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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美女叫乔南星，是我们工作室老板的小师妹，刚从巴黎回来。怎么样，漂亮吧？”徐莉娜还在热情介绍。

　　封城重新将目光投到南星身上，却只是看了一瞬就挪开眼，不冷不热地说了声：“幸会。”

　　他的语气和神情都散发着陌生与疏离。南星默然几秒，也憋出两个字：

　　“你好。”

　　徐莉娜‘噗嗤’笑出声：“你们这样打招呼，我会很尴尬哎。”她推着南星边走边喊，“走走走，我们一起去卡座聊一会，让酒保再上几瓶啤酒，记在关周账上。哦，对了，阿星不喝啤酒，给她来瓶果汁。”

　　南星小声问：“我可以先回家吗？”

　　徐莉娜说：“当然不可以！阿星，人多才不会孤单……”

　　灯红酒绿中，听不到莉娜后面说了什么，但南星觉得，有时候人多了，才更孤单。

第三章

　　封城坐在对面，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有时会回应几句莉娜的提问。南星也极少开口，安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偶尔视线与封城对上，都迅速别开，生怕被看出心底的那一丝丝不安与心虚。

　　一个小时如同一年般漫长。

　　终于到了散场的时候，南星率先站起来，说：“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徐莉娜一把抓住她，好笑道：“阿星你慌什么？跟逃命似的，这里又没有人追杀你。不是说好了让关周送你回去吗？”

　　南星无语地指了指，“你觉得他还能开车吗？”

　　关周红着脸，晃晃酒杯，打了个酒嗝，然后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徐莉娜捂住了额头。片刻后，她看向封城：“封老板，我记得你今晚好像没有喝酒，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你送一下阿星？我答应过我们老板今晚要确保她安全到家的。”

　　南星简直想跳脚，她急道：“我真的不用送——”

　　“我无所谓，如果乔小姐不介意的话。”封城眼睫未抬，淡淡回答。

　　这已经不是介意不介意的事了，这简直是在要她命啊。

　　南星想哭。

　　“那就麻烦封老板了。阿星，记得到家给我发信息。”

　　“那关周怎么办？我还是跟你一起送他回家吧……”南星妄图挣扎。

　　“没事，我找个酒店把他扔进去就行，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断片了。”徐莉娜迅速将外套披到她身上，再递过包包。

　　南星只好认命。

　　走出酒吧大门，封城转道去取车，南星独自站在马路旁边，觉得掌心正微微出汗。深夜里，街道的寂冷与酒吧里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让人产生莫名的失落感。

　　她回头仰视了一眼酒吧招牌——

　　邂逅。

　　是个好名字。

　　但不应景。

　　她紧了紧外套，终于开始觉得冷。黑色轿车停下，封城打开副驾的门，冷声道：

　　“上车。”

　　如果说在酒吧里他还能保持绅士和礼貌，那么现在当只剩他们两人的时候，确实不需要再伪装了。

　　南星迟迟未动，她在想或许还有机会拒绝。

　　封城没给她机会，他夺过她的包，扔进车里。

　　车辆缓缓驶上道路。车内很暖，车窗隔绝了外界的杂音，让车内的气氛安静到诡异。

　　两人都没说话，密闭的空间使人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南星突然想一件很重要的事，她抿了抿唇，率先打破沉默：

　　“你知道要送我去哪？”她似乎并未说过她的住址。

　　车内昏暗，看不清封城面容，半晌，他沉声回道：“不知道。”

　　幸好，他不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南星松了口气，“把我送到北山公园就可以了，谢谢。”

　　封城没再说话。

　　一路再无人说话。

　　车辆很听话的在北山公园门口停下，南星迫不及待想要出去。她想打开车门，却因为过于慌乱，却怎么都打不开。封城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的兵荒马乱，然后侧身靠近，修长的胳膊绕过她的身前，将车门保险摁开。

　　男人身上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南星心头一紧，不敢多留，在门开的瞬间就冲了出去。

　　为了隐瞒自己的住址，她谎报了个地方让他停在北山公园，实际上，这里离她住的地方，起码还要再步行半个小时。

　　她没敢回头，只想加快脚步离开。

　　身后传来车门关闭的声音，她松了口气，稍稍放松，心想今夜这一场不愉快的意外相遇，终于要结束了。

　　然而下一秒，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南星浑身一凛，还未反应过来，就像只毫无缚鸡之力的鹌鹑一样，被人抵在路边的树干上。

　　压迫感扑面而来，她愕然抬头，但昏暗路灯光下，只能看见男人的下半张脸。他的眼睛被藏匿在阴影中，露出的薄唇紧紧抿住，下颌线也因牙关紧咬而清晰可见。

　　“乔南星！你怎么敢，再出现在我面前？”

　　低沉而略带喑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感觉到了，他很愤怒，被压抑住的愤怒。

　　胳膊被死死钳住，传来一阵生疼。

　　“封城，你、你松开我……”她想要挣脱。

　　封城怎么可能松开。他靠近她，质问：“你回来干什么？你告诉我！”

　　他咬牙切齿的样子，与之前的冷淡模样判若两人。南星眼眶滚烫，心脏处似乎被锤进一颗钉子。

　　“我、我好疼……”她真的好疼，她扭过头，甩落一颗灼热的泪珠，‘啪嗒’一声烫在男人的手背上。

　　封城心一颤，终于慢慢放轻力道，却并未松手。

　　他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呼出，稍稍平复了下心情，又问了一遍：“乔南星，你为什么要回来？”

　　南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来，她只知道，在外漂泊的八年里，每次的午夜梦回都是这里。这里曾经有过的人，曾经发生的事，都让她魂牵梦萦。

　　这是她唯一想要停留的地方。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我以为你早就离开了。”她低下头，慌不择言。

　　然而这句话，却让封城心火更盛，他气笑了：“所以你回来，是以为我不在？如果你知道我还在这里，就不会回来，是吗？”

　　南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面前的人却不依不饶，步步紧逼：

　　“——回答我！”

　　南星太害怕这样的场景了，封城现在的模样让她陌生到恐惧，情急之下，她自能答：

　　“是……”

　　刮来一阵冷风，吹得树冠哗哗作响，掉下几片枯叶。突如其来的寒气让封城终于恢复些理智，他慢慢松开手，凄凄一笑：

　　“乔南星，你的心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