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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国舅爷为人挺仗义,我想尽力救治。当然啦,医药费不会少!”
昨日午后,宗玄聿差人送来进贡的皇帝柑与龙眼,甚至还赠上红包,言是压岁钱。
九枚特别定制的钱币,正面铸有吉祥用语,“长命百岁”、“去殃除凶”、“百毒不侵”等字;背面则铸有民间瑞兽祥鸟图案。
宗玄聿祝福她平安,将心比心,她想让此人亦岁岁安澜……
寒谷子摆了摆手,“小事情你自己看着办,能治就治,权当锻炼你那半吊子医术。”
“……”容玖玥龇牙咧嘴,却只能大口嚼着鹿筋。
她的医术堪称神医级别,虽略逊于师父三分,但已是天赋异禀。
师父五旬有八,她未满十六,四十二年之差呢!
寒弋与红叶,皆被这师徒二人的言行逗笑了,笑得前仰后合,欢声笑语萦绕耳畔……
与容府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冷清的护国公府。
宗玄聿独自坐在桌旁,望着面前精致丰盛的佳肴,似乎毫无胃口。
“主子!”叶琛大步踏进,甚至未曾叩门请示,他的手中还拎着一个紫檀雕花食盒。
“何事?”宗玄聿眉头微蹙,头都未抬地问道。
叶琛小心翼翼地把食盒放下,又取出一个白瓷瓶与一封信笺,整齐地摆放于桌上。
“此乃万和堂程掌柜方才送来,这些东西,皆是九姑娘让他转交。”
“你说什么!”宗玄聿猛地抬头,目光直直地看向食盒,而后缓缓落在那封信笺上。
他定了定心神,取过信笺,万分珍重地打开查看。
潇洒飘逸的字迹映入眼帘,完全不似当日东宫时的簪花小楷。
“药已配好,你可先让信得过的大夫查验,再行服用。
昔日于开元寺别苑,你诚心款待我等三人,礼尚往来,此乃我亲手所做几道菜肴,皆为养生开胃。

另外,多谢你的压岁钱!我定会竭尽全力,让你恢复康健!”
字里行间,洋溢着愉悦与温暖,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宗玄聿极力敛去上扬的嘴角,将信笺缓缓合上,收入衣襟之中。
“叶琛,将桌上膳食全部撤下,不得再进来打扰。”
“是!”叶琛应道,随即将未曾动过的饭菜逐一撤下去。
原本他欲开口提议,食盒内之物是否要先行试毒?但见主子神色,他若说出口,小命危矣!
“洛太傅之事,你做得很好,去领两千两银子。”宗玄聿随意道。
“多谢主子!”叶琛喜不自禁,此番可真是发了大财!
果然事关九姑娘,皆为要事,主子格外上心……
待屋内重归宁静,宗玄聿小心翼翼地取出膳食,单人份的八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他的口腹之欲向来极淡,每餐至多五分饱,任何美味佳肴,于他而言仅是裹腹之物。
然而,今年的除夕夜,虽是孤身一人用膳,他却食欲大增,方知世间竟有如此珍馐!
腊月之前,他看淡生死,终日得过且过。而如今,他渴望好好活着……
第49章 洛家姐妹心思
因洛太傅离世,洛良娣见红,太子分身乏术,故而除夕夜,由睿王替兄于宫中尽孝。
即便如此,祁千尧依然让人将厚礼送至容府,甚至借用皇后名义,让容玖玥无法拒绝。
而昏迷数日的容清漪,终于在正月初一寅时醒来。
“清漪,你怎会伤成这样?不是你自己寻的人吗?”
三夫人林氏坐在榻边,紧紧握住容清漪的手,泣不成声。
容清漪静静地躺在榻上,右半边脸缠着裹帘,左眼空洞无神,只有无尽的眼泪滑落。
那些刺客乃江湖人,她曾无意收留领头人,而后他们为她做事,她则给予巨额佣金。
原以为容玖玥一个病秧子,身边又无护卫保护,不难除之!谁知丫鬟与马夫竟是高手。
她只是想落实救命恩人头衔,即便受些伤亦无大碍,才会毫不犹豫地为睿王挡剑。
可是如今,这般严重之伤,她如何能承受啊……
“清漪,你为侧妃之事,此番应可定下。凭着两次救命恩情,睿王定会好生待你的。”
“至于孩子……日后从侍妾那抱来一个养着,莫再奢望王妃之位,稳坐侧妃已然足矣。”
三夫人为女儿轻拭眼泪,甚至不敢直视那只左眼,只能无奈安慰。
其实,以清漪的身份,睿王侧妃实乃高攀。是清漪天真,竟然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
“母亲……”容清漪声音嘶哑,“是容玖玥害我至此……我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
风光嫁入睿王府,诞育子嗣,做真正的睿王妃,与殿下夫妻和睦,才是她应有的人生。
“母亲,我好不甘心……今天乃新年第一日,我才十七岁啊……”
温暖舒适的房间内,容清漪的声音充满绝望,又夹杂着无尽的恨意。
她知道,自己应恨睿王变心,但她恨不得……
还有洛嘉媛那个废物,若是早早除掉容玖玥,她岂会沦落至此!
