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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序眼中酸涩，怅然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

仿佛每个地方都有温念初的影子。

在厨房里，温念初系着围裙回头，巧笑嫣然看着他。

“今天喝点粥吧？晚上喝了酒，养养胃。”

那时他公司刚成立，招待客户受了满肚子的气，本来能忍的委屈情绪却在听见温念初声音的那一刻彻底决堤。

他紧紧将人抱进怀里，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他们都欺负我是新人。”

温念初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温柔地不像样子。

“谁家的小沈总受委屈只知道回家找女朋友哭啊？哦，是我家的啊~”

在客厅里，他和温念初带着B超单子回家，他将她轻轻安置在沙发上，头贴着她隆起的肚子，仿佛能隔着一层薄薄的肚皮，听见里面一个小生命的心跳声。

温念初笑着敲了敲他的脑袋：“傻瓜，那是我的心跳声。”

在卧室里，他们第一次争吵。

“为什么要替我申请离职！”

“你怀着孕为什么还要上班？今天你在公交车上晕倒了！我能不担心吗？我说过我能养你！”

“我要的不是你养我！我也从来没说过要你养我！我只是想有自己的事业！”

“你的事业值多少钱？够不够我公司一天盈利的利息？你要真放不下，我每个月给你开工资够不够！别折腾了！”

温念初没说话，只是含泪看着他，良久良久，才苦笑一声。

那声笑，不知道是嘲笑自己，还是他。

沈淮序看不懂那个笑，却依旧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心痛。

他知道自己话说重了，晚上悄悄爬上床，软了语气：“小初，我只是担心你。”

黑夜里，他看不清温念初的神情，只能看见她眼底的泪光。

她说：“沈淮序，你说男人有钱了是不是都会变啊？”

沈淮序沉默了下来，伸手将温念初揽入怀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无论有钱还是没钱，沈淮序永远只爱温念初一个。”

温念初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将自己的脸埋入了沈淮序的怀中。

“睡吧。”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的承诺无动于衷，之后的每一次承诺也从未当真。

因为那是他第一次出轨。

此后的一切，都变了……

沈淮序瘫坐在沙发上，手紧紧捂着眼睛，眼泪沿着指缝不断溢出。

寂静的房间里，连空气都充斥着咸涩。

晚上，医院。

苏月瑶正在床上吃着苹果，沈淮序推门而入，裹挟着一股凉意。

苏月瑶刹那间抬头，嗓音染上高兴：“小淮来了，吃过晚饭了吗？”

沈淮序苏月瑶热情的模样，墨瞳深深。

他看着苏月瑶，忽然问道：“你什么时侯出院？”

苏月瑶一愣：“医生说，住院一周。”

沈淮序眸底深沉，点了点头：“明天换护工来照顾你。”

苏月瑶愣了愣：“你说过你会照顾我的。”

“我有事。”

沈淮序转身就要走，却被苏月瑶唤住了：“小淮！那也是你的孩子啊！你就要不管我了吗？”

他顿住了脚步，拿出一张卡给了苏月瑶：“这张卡给你，需要什么直接刷卡。”

苏月瑶抿唇，没有接过那张卡：“可我要的从来都不是钱。”

沈淮序顿了顿，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卡放在了床头柜上。

任由苏月瑶怎样呼喊，都一步未停地往外走去。

另一边。

顾旭正在温念初的租的别墅里帮她收拾着行李。

温念初眸底掠过一丝复杂，上前一步将相框放进了行李箱，还说：“不用那么麻烦你了。”

顾旭见她坚持，也没有继续帮她了。

他知道温念初的性格，很要强。

顾旭看着她的眉眼，忽然间说：“你……真的想好了吗？”

温念初褐色的眼睛看着他，强扯出一抹笑意。

“我想好了，曾经为了等他已经错过了很多时间。”

“现在想想，其实我想要去的那些地方，并不需要他。”

第十五章

空气有一瞬的寂静。

温念初收回了视线，仔细清理着要带的东西。

顾旭看着她的动作，忽然说了一句：“那小欣怎么办？”

温念初一顿，看着手腕上小欣曾最爱的手环，红了眼眶。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我会替她看很多不同的地方……”

接下来的话，她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顾旭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只觉心里难受，他默然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或许只有开启一段新的旅程，才能结束过去所有的不好记忆。

温念初收拾好后，推着行李箱走出了家。

顾旭却按住了行李箱，忽然问：“你想好去哪里了吗？”

温念初垂下了眼睫，微笑道：“想去个有海的地方，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过海。”

顾旭听见了她的话，一抹心疼涌上心头。

他压下翻涌的情绪，勉强扯了扯嘴角：“要不要去伊萨维岛吧，四面都是海，人少安静，正好可以散心放松。”

温念初目光没有焦距，她只是点了点头。

两天后，加拿大，温哥华。

沈淮序站在别墅外，看着眼前的侦探，神色骇人。

他的嗓音透着寒意：“你说什么？”

侦探顶着他周身的压力，勉强开口：“沈欣如今埋在墓园，而温小姐已经离开了……”

沈淮序冷冷看着侦探，提高了音量：“给我去查，温念初现在在哪里！”

空气好像凝固了，下一刻，电话铃声响起。

沈淮序顿了顿，看着手机上熟悉的号码，还是接通了。

苏月瑶虚弱地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小淮，你去哪里了？”

侦探适时低下头，不发一言。

沈淮序抿紧了唇：“最近很忙，没时间陪你。”

苏月瑶咬紧了下唇，艰难笑笑：“只是昨晚梦见你了，有点想你。”

她的脸色也有些白，似乎没有了血色。

从沈淮序离开后，她就开始查，她查到了什么？

温念初离开了，而沈淮序不惜花费任何代价地去找……

苏月瑶垂下了眼睫，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

她犹豫了一会，试探性开口：“温小姐现在怎么样了？那天的事我已经不怪她了。”

沈淮序眸光微顿，他深吸一口气说：“她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心中无比剧痛。

苏月瑶勾起了唇角，声音却有些惊讶：“她还在怪我吗？可我也不是故意要摔倒的，如果你想让我道歉，我一定会去的。”

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讨好。

莫名的，沈淮序又想起了温念初。

那天求着他信她的温念初也是这样，可他竟狠心地让警察带走了她。

沈淮序心底一阵浓烈的痛楚。

他挂断电话，驾车往墓园而去。

墓园。

沈淮序下车的时候，天色阴沉。

他上山不久以后，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地小雨。

沈淮序的大衣都被雨水染湿了，他脚步却没停。

看着小欣墓碑上甜甜的笑容的那一刻，他的呼吸都有些不畅。

突然的，没来由的，沈淮序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戳破了一个大洞，往外漏着风。

沈淮序抬眼看着这处墓地，抿紧了唇。

显然的，这里已经被人祭拜过了。

那个祭拜的人是谁，可想而知。

沈淮序用低哑的声音说：“小欣，爸爸来看你了。”

雨水顺着他凌乱的发丝淌下，这一刻的他毫无形象，只是一个失去了孩子的父亲。

漫天水雾中，沈淮序忽然觉得有一种后悔的感觉漫上心头，快要将他击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