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裴渊全文全文免费阅读_(桑宁裴渊免费阅读无弹窗)桑宁裴渊全文最新章节列表笔趣阁(桑宁裴渊)
小孩靠在我怀里,像是听懂了什么,开心而讨好地又叫了几声「爸爸」。
接下来大半年,他就一直这样叫我,用着他唯一学会的一个词。
他叫,我就应。
我是真的全心爱过他,很多年里,恨不得将我的命都给他。
所以他八岁那年,在听裴家人说了无数次我的坏话后。
他终于选择了相信,并伤心地第一次问我,「为什么你是我妈妈」的时候。
没有人会明白,我的心有多痛。
在他最糟糕的时候,在所有人都要丢弃他的时候,是我一个人护住了他。
在他学会说话,慢慢优秀的时候,所有人终于开始注意到他。
接纳他,抱住他,讨好他时,他却丢弃了我。
他永远不会明白,那句「我希望可以换一个不那样糟糕的妈妈」,是一把多么锋利的刀子,刺穿我的心脏。
我在浑浑噩噩里醒来。
窗户没关紧,冷风吹进来。
脸上濡湿,被风扫过,一片冰凉。
从床上坐起来时,心口感到窒息。
原来哪怕已经攒够了失望,彻底放弃了,心里也还是偶尔会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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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的比赛很顺利。
第一次跑这么远来参赛的孩子们,虽然没拿到第一,但也拿了一个第二,一个第五。
还有三个,拿到了前二十名的入围奖。

我带着一帮欢呼雀跃的孩子,上了摆放着塑料鲜花的简陋颁奖台。
听着ʟʋʐɦօʊ主持人念出我的名字:「指导老师桑宁。」
台下的人在鼓掌,为我和我的学生。
这些年里,我也曾许多次站上拍卖台、颁奖台,带着我的画作。
它们拿到大奖,卖出高价。
可台下的人,都只会谄媚地对着裴渊说:「恭喜裴先生。」
有人花百万高价拍下我的画,转而就跟旁人炫耀:「是裴先生的太太画的。」
「哪个裴先生?海市还能有哪个裴先生?」
「谁画的啊,裴太太嘛。名字?不清楚。」
我已经太多太多年,没有在台上被人叫做「桑宁」了。
我牵紧孩子们的手,对台下的人鞠躬致谢。
扬着笑,满心欢喜。
要下台时,才注意到角落里熟悉的那对父子。
他们坐在台下的两边,隔着最远的距离,同样抬眸看向我。
在这个小县城里,没有人会认识鼎鼎大名的裴大总裁,也没人会知道年少成名的数学天才。
在这里,每个人都是普通人。
再小的梦想和成就,都可以被尊重。
我看着他们眼底的失落,还有疑惑。
或许他们永远都无法理解,这样小的一个奖项,到底哪里值得我高兴。
领完奖,我带着孩子们离开赛场时,裴思言追了出来。
我牵着一个小姑娘的手,被他拦住了去路。
小姑娘似是被他气势汹汹的模样吓到,往我身后退了一步。
裴思言看了我好一会,才很轻地不高兴地说了一句:「衣服好像是我的。」
他说的,是小姑娘身上穿的那套白色运动服。
好在人声嘈杂,我身旁的小姑娘应该没听到。
那晚我带几个孩子住我家时,小姑娘很喜欢我拿给她的那套衣服。
孩子不嫌弃,说喜欢,我就给她了。
裴思言嘴上说着衣服,眼睛却紧紧盯着我牵着小孩的手。
我冷声道:「没事的话就让开。」
裴思言像是觉得很委屈,一瞬红了眼眶:
「我……我想跟您一起回外公家。
「我跟爸说了,我不回裴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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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淡声:「你选择去哪是你的事,但我这里不再接纳你。」
裴思言的脸色,一瞬变得煞白。
我离开时,他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妈,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我想,我早就说得够清楚了。
