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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金银玉器，而是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

要傅燕庭，还是自己的命。

这是贵妃留给她的选择！

慕无霜只觉得手脚冰凉，她凝望着那个几乎已经消失在拐角的身影，终究是没忍住喊问。

“娘娘，您就那般确定叶芷吟就是您的女儿吗？您就不怕错认吗？”

然而，贵妃娘娘连脚步都没停，直接消失在了路尽头……

不知是如何走出锦华宫的。

宫门外。

小昭正等在傅府马车前，瞧见慕无霜走出来，忙迎上前：“夫人……”

瞧见她手中托盘时，愣了下。

慕无霜没说话，只是自顾上了马车。

小昭见状也不敢多问，只叫马夫往傅府回。

半个时辰后。

慕无霜终于回到了院落，屏退了小昭，她刚推门进卧房。

就看到躺在软榻上，闭目休憩的男人。

傅燕庭，他……怎么会在这儿？！

慕无霜有些茫然，但脚步还是不可抑制的走上前。

窗沿上立着的红烛随着跑进来的风微微摇晃着。

映照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越发显得他俊朗。

窗外似乎还有雪花在飘，大片大片，像极了柳絮。

窗内暖意盈盈。

慕无霜抿了抿唇，轻声唤：“燕庭，醒醒，别在这儿睡，会着凉。”

“燕庭……”

她伸出手轻轻去推他。

下一秒，手腕却被傅燕庭一把抓住。

与此同时，男人温柔的声音响彻耳际：“芷吟，别闹！”

第八章

“轰！”

明明是冬日，慕无霜却感觉如夏日雷鸣！

她大脑一片空白，怔怔看着软榻上的男人，久久不能回神。

刚刚，傅燕庭的语气那般亲昵，像极了宠溺！

可他唤的人，却是叶芷吟！

“傅燕庭，你睁开眼看清楚，我是谁！”

慕无霜声音有些尖锐，傅燕庭紧闭的眼也慢慢睁开。

瞧见慕无霜，他皱了下眉：“你喊什么？”

慕无霜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她的夫君，在睡梦中，唤着其他女子的名字！

他究竟将自己置于何地？！

慕无霜只觉得眼眶一阵阵发烫，喉咙里也哽着些嘶哑：“傅燕庭，你就这般喜欢叶芷吟吗？”

傅燕庭眸色深邃：“与你无关。”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撕扯啃咬着心，慕无霜疼得脸色煞白！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

片刻后，傅燕庭坐起身，按了按眉心：“听说你今日不仅回了慕府，还进了宫去觐见贵妃娘娘？你同她说了什么？”

“你希望我说什么？”慕无霜声音沙哑。

傅燕庭久久看着她，最终开口：“此事我自有考量，你别做多余的事。”

说完，他就要转身就走。

掩在衣袖里的手还在死死的攥着那把贵妃赐下的匕首。

慕无霜不知怎么想的，拉住了傅燕庭的衣袖：“你有什么考量？”

傅燕庭回头看来，没有说话。

就听慕无霜又问：“与我和离，娶叶芷吟，这就是你的考量，对吗？”

傅燕庭将手抽回：“你不必知道。”

扔下这话，他大步离去，再没给慕无霜开口的机会。

门外，连日的大雪久违的停下了。

却又要比下雪时，还冻人。

热泪滚烫，氤氲在眼眶，许久未落。

慕无霜迈着僵硬的脚步，缓缓走到妆台前，拿出那纸傅燕庭早给了自己的放妻书。

她手指用力捏着，直到布满褶皱，几欲碎裂——

慕无霜才将将松开了力气，转身，出门，没入了浓稠黑夜……

古鸣寺。

大殿佛堂依旧是永刹的安详。

香烛冉冉，木鱼声咚响，还有那鎏金佛像的满目慈悲。

一切都和三年前成婚前，慕无霜前来求愿时一般无二。

却也不一样。

那时，她满心期盼，盼着能与傅燕庭日久生情，恩爱白首。

而现在，她只剩满心愁苦与迷茫。

这时，一个小沙弥从殿后走来，瞧着跪在蒲团上的慕无霜愣了下。

随后上前：“施主，本寺要闭门谢客了，您早些回吧，山路崎岖，再晚些该不好走了。”

闻言，慕无霜眼睫颤了颤。

她没有看小沙弥，只是望着佛像问：“回家？我……有家吗？”

生母认错了人，养母心怀杀意，夫君不爱休弃……

世间偌大，慕无霜无处可去。

她咽下苦涩，回头看不知如何回答的小沙弥，最终慢慢站起了身。

“你只当我胡言罢了，叨扰。”

话落，慕无霜转身朝大殿外走去。

马车一路朝傅府而回，她全程无话。

却不想到了傅府门前，刚下马车，就看到从中走出来的叶芷吟。

四目相对，她头戴金钗，面容含笑：“刚刚燕庭同我说已给了你放妻书，你打算何时离开，成全我们？”

