平添了股别样的风景。

　　他借着皑皑白雪的反光，在院子里散心。

　　寒风刮在脸上，让姜墨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他转过身，正准备往回走。

　　却在经过大殿时，听见门外传来交谈。

　　“温总，你的身体熬不住的，我们下次再来见姜先生也可以。”

　　温总？外面有人？

　　姜墨心口一震，那股平定下去的情绪又涌上来。

　　“等天亮，我们再下山，现在路太黑了，不好走。”

　　“是。”

　　听见她们的对话，姜墨觉得奇怪。

　　天清观向来以行善济世为己任，怎么会将人关在外面。

　　想着，姜墨抬手，取下门栓，打开大门。

　　‘吱呀’一声，门外的人陡然看过来。

　　四目相对。

　　温雨瓷眼里满是惊喜。

　　姜墨心念微动，别开目光：“你们怎么住在外面？”

　　温雨瓷修长的睫毛颤了颤，没有说话。

　　程锋睿反应过来，上前开口：“因为和玄月天师意见不和，所以……”

　　姜墨有些狐疑。

　　玄月师姐什么品行，他最清楚不过，绝对不会因为所谓的意见不和，就把人关在外面。

　　但现在他看见了，就不会坐视不理。

　　“你们进来吧，院子里的风会小一些，但是房间肯定是没有的。”

　　闻言，程锋睿的脸上闪过喜色，忙安排人收拾东西往院内走。

　　温雨瓷的目光始终落在他的身上，直到看着他的背影离开。

　　明明玄月已经否认过，姜墨和方昊予不是同一个人。

　　可在她的眼里，两个人的背影竟然渐渐合二为一，连走路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温雨瓷心口一紧，下意识脱口而出：“昊予！”

　　前方，姜墨猛然驻足。

第28章

　　雪如柳絮，漫天飞舞。

　　纵使姜墨穿着长袍，也抵不住寒风侵袭。

　　下意识的，脑子里冒出一个声音：“离温雨瓷远远的！”

　　姜墨拢紧外袍，头也没回：“温总，我是天清观张天师的关门弟子姜墨，不是你口中的昊予。”

　　“如果你再对我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我会报警处理。”

　　说完，他没有丝毫留恋，快步离开。

　　温雨瓷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心口像是被挖空了一块，寒风呼呼的往里面灌。

　　一旁，程锋睿忍不住劝说：“温总，时间不早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明天中午咱们还约了蔚来科技谈投资的事情。”

　　闻言，温雨瓷只能收回目光，吃了止痛药后进了睡袋。

　　一晚上，梦境光怪陆离。

　　温雨瓷，梦见自己回到过去。

　　在方昊予说要录取阮柏楠的那刻就制止了他，说：“不如让他试试别的岗位。”

　　画面一转，又到温母用自杀逼迫她留下孩子。

　　她看见自己说：“没有孩子可以领养，但温家绝不留下私生子，这是规矩。”

　　温母高声怒问：“什么规矩？温家从来没有这种规矩！”

　　“温家是没有，但今天我说之后。”

　　温雨瓷顿了顿，语气坚定：“从今往后，温家绝不允许留下任何一个私生子。”

　　温母气的够呛，声泪俱下的质问她：“那等你百年之后，又拿什么来继承温家的万贯家财！”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温雨瓷转身离开。

　　接着画面又一转。

　　方昊予红着眼问她：“让阮柏楠的孩子生下来是违背天道，你知不知道我这样做会阳寿尽……”

　　“不生，他的孩子生不生的下来，你都是最重要的。”

　　温雨瓷搂进他，动作轻柔的吻他的额尖。

　　好像以前很多个时候，她都有反悔的留下方昊予的时候。

　　可偏偏，每一次，她都选择了那条和初心背道而驰的路。

　　下一秒，梦境消散。

　　温雨瓷心口一空，眼角滑落一滴清泪。

　　长夜漫漫，她再难入眠。

　　这一年来，每夜每夜，她都在后悔。

　　以至于温厌都已经一岁了，温雨瓷去看她的时间寥寥无几。

　　每次，一想到那个孩子。

　　就像是在提醒她之前做出的错误决定。

　　心脏就像是被铁链束住，被困在过去，忘不掉走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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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姜墨回到房间，心绪沉沉。

