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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父不屑的哼了一声：“谁知道她死哪里去了，自从你进手术室后，就没再出过面，根本没把你这个妹妹放在心上。”

　　乔昔念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只是她还不放心，问谢司辰：“司辰哥哥，姐姐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谢司辰不知道该怎么说。

　　无论他怎么解释，乔晚云这个身份死了，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没有回答，而是安慰：“你好好休息。”

　　然后离开病房。

　　夜晚时，乔父出门抽烟。

　　看到护士正在收拾隔壁病房，里面空空荡荡。

　　乔父忍不住发问：“里面的人呢？”

　　护士摇头：“不知道，我就是来打扫房间的。你是病人家属吗？她好像落了张单子在床上，你拿走吧。”

　　说着，护士把一张纸递过去。

　　乔父拿起一看。

　　竟然是一张配型检查单。

　　上面的结果显示，乔晚云的心脏和乔昔念十分匹配。

　　寒夜里，乔父手上的烟颤了一下，

　　“这是什么......”

　　护士还以为是他看不懂，解释：“配型单啊，捐献者和被捐献者都很符合配型。”

　　乔父的手开始颤抖。

　　他不可置信的翻着这张单子，前前后后的查看。

　　上面乔晚云和乔昔念两个名字，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一瞬间，他想起乔晚云之前做的那么多检查。

　　想起她落在病房门口的检查单子，想起手术室外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风吹开白布，那双手上的胎记，那么眼熟，那么熟悉。

　　乔父手一抖，单子掉在地上。

　　他步履颤抖，扭头往太平间去，一路上差点摔倒。

　　等推开太平间的大门，看见躺在尸体架上，毫无声息的乔晚云，乔父的脸上彻底失去血色，踉跄往下倒去。

　　匆匆赶来的谢司辰将人扶住，挡住他视线，还想解释，

　　乔父一把推开他，最后崩溃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谢司辰沉默了。

　　乔父质问：“你说找到心源了，心源就是乔晚云的？”

　　“你都干了什么！”

　　乔父崩溃大吼，狠狠一拳落在谢司辰脸上。

　　谢司辰一言不发的挨了。

　　他擦掉嘴角血迹，解释道：“昔念的情况很不好，心源太难等了。”

　　“所以你就让晚云去死？她再怎么不好，也我的女儿，也是你妻子！”

　　谢司辰抬头，看向乔父。

　　“这是唯一能救昔念的方式，如果做选择的是您，您会不会这么做？”

12

　　太平间内陷入沉默。

　　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乔父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意识到了什么。

　　最后掩面痛哭，对着乔晚云的尸体道：“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

　　谢司辰什么都没说，沉默的靠在墙上。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是我对不起她。”

　　“我已经买了出国的机票，等昔念出院，我会带着晚云的骨灰离开这里，你知道的，她不想看见你们。”

　　谢司辰说完，转身离去。

　　时隔多日，重新回到那个熟悉的家，谢司辰还有些恍惚。

　　乔晚云毕竟和他一起生活了八年，房子里到处都是她的痕迹。

　　墙上还贴着他们的婚纱照，照片里的乔晚云笑的那么开心，那么鲜活。

　　谢司辰觉得有些难受，下楼准备去买点东西。

　　路过小区时，楼下的阿姨问他：“小谢，这段时间怎么没看见小云呢？”

　　谢司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回老家了。”

　　“怎么回老家了？她上回还跟我说，你总熬夜身体不好，让我回村时给你带只散养的老母鸡，炖汤补补。”

　　“鸡我带回来了，她是不是给忘了？没事，你正好带走吧。”

　　谢司辰看着递上来的鸡，突然五味杂陈，“谢谢。”

　　谢司辰沉默的上了楼，偌大的房子安静的可怕。

　　他不是爱说话的人，从前他在家也习惯性沉默，但乔晚云会叽叽喳喳说好多话，围着他讲一些家长里短的小事。

　　他大多数时候都觉得烦，如今这道声音消失了，他才发现，原来安静也可以是一种折磨。

　　恍惚间，房门打开。

　　谢司辰下意识站起来，“晚云，你回来了。”

　　他话刚出口，就僵住了。

　　门口的小铭也愣住了，黑着脸把书包甩在地上开口：“爸，我饿了。”

　　谢司辰现在不想做饭，于是拿出手机点外卖。

　　吃了一口外卖的小铭就丢下筷子，“难吃死了，妈妈怎么还不回来！”

　　谢司辰知道他挑食，但没想到这么挑。

　　“明天让保姆过来做饭，你今晚就吃这个。”

　　小铭没再动筷，扭头回了房间。

　　第二天，小铭睡到日上三竿，下意识大喊：“妈妈，你又不叫我起床！”

