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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龙云殿，白琰尘早就等候多时。

姜汐羽为玄枫挡下那根噬魂钉后，本以为白琰尘又会有什么惩罚等着她。

结果白琰尘只是淡淡道：“华羽天妃的仙胎，今日不小心沾染到了魔气。”

莫名地，一股寒意直冲姜汐羽头皮。

下一瞬，只见白琰尘扯起唇角：“你的那颗仙灵果，本宫便做主送予天妃了。”

第9章

姜汐羽闻言只觉得可笑。

她红着眼看向白琰尘：“天妃从始至终都被所有人护着，连那些魔族都未曾接触过，又怎么会沾染上魔气？”

白琰尘沉下眼眸冷嗤一声：“她身子一向娇弱，怎比得上你，毕竟爱妃当年可是被玄枫用各种天材地宝娇养出来的。”

说着他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就连体内插入噬魂钉都如此若无其事。”

随着这一句话，他缓缓抬起手，又猛地攥紧。

姜汐羽埋在体内的噬魂钉剧烈颤动起来，她蓦地喷出一口血，膝盖一软，竟疼得跪了下去。

她掐紧手，抬眸看向白琰尘，一字一句：“殿下用此魔族之物对付仙界战神，可曾想过天帝知道了，会如何？”

白琰尘倏然变脸：“你在威胁我？”

姜汐羽嘴角扯出一抹悲凉地笑：“臣妾不敢，臣妾只想得到自己应得的东西。”

这些年她为了得到仙灵果放弃了那么多。

她放弃了自己的爱情，放弃了自己的尊严，日日跟在白琰尘身边提心吊胆。

可现在因为别人一句轻飘飘的话，一切全都付之东流，让她怎么能甘心？

白琰尘不以为意地嗤笑一声：“晚了，那仙灵果本宫已经送到天妃手上了。”

姜汐羽心脏几乎要被搅碎，她强撑着，勾唇讥讽道：“殿下如此操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天妃肚子里是你的孩子。”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寂静，连呼吸声都不闻。

白琰尘一双眼眸黑的透不进一丝光，他轻声自语：“看来tຊ看来爱妃还是学不乖啊。”

这话落下的瞬间，姜汐羽的神魂被逼出，一只无形大手紧紧扼住。

一声清脆又震慑灵魂的声音传来，姜汐羽发现，自己的丹田已经布满了裂纹。

后来，姜汐羽不知自己是何时晕过去的。

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见到了父亲。

自从父亲被派往荒芜之地镇守，除了得知她被赐婚的消息，偷跑回来那次，她与父亲已经很久没见了。

此刻，父亲就站在一片花海中笑着朝她招手。

她眼眶一红，疾步奔过去，像小时候那样一下子扑进父亲怀里。

“爹，女儿好想你。”

父亲伸手稳稳的将她接住，温暖宽大的手掌轻轻的拍打她的背部，像她小时候睡不着时，哄着她睡觉。

一瞬间，无数的委屈涌上心头，她带着哭腔道：“爹，女儿差点就能救你了，明明就差最后一步了，就差一步……”

一直沉默着的父亲轻轻将她推开，抚摸着她的头道：“阿月，答应爹，无论再难，也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再相见！”

说完，父亲身后像是涌出什么黑色的东西将他抓住。

姜汐羽一惊，父亲却是抬掌将她推远，自己却被那团黑色雾气骤然吞噬。

“爹……”

姜汐羽嘶喊着，猛地从床上惊醒。

她脸上满是未干的泪痕，心里升起一抹浓重的不安。

守在一旁的棠儿慌忙上前：“娘娘，您怎么了？”

姜汐羽忍住浑身骨头碎裂的痛苦起身：“我要去见天妃。”

她要去找姜华羽，无论结果如何，她总要试一试。

瑶光宫。

姜汐羽看着上首的姜华羽，心绪复杂地唤了一声：“姐姐。”

姜华羽的手轻抚着小腹，神色淡淡：“难得见你来找我。”

姜汐羽一直知晓姜华羽讨厌她，因为当年姜母生她时，耗尽灵力，早早仙逝。

姜华羽不仅恨她，也恨姜父。

后来在她嫁给白琰尘后，这恨意更达到顶峰。

姜汐羽扑通一声跪下，哑声道：“姐姐，我知道你恨我，是我害死了母亲。”

“可父亲是无辜的，求你拿出仙灵果，救救父亲，我愿意……以命相抵。”

姜华羽脸色骤变，定定看了她半晌，最后只是漠然道：“晚了，仙灵果我已用了。”

