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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禽难听的啼叫似乎在嘲笑傅北澈的不知所谓。

“吱——”

老旧的木门发出欲坠的声响。

善妙开门走出来，看着傅北澈说道。

“进来避避风雪吧，明日天亮还请施主尽早下山。”

第16章

眼睁睁看着人在风雪天冻死的事情姜归离做不出。

不，应该说佛门弟子都做不出。

善妙受姜归离所托，说完便转身进了院子。

傅北澈闻言勾唇轻笑，看了一眼枯树的方向，仿佛在和刚刚嘲笑他的飞禽炫耀。

许久傅北澈才迈出了第一步。

不是不愿意，而是站得太久，身体已经几乎冻僵了，动弹不得。

傅北澈进了院子便往那亮了光的房间走去。

开门如他所料是姜归离。

这个尼姑庵太小太破，连姜归离现在住的这个房间都是善妙腾给她的。

姜归离侧身让傅北澈进了门，指了指地上的褥子说道。

“委屈将军打地铺了，明日天亮便离开吧。”

傅北澈没有接话，只站在原地一瞬不瞬的看着姜归离。

姜归离没有抬头，只用挑子随意地拨弄着炭火，好让它烧的旺一些。

屋子暖烘烘的，还带着姜归离身上独有的幽香。

傅北澈一颗心瞬间变化成了水。

还能见到姜归离这件事便足够他欣喜，不过随即他便懊悔起来。

这些曾经他唾手可及的温暖，如今需要跋山涉水，甚至在风中冻一整日卖惨才能获得，却连将人拥入怀中都再做不到了。

傅北澈好不容易缓过来了些许，他将地铺铺到姜归离的床边，离她最近的位置。

还不等姜归离开口赶人傅北澈便卖惨道。

“这里离火近，暖和。”

姜归离没再说什么，灭了灯。

一时之间屋内只剩了炭火明明暗暗的猩红的火光。

不足以照亮整个屋子，却能让傅北澈在这黑暗的房间内依稀看清姜归离的脸。

“归离，我们是夫妻，是拜过天地的，你不能说不要我就不要我的。”

傅北澈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没有了以往惯常的上位者的语气，而是带着小心翼翼的开口。

姜归离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淡淡道：“你给我写休书或和离书都行，或者明日我给你一份和离书也行。”

傅北澈坐起身，在和暗中死死盯着姜归离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姜归离语气没有波澜的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呢，我不懂。”

“傅北澈，我看不懂你，我离开后不应该更顺了你的心意吗？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打破我平静的生活？”

傅北澈情绪有些激动：“不，不是！”

“我从未想过和你分开，你是我的妻，是我唯一的爱人，我不可能放开你！”

姜归离听这傅北澈的话，刚见傅北澈时的心乱好似没有了。

越接触，她就越失望。

越失望，她就越清醒。

姜归离语气平静的问：“原来你对待你唯一的妻子，和爱人就是不相信她，伤害她，当着她的面护着其他女子，毁掉她所有珍视的、在意的东西。”

“若是这样的爱，傅北澈，我只能和你说，我无福消受。”

傅北澈听这姜归离平静的质问，心如刀割，偏偏他连反驳都做不到。

这些都是他做过的，伤害姜归离的事情。

第17章

傅北澈摇摇头，火盆的光映在他的脸上，照应出他的痛苦。

“不是，对不起，归离，我知道错了，从前是我鬼迷心窍，我没有想过和她有什么的，我已经将她赶走了。”

“归离，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别推开我，别不要我可不可以……”

姜归离听着傅北澈的道歉和忏悔，心中并无波澜。

“傅北澈，我们的缘分尽了。”

傅北澈维持着看向姜归离的动作，一半脸映照在火光下，另一半脸藏在阴影里，他语气偏执，眼神坚毅。

“归离，我从来都不信命，我的命，我的缘都只在自己手中握着。”

“我十五岁领兵打仗，无数次腥风血雨，无数次的死里逃生，我若信命早死了千百回了，就连来见你的每一步我都是付出代价的。”

姜归离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一瞬间的陌生，随即反应过来，这就是傅北澈最原本的模样。

不是在她面前精心掩藏的模样。

但她还是对傅北澈说的，‘来见你的每一步我都是付出代价的’，产生了好奇。

“为什么这么说？”

傅北澈看向姜归离的眼神逐渐被偏执所替代。

“手握重权的将军是没有办法随意离京的，但普通百姓可以。”

姜归离几乎不敢置信。

傅北澈十多年，无数伤，无数血换来的名就这样轻易的不说要就不要了。

傅北澈满意于姜归离的震惊，随即又继续道。

“我送了你帮助过的那对丧母的兄妹去上学堂了，你这一路所帮助，所救度的人我都替你善后了。”

“你的信仰，你所信奉的神佛没有办法替你普渡的众生我都愿意替你，我从不信神佛，可你是我唯一信奉的神祗。”

傅北澈说完垂着眸，虔诚而乖顺。

姜归离却被傅北澈的一番话震惊的不知作何反应的好。

她仍旧没有办法原谅傅北澈，却不代表她能对傅北澈所做的这些无动于衷。

姜归离不知道的是，她一颗澄澈的玲珑心无论如何都看不破傅北澈。

他的所有，示弱也好，付出也好都只是为了攻心。

在官场上浸淫十多年，位居一品的武官的心思也不是姜归离能勘破的。

正如傅北澈所说，他不信命也不信缘，更不信什么佛，他只信他自己，他所做的所有都是带着目的的。

不过他唯一的目的便是姜归离。

姜归离背过了身，没再看傅北澈，只说：“很晚了，睡吧。”

傅北澈沉默了良久，最后还是乖巧的躺在了地上。

他在黑暗中贪婪的看着姜归离的背影，最后缓缓闭上了眼。

在充盈着姜归离幽香的房间内，这两个多月来第一次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日，天光微茫，姜归离便拎着扫帚出门，打算去将昨日没有清扫的积雪清扫干净。

刚摸上扫把便被身后的傅北澈拿去。

他握着扫把飞快走到门口台阶处，手脚麻利的清扫起来。

小狗照例去缠着扫雪的人玩。

小小一只，肚子圆溜溜，走的时候都要害怕短小的撑不起肚子。

第18章

姜归离看到小狗奔向傅北澈时，心头一紧。

曾经小归死时血腥可怖的画面又重新再眼前浮现。

姜归离忙唤道：“松子，回来！”

小狗听到姜归离的呼唤，忙停下，一脸茫然的看着姜σσψ归离。

小狗愣神的功夫，便被一只硕大的手抓起来。

傅北澈有些别扭的将小狗捧在掌心，看着姜归离道：“你是在怕我伤害它吗？”

或许是傅北澈眼里的受伤太刺眼，又或许是松子亲昵的蹭了蹭傅北澈的手。

姜归离只觉得自己刚刚似乎有些反应过激。

她上前从傅北澈手中接过小狗，脸上表情却很平静的反问。

“不应该怕吗？”

傅北澈知道姜归离是在说他亲手杀死了她的狗的事情。

他一边觉得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