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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激烈争吵。

　　女人的悔恨，男人的狡辩。

　　一如所有出轨的家庭，那些陈词滥调，那些诅咒恶语，还有无辜的小孩。

　　这世上，没有太多新鲜事。

　　最后，吵架以男人的暴力而终结。

　　林光珊哭着抱着林辉，让他不要再打妈妈，林辉一怒之下，给了她一巴掌，吼道：“哭哭哭，就知道哭！”

　　林光珊捂着脸，立刻停止了哭泣。火辣辣的疼痛变成冰，一层层包裹着她的心。她看着林辉的脸，感觉到自己的爸爸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以前爸爸不是这样的，他会给自己买最贵的娃娃，买最好看的裙子。

　　现在，他变成了恶魔。

　　什么时候的事？

　　林光珊想了想，她明白了。是林光寒。

　　自从那个叫做林光寒的名字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后，爸爸就变了。

　　他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和妈妈吵架的次数越来越多。

　　这一切都是林光寒的错。

　　有一天，林光珊看见林辉背着一只大包出门，里面塞满了红彤彤的百元大钞。她知道爸爸又要去找那个女人了。

　　林光珊赶紧骑着自行车跟上去，不论林光珊多努力，都无济于事。

　　林辉的大奔转眼就消失在路尽头。

　　那时候石头镇的路还是石子路，坑坑洼洼，十分颠簸。林光珊感觉自己的肺都要被抖出来，可她绷紧身子，拼命踩着踏板，跟着远处一个小黑点，死死不放。

　　好在县城不大，林光珊在菜市场旁边的一个小区门口找到了林辉的车。

　　林光珊停好自行车，走进这个路面泥泞，楼房破旧的小区，一股腥臭味钻进肺腑，冲击着刚刚剧烈运动后的器官，她不禁呕了出来。

　　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林光珊赶紧去找林辉，刚走到小区楼下，远远就看见站着一对男女，而林辉则站在这对男女的对面。

　　男的抓着女tຊ人的头发，让女人的脸冲着林辉。她的左眼淤青，肿得像个鸡蛋，不知是血还是泪，挂在脸上，肮脏不堪。

　　行人停下来看热闹，单元楼里也有人从窗户探出头来。

　　林光珊悄悄走近，发现地上还躺着一个小男孩，男人用脚踩在男孩身上，脚还在不停地转圈使劲下钻。

　　那姿势，像是林光珊平常碾死一只蟑螂的模样。

　　可是，男孩只是咬着牙，任凭地上漆黑的泥巴挤进他的嘴里，他怒目而视，绝不求饶。

　　“钱呢？”

　　林光珊听见男人的声音，咬牙切齿一般。

　　林辉将手里的包丢在男人脚边。

　　男人异常愤怒，就给了小男孩一脚，并指着林辉破口大骂。

　　从男人的只言片语中，林光珊明白了他是这个被打的女人的丈夫。他想让林辉给一大笔钱，他就把女人，孩子和房子都给林辉。

　　“我没那么多钱给你，就这么多，你不要我就走了。”

　　林辉的声音飘了过来。

　　林光珊想起林辉曾经对自己说的话，在和无赖谈判时，不要加价，适度后撤会让他们更急。

　　这就是人性。

　　周围的群众陆陆续续围了过来，开始劝架。林光珊太矮了，只能看见大人们的后脑勺，看不见林辉那边发生了什么。

　　后来，那个抓着女人头发的男人拿着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离开了这个地方。

　　人群散开后，林辉也并没有扶起地上的小男孩，他停留了一会儿，径直离开。

　　林光珊看着林辉冷漠离开的背影，心里积蓄了许久的怨恨消散了。

　　原来，她的爸爸并没有爱别的小孩。

　　她的爸爸也没有爱上别的女人。

　　林光珊以为自己会很开心，可并没有，那个小男孩被踩在脚下的惨样让她难以忘怀。

　　她偶尔会做噩梦，梦到自己变成了那个小男孩，被别人狠狠踩在脚下，她痛哭着让爸爸救救她，可爸爸只是冷冷地看着她，随后转身离去。

　　林光珊开始恐惧，她害怕自己会像那个小男孩一样被父亲抛弃。

　　所以，她找了苏绮，希望她以“小女巫”的身份预测自己的死亡，说不定这样能引起林辉的注意。

　　“大家都说我爸和别的女人跑了，其实不是。”

　　林光珊和苏绮熟起来后，开始跟她说真心话。

　　“我爸根本不爱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被人打了，那个男孩被人踩在脚下，他根本不关心，直接就走了。我是亲眼见到的！”

　　林光珊着重强调她是亲眼见证，绝无谎话。

　　可苏绮却没有应和她。

　　过了一会儿，苏绮才说：“可是，那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他能做到如此冷漠，只能代表一件事。”

　　“代表什么？”

　　“代表他最爱的人只有他自己。”

78 再次出现的黑球

　　马晓芹就是一个只爱自己的人。

　　而苏绮不过是从林辉身上嗅到了和马晓芹同样的味道。

　　苏绮原本以为林光寒的妈妈也是和马晓芹一样的人，可那张存折却推翻了一切。

　　那张建行存折摊开放在林光寒面前，昏黄的卧室灯光撒在那一笔笔数目上。

　　除了第一笔钱是在顾青离开时一次性存入的，后面都是断断续续累积的。少的时候一两万，多的时候十几万，十年下来，一共存了一百万。

　　苏绮躺在床上，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林光寒，只见他低垂着眼眸，似乎有诸多情绪堵在咽喉不得发泄。

　　“你妈妈说，这是给你结婚的钱。”

　　“你收着吧。”

　　半晌，林光寒嘴里才吐出了这几个字。

　　“你不开心吗？”苏绮问道，她知道林光寒现在的心情肯定很复杂。

　　“没什么，我就是没想到。”

　　“你妈妈是爱你的。”

　　只是她有她的苦衷。

　　林光寒想起了外婆的话。

　　眼前的女人她温柔地看着自己，林光寒感觉到浑身一阵燥热。可他今天什么都干不了，这让他感到沮丧。苏绮那双柔软的手轻轻抚上林光寒的胸膛，感受着他的温度，让他更加躁动不安。

　　“我为你开心，光寒。”苏绮脸上浮现浅浅的笑。

　　那么多年的郁结，没有完全解开。

　　但林光寒着实地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那是从他身体最深最深处生出来的，是重建自己的力量。

　　医生要求苏绮这段时间要绝对卧床休息，这意味着苏绮的一切将由林光寒照顾。起初，苏绮坚持要自己去卫生间，可每次起身都疼得难以忍受，她只有接受在床上解决的事实。

　　生活总是用你最害怕的方式把你击碎。

　　她不敢看林光寒，把脸别过去，等林光寒走了，她感觉到胸口一阵酸楚，视线模糊起来。

　　林光寒回来的时候，苏绮就已经整理好了情绪。

　　在医院的时候，有护工处理，苏绮觉得还能接受。可让自己喜欢的男生替自己做这些，她的心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撕咬。

　　所以，她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