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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话顿了顿没说话；而郭安听见这话，仰起头，对他说：“我要当大将军。”

“不错，谨之呢？”林云笑着点点头，将目光转向周谨之。

周谨之眼下青黑，好似又没睡好。

周谨之抬起那黑色的丹凤眼，“……现在正好。”

郭安撞了一下周谨之，将周谨之撞了一个踉跄，替他回复：“老师，他的意思是现在当好太子，以后当好皇帝！谨之，以后我给你守边疆！”

周谨之冷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

周谨之这种置身事外的样子，林云到最后发现如何整治了。

林云发现他对百姓受苦的事总会听上一耳朵。

林云就天天刺激他，“……北地又有虫灾，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啊！”

“……”

“郭安，如果是你的话，你该怎么做？”

“啊，我？我听皇上的安排。”

“……”

“谨之呢？如果你呢？”

“……运粮，杀贪官，给流民做活。”

“前两个我都懂，第三个……为什么要让他们有活干？”

“……这样他们就有安身立命的根本，就不会想着去偷去抢，这样就不会有动乱。”

林云听了这话，连连点头。

……

林云心里的太子形象，其实周谨之挺合适的。

才德兼备，睿智超群，仁爱广被，泽被苍生。

而且，这个时候的周谨之已经成家立业，林云以为他不会再心无定所，所以就先行离开了京城，没想到等他就要回京的时候，周谨之闹出那么大的事来。

……

林云又喝了口热茶，看着周谨之，叹气道：“你闹了那么大的事，现如今又是怎么想的？你来找我又是有什么打算呢？”

我静静思考，直到小童推门进来，给老师和我添了茶水，又退出去将门关上。

我才抬起头，沉声静气地对林云道：“老师，我想要那个皇位。”

第95章 顿悟

林云听了我的回答，心里笑，面上冷着：“你现在想要那个位子了？早干嘛去了？”

“……”我被问得哑口无言。

林云端起面前的热茶又喝了一口。

说真的，我也没有考虑太多，只是觉得登上皇位就会解开心里的迷雾，并不像老师想得那样，是为了国家和百姓。

我决定对老师坦诚。

“老师……我想要皇位是因为我自己。是为了搞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老师听了这话，眼睛里带着对晚辈的关怀看着我：“谨之，每一个人都是为了自己而活，每一个人都是带着私心去追逐有利于自己的东西，为了自己想要的目标而去奋斗，去不择手段。你并没有错，每个人都是如此，我也如此。只是……等你达到了自己所想要的位子时，就要想着为其他人所思考，这样才能使自己修身养性，从而达到更高的境界。我亦如此，你亦如此。”

我若有所思地听着。

林云见我在顿悟，没有打扰我，起身出去。

那小童见自家老爷出来，忙跑过来，仰着头问：“老爷，这个也是你的学生吗？”

林云笑着摸了摸那小童光溜溜的后脑勺，“是我的学生啊。”

“那他为什么见了你就眼睛红了？他遇见困难了吗？”

林云看着面前绿油油的竹林，叹息道：“只是个有些迷失自我的孩子罢了。”

“老爷，这么大的人也是小孩子吗？”

“是是是，和你一样，快些玩去吧。”林云拄着拐杖往后面跑，“茶水喝多了，要去出恭。”

“哦哦，老爷，我和您一块！”

……

后面的日子，我就住在老师的院子里，有时会跟着了空去寺庙里上香、拜佛。

老师说是要我的心先静下来。

林云道：“你的心不静，心静下来了，你就知道你后面要做什么打算。”

我听他的话。

对了，我把我脸上的胡子给剃掉了，因为在这个寺庙里没有人认得我。

这一天，我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那小童跑到我的身边，看着我。

“……有事吗？”

那小童抓着个绳子对我说：“我们来玩翻花绳吧。”

我不解，以为他是没有人陪他玩乐，来找我玩。

我和他正玩得高兴，这时候了空来找我了，那小童就抢过来花绳跑了。

“什么情况？”我有些疑惑地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沾着的泥灰。

了空笑着道：“他可能把你当成同龄人，把你当成玩伴了。”

“什么？我哪里像？”

了空摇了摇头，笑着道：“阿弥佛陀，出家人不打诳语。”