第九章

傅燕庭。

慕无霜心里轻嚅着这个名字，从前只觉得甜，现在却像鱼刺，哽在喉咙，上下不得。

可迎着叶芷吟得意的目光，她还是强迫自己开口问：

“你就这么急吗？”

“不急。”叶芷吟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但是怕你急。”

“什么？”慕无霜有些不解。

叶芷吟却没解释，只是说：“我知你不想同燕庭和离，但他已注定是我的夫君。若你执意不改，便只能选择母妃赐你的那把匕首。”

“慕无霜，要不我们来下个注吧，你说在与我的婚事和你的命之间，燕庭会选择哪个？”

慕无霜面色苍白。

她心知肚明，傅燕庭的答案只会有一个——叶芷吟。

叶芷吟见慕无霜说不出话，脸上笑意渐深，语气得意：“看啊，曾经你拥有的，现在我也将拥有了，慕无霜，我从不比你差。”

说完，她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慕无霜一个人站在原地，明明前面就是傅府的石阶，她却怎么都迈不动一步。

就在这时，一道脚步声响起。

傅燕庭从门内走出来，瞧见慕无霜，他脚步一顿：“你又去了哪儿？”

慕无霜凝望着他身上的飞鱼服，这个男人，同最初遇见时别无二致。

自始至终，他的眼中都不曾有过自己！

她喉咙发哽，血腥气蔓延，又被生生咽下。

“你要去哪儿？”

闻言，傅燕庭愣了下。

过往，慕无霜从不会多嘴问他的去向，如今却……

出神只是一瞬，傅燕庭便直接回：“公事。”

只是不知为何，慕无霜总觉得他神情间似有些许异样。

没等细思，就见傅燕庭迈步要走。

“傅燕庭！”

慕无霜张口叫住他，随后从怀中将那纸放妻书拿了出来：“我，不愿和离。”

刚刚叶芷吟那个赌，她并不想下注。

但看到傅燕庭的这一刻，慕无霜改变主意了。

她终归是不信，三年夫妻，自己的命顶不过一场圣旨赐婚。

慕无霜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好，有错。

但作为一个女子，她爱了三年，等了三年，盼了三年，自己总该有身份，赌一个结局！

而傅燕庭看着那张明显被人紧攥过的纸，竟也伸手拿了过来。

一张信纸，一头一尾，两只各握的手。

慕无霜手指紧了紧，最后松开：“你……”

傅燕庭只说：“和离一事等我忙完，再同你说。”

话落，上马离去。

深夜的凉州城，家家闭户。

只剩马蹄声在长街上奔腾。

院落内。

慕无霜坐在烛下，一针一针绣着那幅《百寿图》，眼看着就剩最后一笔就要完成了。

不知怎的，她神思一晃，针便扎进了指腹。

一瞬刺痛。

慕无霜下意识的松开手，看着指腹上那抹鲜红的血珠，久久没有动作。

一旁，小昭见状，忙拿了药来，给她涂上。

“夫人，贵妃娘娘的寿辰还有段时日，您何必非要熬夜绣制呢？”

慕无霜收回手，捡回针：“有些事还是早早做完了好。”

就像她不知赌局结果如何，她也不知自己还能活多久，又能都赶上贵妃的寿辰。

既然此，倒不如早些绣好。

届时便是自己不在了，也算是尽过为人子女的孝道，也好过到了底下后悔，遗憾。

只是这些，慕无霜不能同小昭说。

她们八年主仆，自己这条命，小昭或许比她还要在乎！

“小昭……”

慕无霜刚开口要说些什么，只见原本漆黑的屋外突然一片大亮，然后铁甲之声呼啸而过。

她转头看着，瞧着那光去的方向，心中不安莫名加剧。

“小昭，你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是。”

小昭领命退去。

慕无霜试图绣制《百寿图》，让自己能安下心。

但却毫无用处。

突然，门推开，小昭回来了。

她语气急切，满眼慌张：“不好了，夫人，他们说慕大人叛国通敌，要满门抄斩！”

第十章

慕无霜只觉得脑海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父向来两袖清风，忠心为国，断不可能叛国！

“去找傅燕庭，派人将他找回来，就是我有事找他！”

慕无霜知道自己是女子，无诏不得入宫，但傅燕庭不一样，他是陛下信赖的锦衣卫统领，若有他去，慕家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然而小昭却没有动，唯有眼里写满了怜悯：“夫人，刚刚那铁甲声，是锦衣卫！”

慕无霜顿了下，意识到了什么。

就听小昭的声音缓缓响起：“领头的人……就是傅燕庭！”

慕无霜只觉得一股寒凉之意直直穿透了百骸。

领头的人是傅燕庭！

为什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