　　话出口，才想起乔晚云已经不在了。

　　小铭突然沉默下来，他吃了一口保姆做的包子，又全吐了出来。

　　“我要吃妈妈做的饭，这个和妈妈做的味道不一样。”

　　客厅里一下沉默了。

　　谢司辰没说话，小铭也意识到什么，不再闹。

　　良久，小铭红了眼，“爸爸，妈妈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你不是说妈妈几天就回来吗？”

　　没错，三天！

　　按照谢司辰的经验，三天后乔晚云就会重新出现了。

13

　　明天就是乔晚云手术后的第三天。

　　所以，他们只要再等一天就好了。

　　谢司辰安慰儿子：“快了。”

　　临到这个日子，谢司辰不觉得高兴，反而开始忐忑起来。

　　这三天里，他别任何人都清楚的感知到，乔晚云的消失。

　　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被动等待。

　　终于到了第三天。

　　睁眼熬到了十二点，谢司辰没有睡意，随便披了件衣服就出门。

　　他没有目的地，只是想遇见一些人，这些人里面或许就有乔晚云。

　　只是从半夜走到凌晨，谢司辰在家的附近，和乔晚云平时爱去的地方转了个遍，都没遇到像乔晚云的人。

　　心底的恐慌越来越大。

　　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前面两次，乔晚云换身份后，都是很快又回到他身边。

　　而只要她一出现，不管换了什么面貌，谢司辰都能一眼认出来。

　　一直太阳升起，谢司辰满身疲惫。

　　他犹豫着去了医院。

　　医院里，乔昔念恢复的很好。

　　她的脸开始恢复血色，可以下床走路，看见谢司辰时满眼都是欣喜：“司辰哥哥，你是来看我的吗？”

　　谢司辰心不在焉的看着四周。

　　医院里人很多，他在分辨到底哪个才是乔晚云。

　　直到乔昔念拉了他两下，他才缓过神来，随口敷衍两句。

　　突然，眼前出现一个和乔晚云身形相似的人，谢司辰下意识起身。衣袖却被乔昔念抓住，她委屈的瘪着嘴，“司辰哥哥，你怎么都不理我。”

　　谢司辰猛地甩开她，大声呼喊：“晚云！”

　　他冲过去，抓住对方的手。

　　只是来看病的路人吓了一跳，甩开他：“你谁啊？”

　　恍若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不是乔晚云。

　　谢司辰呆呆站在原地，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不断思考：乔晚云到底在哪......

　　她为什么不出现了。

　　一旁，乔母匆匆忙忙的扶起乔昔念，不满道：“小谢啊，你怎么回事，念念才刚做完手术，你想害她出事吗？”

　　乔昔念立马委屈的说：“妈，不怪司辰哥哥，他只是担心姐姐。”

　　“不知道姐姐到底去哪了。”

　　乔母脸沉下来，“谁知道她去哪了，你做手术这么大的事，她都没露面，最好死外面算了！”

　　此话一出，谢司辰顿时双眼猩红：“闭嘴！”

　　乔母吓了一跳。

　　她第一次见谢司辰这个样子，“我说错了吗？念念手术完到现在，乔晚云她有出来关心过吗？”

　　“她就是个自私，冷血的家伙。我当年就不该生她，最好这辈子都别出现！”

　　谢司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拳头紧握，低声道：“不会的......”

　　“她一定会回来。”

14

　　失神的模样让乔母都有些害怕，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回到家，小铭立马焦急的问：“妈妈回来了吗？”

　　谢司辰没理他，径直进了房间。

　　来到乔晚云的房间，他这才发现，从前一直放在床头的合照，如今只剩下一个相框。

　　里面两人唯一一张合照被撕碎，碎片躺在垃圾箱。

　　是乔晚云离开前撕的。

　　谢司辰忽然浑身一震，好像明白了什么，蹲下身将所有碎片倒出来，颤抖着手想拼回来。

　　却怎么也拼不回从前。

　　漆黑的夜里，谢司辰躺在乔晚云房间的地板上，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乔晚云。

　　死后的世界里，系统正在乔晚云面前播放着谢司辰的画面。

　　“要回去看看吗？”系统问。

　　乔晚云犹豫着，以灵魂的形态出现在谢司辰身边。

　　仿佛感应到一般，谢司辰看着四周。

　　“晚云，是你回来了吗？”

　　乔晚云没有回应。

　　事实上，现在她说话，谢司辰也听不见。

　　她只是有些费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反应这么大。

　　她以为，自己死后，谢司辰最多只是会有点无所适从。有乔昔念的存在，他应该会很快忘掉一切，陪在乔昔念身边。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