三夫人摇了摇头,“没办法,莫要再想这些……你便好好养伤,安心做睿王侧妃吧。”
这个自幼聪明的女儿已折,她还能有什么法子呢?
她还有两位儿女与娘家,不能拿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再去陪清漪徒劳无功地折腾……
与此同时,太傅府后院,亦是正处悲痛欲绝中。
“你胡说,我的孩子好好的,怎会保不住呢!”洛良娣怒声质问。
许太医低声回禀:“老臣怎敢妄言此事?您三日前已有滑胎迹象,老臣方烧艾保胎。”
“但今日见红如此明显,喜脉亦是虚弱至极,最迟五日便会小产,还望良娣节哀。”
“绝不可能!”洛良娣连连摇头,泣不成声,“我身体一直很好,胎象也甚是稳固……”
“姐姐!”洛嘉媛赶忙打断,“你想把太子殿下喊来吗?冷静一下,方有万全之策!”
许太医是太后之人,故而于太子因事离开时,才禀明此事。
洛良娣一手捂住嘴巴,一手紧紧捂住小腹,转头看向床榻里侧,呜咽着小声轻泣。
洛嘉媛看向许太医,神情严肃,声音压得极低,“你务必保这个孩子至上元节,对太子言良娣母子均安,因悲痛而见红!”
许太医心领神会,小声提醒:“臣会尽力拖延,但不可过久,否则于良娣身体有损。”
一个保不住的孩子,自然要发挥最大的剩余价值。
自古后宫争斗手段,无外如是……
许太医离开后,洛嘉媛扶起满脸泪水的姐姐,细细分析此事。
“情况紧急,许太医暂时无法查出孩子因何出事,但事已至此,原因咱们暂且不问。”
“如何用孩子除去碍事之人,方为现在关键所在!姐姐,你还有彦儿这个长子呢!”
太子妃已年近三十,应当不会再有嫡子出生,而姐姐却有彦儿……依然占尽先机!
“将此事扯上太子妃……”洛良娣瞬间明白,“但容莜宁谨慎,如今连表面功夫都不做,整日避之不及,甚至郡主亦是如此!”
按理说,东宫女眷有喜,太子妃应当送礼恭贺,或偶尔前来探望,方显大度仁善。
想当初,她怀彦儿时,即便太子妃失子不久,亦是强颜欢笑……
洛嘉媛轻蔑地笑了笑,“姐姐,太后说,上元节将会举办宫宴。太子妃虽然谨慎,但还有容玖玥呢!”
“此女有点儿小聪明,但终究是长于乡野,这第一次参加宫宴之人,乱易生事啊……”
说完,洛嘉媛又与洛良娣细谈,为何从容玖玥身上下手。
太子妃家世显赫,如今又得皇帝钦赐封号,且为人谨慎,对后宫阴私手段了如指掌。
即便最终证据指向太子妃,恐也会漏洞百出,大事化小。
然而,倘若容玖玥谋害良娣,证据确凿……这幕后黑手,所有人都会想到太子妃。
有时候,那些模棱两可的流言,可比看似明确的证据,更具杀伤力。
不得不承认,当日太子妃得“敬懿”之封号,实乃沾了容玖玥的光。
既然如此,那么便让太子妃,成也容玖玥,败也容玖玥……
大年初一,辰时刚至,容府内。
江管家恭敬地送走传旨公公,容玖玥瘫倒在椅上,仰天长叹。
“婚期定于九月十二日,如今才正月初一,这么着急量制婚服做甚?也不怕人长胖!”
“小九,重点是这个嘛……”寒弋幽幽提醒,“师父还没醒呢!”
“我已经醒了!”寒谷子换上一身黑色长袍,负手走出来,“为师这就进宫见圣德帝……”
“且慢!”容玖玥赶忙阻止,“我觉得师父不应进宫,您先听我分析,再瞪眼睛行不?”
“师父,您已隐世十五载,若进宫便再难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