“母亲的教训，我可不会再犯一次。”

姜汐羽脑子嗡然一声，还想说些什么，外面却突然有钟鸣声传来。

这时，一个仙侍急匆匆进来，神色焦急：“天妃，太子妃，下界刚刚传来消息，荒芜之地封印破损。”

“您父亲姜浩上仙为了三界，用身体重塑封印，现已……身陨！”

第10章

姜汐羽像是听不懂，眼中有一瞬的茫然。

“父亲……死了？”

姜华羽的手也是蓦地攥紧，有片刻怔然。

前来通报的仙侍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又低下头：“请二位娘娘节哀。”

姜汐羽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原来那场梦，竟是父亲与自己道别。

她起身就要往外走去，姜华羽声音微变：“你要去干什么？”

姜汐羽紧咬着牙关，泪眼模糊：“我要去将父亲带回来，哪怕……是尸骨。”

姜华羽瞳孔一缩。

荒芜之地魔气纵横，魔族肆虐。

她蹙紧眉：“将太子妃送回龙云殿。不允许踏出一步。”

姜汐羽还想挣扎，可姜华羽一道仙诀打过来，她骤然失去意识。

姜汐羽被关在了龙云殿。

不知姜华羽如何与白琰尘所说，这里被下了禁制，她用尽了所有方法也无法逃出。

自那日激怒白琰尘，丹田受损，她的仙力也在一日一日流逝。

就在她即将绝望之际，龙云殿的门被骤然推开，棠儿脸色惨白地出现在后面。

她呼吸急促，嘴角带血，却漾出一个笑：“奴婢总算不负娘娘多年教诲，拼尽全力将这禁制打开了一个口子。”

“棠儿，你……”

“今日玄枫神君大喜，殿中无人，娘娘快走。”

姜汐羽一愣，她是被关了多久，玄枫竟然要大婚了……

许是痛习惯了，正在蔓延的噬心之痛竟显得微不足道。

不过今日，她怕是无法亲自去祝贺玄枫新婚大喜。

外面喧闹起来：“禁制破了，快去通知太子殿下。”

她闭了闭眼，压下翻涌泪意，扶起棠儿，化作一束蓝光往荒芜之地飞去。

荒芜之地魔气纵横，地面从四面开裂，裂缝里全是滚红的岩浆，看着让人心惊。

姜汐羽带着棠儿缓缓落在一处悬崖边上。

环顾四周，周围似乎没有任何活物，只能听见岩浆沸腾的声音。

姜汐羽刚落下，便有魔气侵蚀而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蚀骨痛意。

想到父亲却在这种地方待了那么久，她眼眶瞬间一阵湿润，却又在那炎热巨浪下，瞬间炙烤殆尽。

她将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喊道：“爹——”

无人回应。

“爹，你到底在哪，女儿来接你了。”

终于有一队天将从不远处飞来：“何人在此，速速离去。”

姜汐羽抬眸看去，却只看见几张陌生的面孔。

她定下神，声音沙哑：“我是姜浩上仙之女，来为我父亲……收敛尸骨。”

为首的将领一愣，下意识看了眼岩浆，声音沉重而钦佩：“上仙他……神魂俱灭，尸骨无存。”

姜汐羽蓦地愣在原地。

那将领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个镯子：“这是上仙留下的，说是若你来寻，便交给你。”

姜汐羽神色木然地接过那镯子，瞬间，一股仙气将她包裹起来，将所有魔气隔绝在外。

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阿月，爹早知有今日，爹不怨不恨，只愿你和你姐姐平安喜乐，一世无忧。”

“回去吧，阿月！”

姜汐羽闭上眼，用尽力气才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棠儿，我们走。”

可身后一直安静的棠儿蓦地喷出一口血，身体委顿下去。

她大惊失色：“棠儿，棠儿……”

她伸手探向棠儿脉搏，却发现她的内丹处空空荡荡。

她早该知道的，以棠儿的能力如何能打破龙云殿的禁制，她竟是燃烧了自己的内丹。

“棠儿，你怎么这么傻？”

“只要能将娘娘带出，棠儿做什么都愿意。”

棠儿嘴角染血，却仍带着笑：“娘娘，别……别回去了，逃，逃得……远远的……”

姜汐羽想将自己的仙力输入棠儿体内，可刚一抬手，棠儿的目光便迅速黯淡下去，最后彻底失去了神采。

姜汐羽怔愣了许久，蓦地大笑起来。

那笑声凄怆而疯狂。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她想要守护的一切全都留不住？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