我有些无语，跟着了空又去寺庙扫地、上香去了。

我跪坐在佛像下，手里拿着点燃的香，抬头看那佛像悲天悯人的眼，耳边是僧人们正在诵经，心里不知道要求些什么。

了空跪在我的斜后方，将我的神色纳入眼中，低头继续默念经文。

……

我和了空在后山的石梯上扫着地上的落叶。

我看到每一个路过的僧人都会停下来对着了空行礼，不觉好奇他的身份。

“了空师傅，您在寺庙里是什么身份？”

了空抬头看我，笑着回答：“小僧是善净主持的弟子。”

啊……我也不认识什么主持，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了空看见我这般样子，只笑了笑继续低头扫地。

我将落叶扫到旁边的泥地上，看着地上枯黄的树叶，想着心里的事情，不由地唉声叹气。

了空听见我的叹气，走过来，问：“阿弥佛陀，施主有什么烦心事吗？可以给小僧说一说，让小僧来给您解惑。”

我转头，看了看他那明亮清澈的眼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怎么说，我说不上来。”

老师说，等心静下来，就会知道后面的路怎么走，这条路就会走通。

可惜，自己的心里乱七八糟的，各种想法。

了空放下手里的扫把，对我说：“施主，知道为什么那天小僧会出来吗？”

“为什么？”我也好奇，为什么那天凑巧是了空走出来的。

了空双手合十，低头念了一串我听不懂的经文，抬眼对我说：“因为小僧的师父说，小僧要渡的人就在寺庙门口，小僧一出来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您。”

我听了这话，笑着打趣：“明明你第一眼是那个小和尚。”

了空没说话，只是跟着我笑。

我看着远处的竹林和田，还有不时飞出的鸟兽，“……如若，我本身的存在就是错的呢？万一你们都弄错了，该怎么办？”（这里指我身上是宁氏血脉）

了空抿了抿嘴，向前走了一步，“施主，错与不错不是自己本身所决定的，但万物的结果是自己所掌握的。施主不该对已经存在的事物感到恐惧。”

我回头看向他，半晌笑着道：“了空师傅不会修的是心经吧？”

了空点头，“是。”

我叹出口气，心里想道：“难道你真是来渡我的？”

我对着了空敞开心，“我叫周昭，字谨之。”

了空回礼，“周施主。”

第96章入套

自从了空说完那些话之后，我就没有再跟他有过多的交谈。

林云能看出我心里的迷茫，了空也一样，他甚至看得比林云还要深，他还看出了我心里压抑的恐惧。

他说要渡我，我不信这些。

若是他早些出现，我可能就会将他当做救命稻草，拼死拼活也要将他抓住。

可是……在我十六岁那年，我也曾将一个人当做未来的知己、当做救命稻草。

最后的结果就是她的彻底消失，没留下半点言语，走得那么决然。

刚开始是愤恨，渐渐变得麻木，心里对她的感情也渐渐消散，将她埋没在心底，遗忘她。

从那开始，我就知道没有人能在真正意义上拯救一个人，只有自己可以救自己。

无人可渡化自己，只有自己可以度化自己的心魔。

了空也感觉到了我的排斥，就渐渐地没有来找我交谈。

只记得最后一面，了空站在我的面前，双手合十，脸上带着笑对我道：“阿迷佛陀，周施主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小僧。”

我对他淡淡点头，他低头又双手合十，就离开小院。

……

在我静心的半个月里，林云帮我给朝廷里的一些中立派写信，告诉他们太子已经找到了。

他们的反应很积极。

为什么？

周晓当皇帝之后，李家独大，打破了世家在朝廷上分割的利益。

没有人会对突然打破平静湖面，抢夺自己家族的利益的人再面露善意，全都露出了獠牙在暗处观察李家的一举一动。

当他们听到太子找到时，有的想要效仿李家，也有的想要维持原先的局面。

他们纷纷暗地里来支持太子回京。

李家现如今心高气傲，周晓不管事，他们都没有感受到风暴来临的前兆。

……

林云对金陵城的知府有知遇之恩，所以金陵城的知府也是力挺周谨之回京的人，他私下将周谨之的行踪隐瞒下来。

如今，我在金陵城里行走自如。

我回到欠饭钱的那个铺子，将饭钱还给老板娘，“老板娘，这是上次的饭钱，我再要两碗鸭血粉丝汤，不加辣不加醋，不要香菜和葱。”

老板娘听见声音，抬头看眼前的人，吓了一跳，红着脸怯怯地道：“小哥，您是？”

我将胡子剃了，头发也用发带扎上，一身蓝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