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裴渊(桑宁裴渊)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桑宁裴渊免费阅读全文大结局)最新章节列表_笔趣阁(桑宁裴渊)
「现在如你们所有人所愿,我答应离婚。
「你换个妻子,裴思言换个母亲。
「这样够清楚了吗,你听得够明白了吗?」
无休无止的雨声,和死一般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要直接挂了电话时。
裴渊终于开了口,第一次那样不知所措的语气:「桑宁,我……」
真的很烦。
我突然感觉,裴渊真的很令人厌恶,裴思言也令人厌恶。
我拿着手机的手,有些控制不住颤抖。
因为愤怒,因为怨恨,因为不解。
明明是他们所愿,如他们所愿。
到底还要怎样,还想怎样?!
我的情绪濒临失控,再次打断那边的话:
「最后,再说一遍。
「离婚我已经全权委托给张律师,所有事情请去找他。
「如果你不愿配合,张律师也会替我提起离婚诉讼。
「无论怎样,我们之间,结束了。」
电话挂断的前一刻,那边两道声音,混着雨声和急切,几乎同时传来。
「桑宁!」
「妈!」

我挂了电话。
再拉黑删除了裴渊和裴思言,以及裴家所有人的联系方式。
恩怨再不想多说,就都到此为止。
10
十月底,学校组建了一个十多人的画画小班,让我当了任课老师。
说是想第一次尝试,十二月份去参加县城里的小学生画画比赛。
这个偏僻小山村里的孩子,几乎没人去过县城。
所以被选进画画小班的学生,都特别兴奋。
第一堂课结束,放学时,还有好几个孩子,拉着我想再画一会。
有小姑娘满是期待地问我:
「老师,听校长爷爷说,您是我们村里考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还是最厉害的一本!
「等我们去县城比赛,如果拿了奖,以后是不是也能像您一样优秀?」
我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一时有些恍惚。
我太多年没有听到过,有人用「优秀」来形容我了。
嫁给裴渊后,我第一次陪他参加宴会。
那些太太夫人也曾好奇地问我:「裴太太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那时候,我也不无骄傲地回过一句:「南城艺术学院。」
回应我的,是一众阔太太的面面相觑。
「国内的吗?有这个学校的吗?」
「南城?这是哪里的城市?」
太多年了。
我甚至都开始忘了,自己其实也不是那样糟糕。
我摸了摸眼前小女孩的头,笑着说:「一定可以的。」
孩子们的学习欲望很强烈。
等我离开学校时,已经是傍晚了。
我领着被我拉过来当画画素材的大黄,一起出了校门。
深秋的傍晚有些冷。
风扑面而来,我禁不住缩了缩脖子。
身后有小孩跑过来,手里抓着块饼干,大声叫我:「老师,这个给大黄吃。」
大黄回过头,摇着尾巴,开心地「哼哧」了几声。
吃完饼干,它又舔了舔孩子的手心。
孩子「咯咯」直笑,我也被逗笑。
身旁不远处,有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降温了,你应该多穿一点。」
我侧目看过去时,嘴角的笑还没来得及收住。
裴渊看向我,神情里有一瞬的愣怔。
好一会后,我听到他没头没尾说了一句:「原来你也会笑。」
11
真奇怪的一句话。
这世界上,没有人不会笑。
但也没有人,会喜欢厚着脸皮,对一个明知道不喜欢自己的人笑。
我没应声,牵着大黄径直离开。
身后,裴渊追了上来,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顿住步子,回身看向他时,他又仓皇收回了手。
不远处的车内,后座车窗开着。
我看到裴思言时不时偷偷朝车窗侧过来的头。
他们父子,如今都带着这样可笑而滑稽的小心翼翼。
裴渊神情怪异,欲言又止。
良久才像是终于打定了决心开口:「安柠出国了,跟她女儿一起。」
我听不明白:「所以呢?」
无论他跟安柠怎样,都与我无关了。
我永远都会记得,我跟他的第一晚,他叫我的那声「小宁」。
后来很久后,安柠回国,我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第一次知道她跟裴渊的过往。
第一次看到裴渊失控,看着他深夜去接机,安排她们母女的住处。
看着他跟裴家翻脸,说再不准任何人去为难安柠。
我才终于开始明白。
为什么明明那晚叫我「小宁」的是他,极尽温柔的是他。
娶了我后,又仿佛突然变了一个人,处处嫌恶我的也是他。
所以,从一开始,那声「小宁」或许就不是叫的我。率粥
过往太不美好,让眼前裴渊突兀的卑微和深情,Zꓶ显得格外讽刺。
裴渊的面色,慢慢变得苍白。
像是实在难以启齿,他试了好几次,才终于声线很低地说出话来:
「所以,能不能……不离婚?」
我实在没忍住,轻轻笑了一声。
侧开视线,看向满地枯黄的落叶。
那句藏了十五年的话,终于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口:
「十五年前那晚,你真的那样不清醒吗?」
