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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我有些愕然地转头望向谈承之。

我真不敢想象，这竟然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

想想当年，学校里和医院里的人都是怎么形容谈承之的来着？

清冷疏离，禁欲的高岭之花。

谁能想到他接吻是完全另外一副样子？

我手指微蜷，抓皱了谈承之心口的那处衣服。

而这时，我突然感觉到了他无声的变化。

我到底未经人事，脸上陡然开始发热。

嘴上却不饶人：“谈承之，你以前装的可真好。”

谈承之眉眼间的冷意全然不见，全都变成了缱绻的温柔。

他挑了下眉：“我怎么了？”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谈承之。

我真的无法相信他竟然也有这么厚脸皮的时候。

我想往后退，想躲开那处炙热，可身后就是墙，根本躲无可躲。

而两人的脚底下，围满了小猫。

小坏许是终于认出了当初的主人，开始非常急躁地叫了起来。

我顺势推开谈承之，蹲下身直接把小坏抱了起来：“小坏和我的孩子们都饿坏了，猫粮和羊奶在哪儿？”

谈承之笑笑，没有揭穿我的顾左右而言他：“在电视旁边的柜子上。”

我立马脱鞋走了过去。

谈承之没有打扰他们主宠的重逢，转身走进厨房。

他先洗了手，然后倒了杯水放在我的身边，顺便问了一句：“我给你做饭吃？鸡蛋肉丝面？”

我正在逗小坏，闻言顿了一下。

鸡蛋肉丝面，是在医学院最辛苦的那段时间，两人吃过最多的一餐饭。

不贵，但有营养，缺点是容易饿。

却也承载着那一段美好的时光。

我笑着点了点头：“行啊，我要多放醋。”

谈承之应了声：“记得，你最喜欢吃醋了。”

这话似乎另有一层含义。

我反驳也不是，不反驳也不是。

最后只能赌气地喊了一句：“我不吃了！”

自然谈承之没有把这句话当真。

他很快端了两碗面出来，另一边我也把几只小猫都给喂好了。

“小禾，过来吃饭。”

“来了。”

时隔许多年，两个人重新坐在同一张桌上，面对面吃饭。

谈承之吃得很慢，大部分时间都在看我吃。

我很快就被看得不自在，抬起头来有些愠怒：“你不会好好吃饭呀？你看着我，筷子能准确无误放进嘴里吗？”

谈承之只是觉得不真实。

“抱歉。”他温和的笑了笑，低下头去，“吃饭吧。”

现在他觉得真实多了。

很快两人吃完饭，谈承之端着两个碗去洗，我又跑到小坏的孩子们身旁一个接一个的吸猫。

“真的好软……”

我当初要养小坏，就是真的很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动物。

刚喃喃自语完，身后传来脚步声：“我也很软。”

我怔了下，下意识接话：“什么？”

下一秒，我被人从后搂住，嘴唇再次被吻住。

唇齿厮磨的那一瞬，我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真奇怪，明明刚吃完饭，谈承之嘴里怎么还是薄荷味的？

他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刷牙了？

等等，他是薄荷味，可我还是鸡蛋肉丝面味啊！

我反应过来，立刻就要把谈承之推开。

可谈承之好像预料到我要有这动作，在我动作前就将我的手十指相扣住了。

“唔……”

我动弹不得，只能承受谈承之越来猛烈的攻势。

不知道亲了多久，谈承之终于放开我：“软吗？”

他这个样子真是刷新了我的认知。

“你……”

话没说完，谈承之又在我唇边轻轻一吻：“今晚留下来吧？”

周遭的空气在这一瞬变得旖旎起来。

我嗓子发干，正要出声。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这气氛。

接通就听展鸿凌急匆匆的声音：“谈承之，赶紧来医院！邻市八级地震，情况危急！”

33

接到电话，谈承之和我没半点耽搁，立刻就拿了衣服出门。

一路上车开得飞快，不到半小时就到了医院。

到医院就看见所有医生都聚集在了一楼大厅里。

而医院外停着两辆大巴车。

院长神情严肃：“这次情况危急，八级地震，邻市的许多家医院都没能免于灾难，正是需要医生的时候。”

“愿意主动前往的报名，像李医生妻子快要生产的，就不要冒着危险过去了！”

谈承之和我对视一眼，同时举起手：“我去。”

院长看过来：“展鸿凌已经报名去了，你们俩必须留一个下来，心脏外科的那个病人就要手术了。”

每个病人的命都是命。

谈承之毫不犹豫：“我去，你留下。”

我皱起眉：“可这个病人你更了解，要留下也应该是你……”

谈承之握住了我的手腕：“小禾，你要在启明医院主刀一次手术，答应我。”

我怔住了。

我在启明医院这么多年，的确是一次主刀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

“这也是我的愿望。”谈承之打断我，语气是不容置否的，“我会在那边等你，等你做完这场手术，你还是会来的，不是吗？”

那是自然。

可就让谈承之一个人那么去了……

我不知道怎么，心里总觉得不安。

犹豫时，展鸿凌过来揽住谈承之的肩膀，对我说：“程医生，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谈医生的，保证你来的时候，他完完整整连一根头发都没少。”

我见识过了展鸿凌的不正经，不太自在地开头：“管好你自己吧。”

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展鸿凌和谈承之第一批前往灾区，我和卡修斯留下，和心脏外科的其他医生先把那位病人的手术给完成。

时间紧急，早点到灾区，就能早点救人。

第一批先出发的医生陆陆续续都上了车。

谈承之透过车窗望着我，我站在医院门口也望着他。

大巴车在这时启动。

他心里一动，拉开车窗：“我等你来，或者你等我回来。”

我点点头，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好。”

可就这一个字，却让谈承之感受到了安心。

很快车开远了。

直到开出去很久，谈承之都还没有收回视线。

展鸿凌看不下去了，在旁边开口：“行了，望妻石大人，这个距离早看不见了吧。”

谈承之这才重新坐好，但什么都没说。

展鸿凌却来了兴致，凑过来问：“这就和好了？你俩离开医院这才没几个小时吧，也太快了吧？”

谈承之看向他：“你谈过恋爱吗？”

展鸿凌怔了一下：“当然了，我……”

“一看你就没谈过。”谈承之利落下了结论，“你一定天天被人家拒绝。”

展鸿凌像炸了毛的猫一下坐起来：“谈承之，你重色轻友我就不说什么了，你现在还戳人家伤疤，你太过分了吧！”

谈承之按住他：“别吵，大家都要先睡一觉，不然到了灾区没精神。”

展鸿凌悻悻，小声地威胁：“你等着回来的，我非要把今晚发生的一切细节都问出来。”

从这里到邻市足足有六个小时的路程。

到达的时候，进入视线的地方到处都是废墟。

34

在地震过后，大部分建筑都倒塌了。

本地的救援队，和其他城市连夜赶来的救援队，正在奋力地抢救压在建筑下的人们。

启明医院的医生们也立刻全力投入了抢救伤员的队伍中。

谈承之从下车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停止过。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