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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餐厅的服务生拿着电话来找沈厌。

“请问是沈厌先生吗？这里有您的电话。”

“看到外面的大雨了么？”沈厌接过电话，是程舒的声音。

他不明白程舒的意思：“看到了。”

“程家破产那天，我跪下来求你，也是这样的天气。”透过听筒，沈厌听不出程舒声音里的波澜，她顿了顿，道，“沈厌，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吧。”

沈厌握住手机，没吭声。

程舒：“沈厌，你对程家做的这些，是不是该给我一份诚挚的道歉。”

“你想要我做什么？”

“跪在雨里。”她轻道，“求我。”

沈厌：“程舒，你要钱，要名分，我都可以给你，但是我作为沈氏集团的主人，你这样的要求，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而且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林川恩已经知错了，她不会再成为你的阻碍了，所以你不必再顾虑她，我的心是完完全全属于你的了现在。”

电话那端的程舒曾无数次地想过，一个男人到底能无耻到什么程度？沈厌，给了这个问题一个具象的回答。

“沈厌，你连这一点诚心的道歉都做不到，我要怎么相信你，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会站在我身边？”程舒轻笑说，“没有我，你公司项目的更新产品该怎么办呢？没有人能取代我的位置，不是吗？”

第二十三章

程舒打这通电话的时候，已经在国外的公寓里了。

过了很久，她收到了服务生的回复：“沈先生离开的时候很生气。”

“他跪了么？”

“没有。”

“呵。”程舒冷笑。

果然，最了解他的只有她。

任他嘴上说的话多么好听，任他在沈氏集团已经叱咤风云了五年，骨子里，他始终是当年那个自私自利、把自己的尊严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私生子。

人，越是缺什么，就越是装成什么样。

他以为自己手握生杀大权之后，没有人会记得他的来时路。

程舒记得。

她还知道，怎么利用这一点，亲手把他送上断头台。

上次的交谈不欢而散之后，沈厌第一时间高调地招收研发团队，并以程舒留下的项目成果作为招揽人才的风向标。

沈氏的新产品好，半年内卖爆了，消费者们纷纷催促升级版。

作为研发人员，程舒和实验室的成员在开发一代产品的时候，就已经拿出了最好的配方。

作为商人，程舒知道如何制造期待值，就比如，永远对外声称，产品正在开发，新一代的更新产品正在试验中。

当初交给沈厌的产品策划案里，就明表明了程舒对一代、二代以及后续更新迭代的规划。

一代产品上线的时候，程舒就联系了运营，始终把二代产品的研发作为话题挂在嘴边，让消费者粘性更强。

但快一年的时间过去了，二代产品始终没有上线。

沈厌重金聘请的研发团队并没有之前程舒团队五年的实验基础以及很久很久之前程舒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拥有的构想，产品的开发和上市中间需要很长的验证期，很显然，新团队没有这样的时间。

实验室的成员们甚至还要因为是新来的团队和从前的老成员形成派系，明争暗斗。

而消费者和运营团队则等不起实验室的一个又一个大饼，眼看沈氏迟迟不上新产品被营销号们定义成为溜消费者的行为，沈厌终于坐不住了。

他要来了程舒留在实验室的配方表。

其实程舒在一代产品雏形刚出的时候，二代和三代的配方表就已经确定，并且每一次更新所带来的新功效和改变都做了详细的说明，但是沈厌没要。

他只是拿着已经上市的第一代的配方表交给了工厂，改了个包装，在上面标注了“升级”的字样，就交由运营团队开始铺天盖地地炒作。

有了一代产品的基础，二代产品上线之初，很快就被抢购一空。

但没过几天，各路测评博主纷纷在网上发布了二代产品化学成分超标的视频。

“不可能！”面对网络上持续发酵的声音，沈厌不可置信，“和一代一模一样的配方，不可能会有问题......”

程舒知道消息是一个午后，她正在院子里种花，宋廷在一边刷花盆，突然助理拿着手机跟他说了几句话，他摘下手套，把手机递给了程舒。

她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反而是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了然感。

程舒放下水壶，扬起头，朝宋廷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好了，该收网了。”

第二十四章

程舒再一次回到沈氏集团，看到了一群消费者堵在门口拉着横幅要求沈厌赔偿。

当然，其中混着几个她找来的群演，否则，群情激愤的画面可就没那么震撼了。

程舒踩着高跟鞋，从人群中穿过，搭上电梯直达二十七楼。

沈氏集团董事会的会议室在二十七楼，此刻，会议室门紧闭，但里面此起彼伏的质疑声已经逐渐开始暴躁。

程舒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沈厌，我送你的礼物，喜欢吗？”她甩了甩头发，朝着不远处神色疲惫的男人粲然一笑。

她是真的很开心，这笑容不是勉强转出来迎敌的，是她即将作为胜利者给他将的最后一军。

“是你？”沈厌缓缓地站起身来，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摆了一道。

程舒上扬着唇角望他：“我只是很好奇，我给了你千万条可以走通的路，你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死路一条。”

“是你动的手脚！贱人！”

“别血口喷人啊沈总。”程舒道，“我离开前，给你留了二代和三代的配方，只要你按照我的配方交给工厂，我保你三年荣华富贵。”

一共三种配方，在沈家老宅得知程家被害的当天晚上，她连夜回到了实验室，打开保险箱，修改了原始配方表，在其中一项化学成分的后面加了个0。

但凡那天，沈厌若是真的在雨里跪下，乞求程家的原谅，她或许会把这件事告诉他，换一种方式和他在生意场上公平竞争。

但是沈厌没有，她也不必守规则。

她料定沈厌在她对他那一番言辞羞辱之后，不会轻易拿她留下来的东西冒险。但是迫在眉睫的上新，他又不得不拿出产品。最好的办法，就是拿个一模一样的，然后含糊其辞地说明在某个方面做到了加强。

这是最稳妥的保卫战，却被沈厌打得稀巴烂。

沈厌做梦也没有想到，程舒会早他一步部署好这么一盘大棋。他的轻敌，和她对他十年的了解，是插在沈厌心口上最深的一把刀子。

“呵！程舒！到底是我小看了你。”沈厌坐在椅子上，狠道，“但你不会以为自己会就这么轻易地赢了吧？”

“靠我一个人当然不行，但没关系，我有靠山。”程舒戴上墨镜，没打算再和沈厌废话，她转过身留给她一个嘲讽的背影，挥挥手，“我能让你平地起高楼，亦能让你摔得粉骨碎身。”

程舒下了楼，唐安和宋廷在等她。

两人一左一右地走在她身边，给了她至高无上的底气。

“你让我发的东西我已经交给媒体了。”唐安对她说。

程舒：“他现在疲于应付这档子事，应该没心思注意到私生活上的丑闻。”

宋廷还是有些不放心：“但这样你会被暴露在公众视野，我怕你会成为被口诛笔伐的对象。”

“你放心。”程舒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我会保护好自己。”

很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沈氏集团护肤产品的化学成分超标还没个说法，又有知情人士透露，沈厌隐婚多年却婚内出轨，逼迫妻子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