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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识看向病房里的陆母，见她脸色冷沉，她便不敢多问一个字。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陆含烟已经消失在电梯门口。

肖鄢不敢在陆母的注视下追上去，只好偷偷在背后给陆含烟发消息。

【陆总，刚才盯着酒店的人发来消息，戚先生和他的同事离开了酒店去了机场，似乎是要回纽约。】

她只是一个打工的，这个圈子里发生什么事她都插不上手。

但近十年跟随陆含烟，她对陆含烟忠诚无二心。

她没什么能为陆含烟做的，最后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这个。

陆含烟很快给她回了消息：【谢谢。】

这是陆含烟第一次跟肖鄢说谢谢。

从前她给肖鄢发工资，肖鄢为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但现在不一样，她谢的是这些年来上下级的情谊。

肖鄢看的眼眶发热。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为陆含烟做事，如果没有机会，说明陆含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她也会替陆含烟开心。

最后她回复：【陆总，这是我应该做的。】

【祝您得偿所愿。】

第28章

从肖鄢那得知戚薄言离开的消息，也就没必要再去酒店一趟了。

陆含烟离开医院，打了车直接前往机场。

路上她查看了最近一班飞往纽约的航班，时间在半个小时后。

她现在赶过去，无论如何也是赶不上的。

但她也有戚薄言在纽约的住处的地址，也知道他的律所位置，既然她决定去找他，也不必急在这一会儿了。

只是她不知道戚薄言为什么会突然选择离开。

按理说案子还没结束，他得一直呆在北京处理。

陆含烟心存疑问，但暂时也得不到解答了。

如今的她什么都没有了，自然也没有人手去帮她调查。

一路到了机场。

到机场时戚薄言的那趟航班已经起飞，陆含烟迫切想要见到他的心情愈发强烈，于是打算买下一班的航班。

付钱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卡全都被冻结了。

自她离开医院到现在也不过才过去了一个多小时，陆家下手的速度还真是一点都不迟疑。

想来她的父亲母亲已经做好了逼她回去的所有准备。

陆含烟对售票处的工作人员说了声抱歉，走去一边给岑旭尧打了个电话——

她现在是自身难保，她平时的那群朋友估计也收到了家里的警告，不会在这个时候帮她的忙。

选来选去最后只剩下岑旭尧。

岑旭尧很快接起电话，不等她开口，他第一句话就是：“这就是你抗争的方式？直接和家里断绝关系？说实话，这不是最好的方法。”

陆含烟没有接他的话：“戚薄言回纽约了，我的卡都被冻结，你帮我一次。”

在陆含烟嘴里听到她求人帮忙是从没有过的事情。

如今的她当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陆含烟了。

岑旭尧没来由觉得有些心酸和可悲，因为同样的境地，他当初和温心暖也经历过。

他沉下声来：“你知道这个时候没人能帮你，我帮你也会受到影响……但我不在乎，钱我等会儿给你转过去，你之后随时联系我。”

陆含烟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答应。

毕竟在此之前，他们只是合作关系，仔细追究起来连朋友都算不上。

她一时沉默下来，那句谢谢卡在喉咙。

像是要知道她说什么，岑旭尧在她出声前先开口：“别的话就不用多说了，我也不是在帮你，我只是在帮当初的我自己。”

“而且如果心暖还活着……她也会一定会帮你的。”

如果他和温心暖对家里做出抗争的时候，有人能帮他们一把，或许他们不会妥协的那么快，也会更有信心一点。

岑旭尧深吸了口气：“陆含烟，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成功，这不是因为我不想娶，而是我觉得这个圈子深藏在暗潮下的肮脏规则，该有人出来改变了。”

“如果你能成功，那么其他人……就再也不会受到这些规则的桎梏了。”

陆含烟什么都没再说，此时再多的话语都是苍白的。

她低声“嗯”了一声。

挂断电话，她买了去纽约的机票。

然后坚定的走向了她想去的那个方向。

第29章

在被她紧紧抱住后，戚薄言大脑一片空白，迟迟没能缓过神来。

而陆含烟也没有给他反应和喘息的机会。

她不容拒绝的，踮起脚强势的吻住了他的唇。

同时她拉着他走进屋内，另一只手还没忘记关上公寓的门。

两人一起跌在沙发上，戚薄言终于反应过来。

他伸手去推她：“陆含烟，你先放开我……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陆含烟却没有起来。

她像突然变成了个执拗的孩子，有力的双臂紧紧抱着他，怎么也不肯放手。

她的嗓音很沙哑，似乎还带着委屈：“我很想你，我真的很想你。”

这句话让戚薄言顿时丧失力气，再也无法推开她。

其实已经不用她亲口说出来，他在那几百条的短信里已经看到了她的思念。

他任由她抱着自己，两人就这样在沙发上无声的相拥着。

戚薄言看不见陆含烟的眼睛，却能清晰感觉到肩头传来的轻颤。

他抬起手，犹豫半晌，还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因为被压着，他的声音有些发闷：“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含烟抬起上半身，深邃的目光和他的对视上。

“我离开了陆家。”

她说的离开自然不会是字面上的意思。

戚薄言怔愣了几秒，眼睛不可置信的睁大：“你和家里断绝了关系？你疯了吗？”

他的反应也让陆含烟静了片刻。

她半是惊喜，半是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薄言，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没有。”

戚薄言下意识否认，可说完才觉出自己有些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在陆含烟如炬的目光下，他别开头，到底坦白：“记起来一点，但不完整。”

这件事恐怕连医院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阿尔兹海默症本身就是一种很难完全治愈的病，他配合治疗两年，还是把之前的事渐渐忘记干净。

可陆含烟的出现，还有迟到两年的那些短信，竟然让他回想起来过往的一些事情。

只能说是奇迹了。

但陆含烟听完后却站起了身。

她站到沙发的另一边，漆黑的眼底突然露出几分紧张：“你都想起了什么？”

戚薄言重新看回她，片刻就明白了她在紧张什么。

他嘴角勾出一抹苦涩笑意：“原来你也会害怕吗？”

“你来找我，连和家里绝交的后果都不害怕，却害怕我想起来你是怎么骗我的吗？”

陆含烟浑身微滞，连呼吸都变慢下来。

最后她低下头：“对不起。”

这一句抱歉，她曾经以为再也没有机会亲口说给他。

在迟到八年之后，终于抵达。

戚薄言摇摇头：“其实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你有你的选择，我总不会因为你要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而不高兴，我只是……”

“我只是不明白，你明明和我说清楚就可以，为什么非要用那样的办法？”

“明明一句分手就可以解决的，可你偏偏要让我以为你死了。”

陆含烟脸色泛白，眼底充满浓郁的痛苦。

“也许你不会相信，但这的确不是我做出的选择。”

第30章

陆含烟的思绪飘回到八年前的那一天。

那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

她和戚薄言毕业后同在一家律所实习工作，但戚薄言的能力远在她之上。

那天她准时下班，他却还要留下来继续加班。

不能一起回家，戚薄言有些不开心，憋着嘴将键盘敲得砰砰作响。

她看见，趁没人注意笑着凑过去与他厮磨：“我们戚律师辛苦了，今晚想吃什么？我做好饭在家里等你。”

戚薄言这才心情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