学校的大巴已经等在了外面。
我领着孩子走过去,就要上车时,突然听到身后的一阵惊叫。
我回身看过去时,看到裴思言竟倒在了地上。
他左手腕上,留下了一道狰狞刺目的伤痕。
汹涌流出的血,蔓延到了地上,令人头皮发麻。✘ᒝ
在他手腕的旁边,是一把沾着血色的水果刀。
我实在难以置信,这么多年早就学会了最冷静最克制的男孩。
却能做出这样愚蠢而疯狂,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хł
聚过去的人越来越多,却好一会,都没一个人敢触碰他。
裴思言躺在地上,隔着人群,就那么安静地看着我。
我怎么也无法相信,我所看到的一幕。
直到身体本能地冲了过去,四肢因为剧烈的愤怒,而疯狂颤抖。
我手忙脚乱解下围巾,再按住了他的手腕。
灵魂却似乎还飘在半空中,无法回神。
再是打着电话走出来的裴渊,手机猛地掉在了地上。
他冲过来,颤栗而愤怒地斥骂:「你疯了!」
救护车赶来,我跟着车子一起,送裴思言去医院。
整个路程,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
车内有医护人员安抚我:「他的情况不会有生命危险。女士,您不用太担心。」
我看着医生,只失神喃喃道:「他有先天性心脏病,请您千万别大意。」
医护人员神情凝重,再一次聚拢了过去。
裴思言的情况看着不轻,到院初步检查后,却确定并无大碍。
我在走廊上站了很久,才进了他的病房。
病床上,他靠着床头坐着。
头颅有些不安地低垂着,不敢看我。
我走到床边,坐下来。
他不说话,我也没说。
良久后,到底是他先忍不住开了口:「我有分寸的。
「那个角度跟力道,伤不到动脉。
「只是看着严重,其实出不了什么……」
我攥紧的手直发抖。
倏然扬手,狠狠一巴掌扇到了他脸上。
开口时,我牙关打颤:「你读的书就是这样用的吗?!」
18
裴思言的脸狼狈地偏向了一边,双目通红,再也不吭声。
死一般地寂静。
许久许久,我听到他低若蚊蝇的声音:
「我只是想让您再看看我。
「我……知道错了。
「我不想被妈妈丢弃,也……舍不得外公和大黄。」
我看着他,看着他红肿了的半边脸,和满脸的狼狈。
「裴思言,你真的还记得外ʟʐ公,还记得大黄吗?
「你又真的,还记得我吗?」
男孩攥紧了手。
在眼泪就要滴落到床上时,又慌张抬手擦掉。
我给他递了一杯水,平静地看向他:
「你十一岁那年,外公脑溢血,濒死时说想见你最后一面。
「你说隔天下午有竞赛,不愿意过来。
「后来你嫌那场竞赛太小,你根本没去。」
「你八岁那年,裴家人说我算计陷害了你爸,利用你才嫁进的裴家。
「他们说,你就信了。
「我解释,你不信。
「你说:‘妈妈如果不是那样,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那样说’。
「可你还记不记得,你七岁那年,被人诬陷偷奖牌的时候?」
裴思言肩膀颤动着,眸底只剩下痛苦和懊悔。
他不会忘记,七岁时他最无助的那一次。
输掉了比赛,还被班上拿了第一的男孩子,诬陷说偷了他的奖牌。
那个男孩,跟裴思言一样像是天才。
小小年纪,就学会了篡改合成监控视频。
监控画面,加上坑瀣一气的同学作证,铁证如山。
裴渊将耳光扇在了裴思言脸ʟʐ上。
裴家人时隔多年,再一次对裴思言,露出了厌恶和不耐烦的神色。
校方拟定公告,就要将他开除时。
我说:「不可能。」
我不依不饶,甚至闹成了圈子里的笑话。
但最终校方不耐烦丢给我的那份监控视频,被我设法找人证Ṗṁ明了,就是假的。
我听到了病床上的裴思言,很轻地哽咽声。
那杯水被他端在手里,却抖到有水花撒了出来。
我轻声:「人总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你早已过了不懂事的年纪了。
「我从未选择丢弃你,是你先选择丢弃了我。」
我抽走了他手里的那杯水,放到了床头柜上。
再起身时,裴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