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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好。”
计都将其攥紧于掌心里,应下了。
罗睺艰难挤出一抹笑,彻底昏迷了过去。
她的嘴唇蠕动着,说了最后一句话。
她说:“计都,我等你回来娶我。”
计都哑了声,过了许久,才听见自己的声音。
“……好。”
他最终还是抹去了罗睺的记忆,也没有带走罗睺的心。
计都将那颗心与记忆一起,用尽所有力量,结下阵法,将其封印在魔族最中央。
被罗睺屠杀的魔族之地。
为那一片带来了无尽生机,也算是一种赎罪。
耗尽所有法力,也加速了灵气的流失。
在结下最后一道外围的阵法之时,计都失去任何力气,以凡人之躯结束了这一世。
天空下起了雨,血红色的雨,落入计都的眼中。
那便是他最后所见。
至此——计都星陨落。
之后罗睺睡了百年才醒来,她的身体恢复如初,却没有了心。
她变成了那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活得轻快无比。
计都在人间轮回百世、千世、万世。

他总觉得自己在找一个人,却从未找到过。
后来他想,或许那人——并不在人世间。
于是他开始积攒福缘,开始琢磨如何去往上界或是地府……
千年前,计都前往转世。
却在奈何前边,见到了做了孟婆的罗睺。
只一眼,计都就再也移不开眼,可他却不知为何。
就求阎王做了判官,作为星君转世,他的能力颇佳,阎君没有拒绝,只是夺去了他的一双眼。
阎君说:“判官一职,不可以目看表象,当以心判决。”
计都并不在意,淡然应下了:“是,阎君大人。”
他只见过孟婆一眼,后来的数千年里,也逐渐模糊了。
计都后来知晓了,孟婆在等一个人,她的心仪之人。
他叫卓凌初,未来要成为西天的佛陀。
计都莫名地不快,却也从没有将自己内心的情感宣之于口,只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陪在她身边。
在见到孟婆那么看中时,计都很生气。
他暗中在转生台上施了些小计,导致孟婆在转生时出了问题,直接到达十八年后。
看着孟婆为了卓凌初那般糟践自己,计都又气又哀。
直至孟婆将心还给卓凌初,罗睺星君归位。
计都也离开了地府,踏入新的轮回之中。
阎君似是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并不挽留,只说:“无氿,你的夙愿,将要达成了。”
那时的计都还是没有记忆的‘无氿’,他面露不解之色:“阎君大人是何意?”
阎君并不回答,催促他快速离去。
两百年后,计都恢复神格,计都星君归位。
他才是何为他的夙愿,不过是——回到罗睺身边。
……
那便是过去发生的一切了。
时至今日,魔族禁地之中,封印已破,一切又恢复如常。
唯独两个分隔万年的爱人互相对视着,都红了眼眶,却久久未发一言。
半晌,还是罗睺往前迈开几步,一整个撞进计都的怀里。
“计都,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计都搂紧自己的爱人,哑声开口。
“我不想你回忆起那些痛苦,也不愿你再被天道盯上,让它再有可乘之机。”
“有时候,不记得,比记得更好些。”
“不管那些了!”罗睺忽地仰起头,堵住了他的唇。
她搂紧了计都的脖子,不顾一切地拥吻。
久别重逢,除此以外她不知该如何去宣泄自己的爱意。
第38章
亲吻过后,计都垂眸,温柔看着她的眼。
“你为何会在此处?你不是在殿中过生辰吗?”
他第一时间便来到了禁地前,虽解决外围之事花费了点时间,但也不过半刻钟。
罗睺怎会比他更快来到这里?
文曲星应当不会将此事告知她才是。
罗睺一说起这个,有些生气地推开了他。
她红着眼道:“若我今日没有来此处,你便打算瞒我一辈子吗?”
计都一愣,嘴唇张开又合上,没有说话。
他不愿对罗睺说谎,因为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罗睺虽然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但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狠狠踢了计都一脚,转身便走。
计都迎合她,吃痛地“嘶——”了一声,又忙抓住了罗睺的手。
“莫要生气,我错了。”
罗睺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计都发觉了她的肩头在微颤,心霎时间就揪紧了。
动作比他的话更快行动了,计都一把将罗睺紧紧拥进怀里。
“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自以为是地对你好……”
“以后我绝不会这么做了,你不要生气。”
计都知道罗睺向来是一个风风火火又大大咧咧的人,她很少哭,很坚强,但她也会有脆弱的一面。
作为对方最为亲近之人,罗睺即便在他面前,也会因为不想让他担忧而常常会故作坚强。
罗睺揪紧了他胸前的衣襟,一双泛红的眼睛直直望进计都的眼中。
她哑声道:“计都,我说过的,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拦我嫁给你。”
“你当真不打算履行诺言吗?”
计都倏然愣住,搂着罗睺的手一下子收紧了。
“我当然会娶你,比世间一切渴求加起来都想。”
计都的眼里闪烁着快要溢出的希冀与欣喜,他怎么可能不想,就连做梦他都会梦见,自己所爱之人穿着嫁衣嫁给他。
可是,计都也会梦到那一天,罗睺满身皆是血,与那火红嫁衣重叠……
所以,他惧了,他不敢轻易提及过去。
罗睺哑声反驳:“那你为何不让我想起一切,难道是期盼着没有心的我,也能带给你爱意吗?”
她直直盯着计都,表达自己真正的想法。
“爱从来都是对等的,我根本不怕回想起一切,也从不怕什么天道。”
“计都,我从来都不是什么脆弱易碎的宝物,只是你太在乎我了,才会草木皆兵。”
虽然……似乎只差一点,他便成功了,没有心的罗睺还是会下意识地亲近他。
但是那不公平,对计都很不公平。
“分明是两个人一起经历过的事,只有一人记得,只有一人承担什么的……太不公平了。”
罗睺眼中闪过一丝沉痛与心疼。
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无忧无虑的时间里,计都却在独自忍受着内心的煎熬。
甚至无人可以倾听一分,无人可以分担一毫。
计都心头涌出暖意。
罗睺伸出手,摸了摸爱人的脸,故作凶狠道。
“计都,我要听你过去发生的一切,所有的悲欢喜乐,我都要你告诉我。”
见罗睺似乎不那么生气了,计都笑吟吟点头。
“好,我记得的,都告诉你。”
“咔哒!”
这时,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两人情绪太投入,都没有注意有人闯了进来。
站在那里的人,是卓凌初,他的一双墨瞳晦暗不明。
“你们……在一起了?”
第39章
见到卓凌初,计都就感到不快。
占有欲作祟,他紧紧攥住罗睺的手,冷冷看向他。
“还真是阴魂不散。”
卓凌初脸色很白,强装镇定道。
“我本就是魔子,禁地出现大乱,前来探查,有何不妥?”
他没有再戴着那副修罗面具,以真面目示人。
就像是终于直面了自己的内心。
只是,一切早已相差甚远,再也无法挽回。
不同于计都满怀敌意的态度,罗睺语气淡淡:“我们本就是爱人,不过是暂时分别,从未分开过。”
却比那唇枪舌剑更加刺痛卓凌初。
罗睺伸手捂住计都的唇,对卓凌初开口道:“本君无意搅乱魔界,算是欠你一个人情。”
随手摘下一片叶片,手腕一转便化作一片玉牌,上方写着‘罗睺’二字。
“这便是信物。”
语落,罗睺不再理睬卓凌初,拽着计都离去。
“走吧,该回去了,别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卓凌初捏紧了手中玉牌,手指用力到像是将它捏碎一般。
意识到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