12
我眼角余光里,看到裴渊垂在身侧的手,突兀地颤抖了一下。
这世上,再没有除我和他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那晚发生的一切。
所有的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是我灌醉的裴渊,是我趁虚而入。
是我手段下作,再奉子上位。
却没人知道,那晚是他喝了酒,先拉住我说的:「能不能送我回家?」
他曾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帮助过我一次,我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到家后,他还能记清楚开门的密码。
进门时,他还会使唤我,去哪个房间的哪个抽屉拿胃药。
是他先抱住我说:「小宁,你陪陪我。」
裴渊垂在身侧的手,越抖越厉害。
许久后,我听到他有些颤栗的声音:「那晚,我……」
我看着他,平静接上他无法说完的话:「你只是,不敢承认而已。」
不敢承认那晚失控,背叛了被裴家赶出国的安柠。
失控招惹上了,我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
被狗仔拍到了照片,扛不住舆论,而不得不娶了我。
所以后来,在裴家和外界无数次指责谩骂,说我趁虚而入勾引了他时。
他选择了沉默,选择了默认。
再到后来,连他自己也开始接受别人的说法,开始失控质问我:
「像你这样的人,凭什么跟安柠相比?」
所有的人都这样说。
所以,连裴思言也开始这样以为。
我没再多说。
牵着大黄,走过他身边离开。
裴渊再次伸手,拽住了我的手臂。
他声线变得痛苦:「不是那样。我其实,是爱你的。」
手在刹那间僵了一下。
我等了十五年的一个字,如今得到了。
内心却已掀不起半点波澜,甚至感到有点恶心。
我抽回自己的手,看向他,只剩下满心的漠然。
「离婚的事你既然不配合,我已经联系了张律师,我们走法庭吧。」
裴渊神情猝然僵住,眼底缓缓浮起悲伤:
「不用。桑宁,我们不必走到那样难堪的一步。」
我看向他,良久的对视,淡声开口:
「是啊。裴渊,我们不必走到那样难堪的一步。」
哪怕没有爱情,但也已经是十多年的夫妻了,该好聚好散的。
裴渊望向我的眼眸,慢慢垂下。
几乎是一字一字,他吃力而难过地开口:
「我们,真就这样了吗?」
13
我点头:「嗯。」
视线余光里,我看到不远处的车窗缓缓合上。
看过去时,猝不及防,刚好看到裴思言好像掉了眼泪。
像是没料到,我会突然看向他。
少年仓皇抬手,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
没等到车窗彻底关上,就急忙背过了身去。
我回身离开。
不远处的车门突然打开,裴思言急切而无措地追过来叫我:「妈!」
再是裴渊失落阻拦的声音:「够了,回家。」
裴思言第一次失控嘶吼起来:「凭什么!
「妈根本不是你们说的那样,你们都是骗子,是你们骗我!
「我只是被骗了而已,我没有错,我不走!」
我没有回身,继续离开。
片刻有些失神间,一直很听话的大黄,却突然挣开了我的手,朝后面跑了过去。
我急忙要将它拉回来时,它已经跑到了裴思言身边。
隔着他半步远的距离,大黄又停了下来,仔细而小心翼翼地围着他嗅来嗅去。
好一会后,它兴奋地摇着尾巴,抬高前腿就往裴思言身上扑。
回应它的,是裴思言惊慌而厌恶地推开了它,再朝后退了两步。
十二岁那年,裴思言被流浪狗咬过一口,从此对狗留下了很重的心理阴影。
大黄不敢再靠近,难过地「呜呜」了两声。
裴思言眉头紧皱,满脸的防备,神情难看到了极点。
好一会后,他似是猝然想起了什么。
他看向我,再看向大黄,面色慢慢僵滞住。
似是猛地反应过来什么,他有些内疚地朝大黄走过去,弯下腰招了招手。
大黄却不敢再挨他了,回身朝我跑过来,委屈地将头在我裤腿上蹭了蹭。
我重新牵紧了手上的绳子,看向裴思言时,只感到讽刺。
「真神奇啊,它竟然还记得你。」
记得那个在大雨里捡到它的,六岁的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曾跟它说:「小黄小黄,跟我回家,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后来,小黄长成了大黄。
那个说要当它家人的小孩,六年没再回来过,也早已忘记了它。
人心总是易变。
我离开时,听到裴思言伤心而执拗的声音:「妈,我不会走的。」
14
我想,随便吧。
他们走不走,留在哪里,都跟我没有关系了。
我的生活照样继续。
裴渊和裴思言还是隔三差五,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紧张局促,借口连篇。
裴渊说是裴思言执意要来,裴思言时而说是来看我爸,时而说是来看大黄。
时而他们又说,是这里风景不错,想做个旅游项目。
隔着上千公里的距离,他们一个事业繁忙,一个学业紧张。
也不知道是怎么安排的时间,又是怎么跟裴家解释。
我从开始的厌烦,渐渐开始习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