　　他失去了之前的记忆。

　　玄月师姐一直告诉他，他是在港澳长大，可他却对那里很陌生，而且对港澳的食物也不太喜欢。

　　他无论是饮食习惯，还是说话的音调，都更加像是京海人。

　　而且他有种直觉，那个叫方昊予的男人，和他关系匪浅。

　　想着，他渐渐睡了过去。

　　这次一夜无梦。

　　翌日，再醒过来时，大殿前院已经空了。

　　看来温雨瓷一行人已经下山。

　　姜墨松了口气，正准备回殿里时，回头就撞进玄月幽深的视线里。

　　他一愣：“师姐怎么在这？”

　　“听说你昨天把温雨瓷放进来了？”玄月低沉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姜墨“嗯”了声，才解释：“想着师姐说的要修善，我只是让她们在前院避风……”

　　“真的只是在前院避风？”

　　玄月冷声打断，语气沉沉：“而不是再次对温雨瓷动了心？”

第29章

　　对温雨瓷动心？再次？

　　姜墨只觉得莫名其妙：“师姐，我和她才第二次见面，怎么可能会动心？”

　　听到这，玄月冷凝的表情才缓和下来。

　　之前，方昊予下山历练。

　　也是见过温雨瓷几次，就被温雨瓷迷得七荤八素，最后才会落得个那样的下场。

　　既然有了新生，她决不能再让方昊予重蹈覆辙。

　　“温雨瓷不是良配。”

　　玄月语重心长，看着他的目光幽长深邃：“你如果觉得山上清修清苦，也可以下山去看看，人生一世，应该放下执着。”

　　“那师姐有执着吗？”

　　姜墨柔声问，眼里满是好奇。

　　玄月一愣。

　　她有执着吗？

　　有的。

　　玄月的脑子里闪过方昊予的脸。

　　笑着的，狡黠的，忧愁的，难过的，但无一例外都是鲜活的，而不是死气沉沉的躺在冰棺里。

　　她从小就被师傅教导，未来要保护方昊予，无论何时何地。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之间的情谊早就远远不是同门之谊能概括的。

　　“我的执着，就是希望你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玄月垂眸，长睫遮住眼里流动的情绪：“你的名字，姜墨，也是希望你记住黑暗，迎贺新生，未来之路光明灿烂。”

　　姜墨的心顿时像被锤子狠狠砸了一下，又酸又疼。

　　下意识，他想起之前。

　　无论自己犯下什么错，是偷偷下山，还是破戒，总有一个身影挡在他的身前。

　　替他拦下师傅的责罚，替他收拾自己惹下的烂摊子。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慢慢的，这个人的身影变淡了，变得模糊不清。

　　姜墨攥紧手指，脸上闪过愧意：“那……师姐会怪我放他们进来吗？”

　　玄月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不会。”

　　“那师姐和我一起下山历练吗？”

　　姜墨眼里湛亮的，盛满了期盼，看的出来是很想和她一起下山。

　　但是……

　　“时近年关，观内事务繁杂，我走不开，你去吧。”

　　说着，玄月拿出一张卡递给他：“想要什么也可以买。”

　　姜墨高兴的接过卡：“那观里有没有什么要买的？我一齐买了上来。”

　　玄月摇了摇头，观里的事情她自有安排，用不着姜墨。

　　她轻声叮嘱：“记得离温雨瓷远点。”

　　“好！”

　　姜墨应声，当即捏着卡下山了。

　　到山下时，正好中午。

　　他正准备找个地方吃饭，经过天桥时却发现有人在支摊子算卦。

　　姜墨一时好奇，上前去看。

　　只见那摊主带着幅蛤蟆镜，留着两撇胡子，神神在在的掐指捏诀。

　　边上的长卦上还写着——天清观真传弟子。

　　姜墨看的眉头一皱，忍不住出言提醒：“你的决掐错了。”

　　“是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

　　他边说边演示：“不是像你这样。”

　　众人顿时被姜墨吸引了视线，见他掐指捏诀又快又漂亮，忍不住夸赞。

　　“这小伙子不错啊，掐的像模像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