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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跟鞋的滴答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

　　由于太专注看手机的聊天页面，沈芙没注意到身前有人。

　　倏地撞到一个人的胸膛，她吃痛惊呼一声，揉了揉撞痛的额角。

　　一抬眼，没想到与她相撞的那个人摔在地上。

　　江司言仰起头，眸中闪着泪光，他一手揉着受伤的脚踝，一边抬眼看向沈芙，目光中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阿芙，这么晚了你去哪？外面下着大暴雨呢。”

　　沈芙看了一眼窗外，刚才她一直在试衣间试穿婚纱，完全没注意到天上下起了暴雨。

　　一声惊雷砸下，她想到家中的人，在父母双亡后，楚易轩最怕雷雨天，小时候，他总是缠着她，要她陪。

　　想到楚易轩，沈芙归家的心更加急切。

　　她看都没看地上狼狈的江司言一眼，抬脚往前走。

　　刚走一步，江司言的手抓住了她的脚踝，他的声音中透着哭腔。

　　“阿芙，我的脚受伤了，好痛，你可不可以不要丢下我？”

　　此时，江司言的表情和神态与楚易轩有五分相似。

　　曾经，她选中江司言，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像楚易轩，一样的敏感和小心翼翼。

　　之前，他当着她的面露出这幅模样时，她多半会心软。

　　但是，今天她着急回去见楚易轩，根本没工夫理会江司言。

　　“放手，我们只是协议婚姻，连联姻都算不上，你有什么资格拦着我？”

　　江司言不甘心，依旧抓着沈芙的脚踝哀求。

　　她试了几次挣脱不了，抬起另一只脚踩在了他的胳膊上。

　　“啊！”

　　江司言的惨叫响彻整个走廊，他捂着被高跟鞋踩到流血的手腕，不可置信地看向沈芙，嘴唇因吃痛颤抖不已。

　　“阿芙，你好狠的心，我是个舞者，要是手废了，后半生都完了。”

　　沈芙冷笑一声，“跟我有什么关系，当初选你，就是看你懂事，没想到你这么没有自知之明。”

　　说罢，她踩着高跟鞋，朝门口走去。

　　沈母含嗔带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站住！”

第12章

　　听到沈母的呵斥后，沈芙的身上一僵。

　　她可以不理会江司言，但是，不能不顾沈母。

　　沈母的高跟鞋声在地板上响起，正在一步一步逼近她。

　　沈芙攥紧拳头，僵硬地回头，视线撞进沈母愤怒的眼眸中。

　　沈母双手抱着胸，“沈芙，婚纱还没试完呢，下这么大的雨，你干什么去？”

　　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

　　不知不觉中，竟在沈家老宅浪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不知为何，沈芙的心跳越来越快。

　　她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慌乱，强装镇定，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尽可能平静。

　　“妈，我累了，想先回家休息，婚纱的事不着急，改天再试吧。”

　　沈母冷哼一声，“每次你过生日，妈妈留你过夜，你非要回家，我真是搞不懂，家人都在老宅，如今你还有了未婚夫，家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在勾你的魂？”

　　听到沈母含讥带贬的话后，沈芙怔愣了好久。

　　她微微张开嘴，眼中闪着不可置信。

　　妈妈怎么能当着江司言这个外人的面，暗戳戳地提起她心中的隐秘事。

　　沈芙低着头，眼中看不清情绪。

　　敲打完沈芙后，沈母转向江司言，她高高地扬起下巴，斜视着他，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你也是个不争气的，连未婚妻的心都留不住，还怎么进我沈家的门？”

　　面对沈母的轻视，江司言的脸上看不到半点恼怒，他的脸上始终温柔和煦，仿佛有一张面具挂在他的脸上，将他的真实面目掩盖起来。

　　他用着好听的音调，甜甜地开口：“妈，是我没用，以后我会加倍对阿芙好的。”

　　闻言，沈母心花怒放，不过她依旧没正眼看地上的江司言。

　　她一步一步走到沈芙面前，轻轻拍了拍沈芙的肩膀，“好女儿，乖......”

　　然后，沈母随手指了指地上的江司言，“结婚的话，就要找这种老实听话、没脾气的男人，起码不会拖你后腿。”

　　沈母话语中的轻视显而易见，不过，江司言的脾气是真的好，他脸上依旧维持着那副淡淡的笑。

　　沈芙不经意瞥见了江司言的笑颜，她眼中的不耐烦与厌恶更盛。

　　知女莫若母，沈母自然发现了沈芙的异样，她脸上依旧挂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女儿，找男人不一定非得要喜欢的，最重要的是找个合适的，至于那些不合适的人，就不要总惦记了。”

　　当沈母的手接触到沈芙的皮肤时，她浑身直颤。

　　思绪被拉回那一日，在沈父的遗照前，她和沈母对峙了一整天。

　　那天之后，她和楚易轩之间再无可能。

　　不知何时，沈母抓住了她的胳膊，狠狠掐了一下。

　　尖锐的刺痛令沈芙清醒过来。

　　沈母一步步凑近沈芙的耳边，用仅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

　　“妈妈养了你二十几年，难道你真要为了个男人，连妈妈都不要了吗？”

　　站在走廊的沈芙，全身僵硬到仿佛石化，半点动弹不得。

　　腕表上的时间显示，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

　　沈芙的沉默，已经说明了她做出的选择。

　　沈母转身的瞬间，眼中闪过得意，她朝江司言勾了勾纤细的手指，仿佛唤宠物一般。

　　“大小姐累了，你去扶她休息。”

　　沈芙眼神空洞，就这样任由江司言扶着自己回到了房间。

　　房间里，婚纱扔了满地，试衣间里的那件还沾了血。

　　沈母径直走过去，将那件染血的婚纱剪碎，扔进垃圾桶里。

　　做完这一切后，她甩了甩手，“衣服脏了，不适合你的东西，就该直接丢了，不仅东西如此，人也是一样。”

　　沈芙疲惫地靠在沙发上，她的眼睛没有看向垃圾桶里的婚纱，反而透过窗户，看向更遥远的远方。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不知为何，今夜的指针，仿佛是来自阴间的催命曲，一下一下地跳在沈芙的心上，指针每跳一下，她的心就揪痛一次。

　　目前，她的处境，犹如在刀尖上跳舞。

　　连沈母和江司言离去时跟她打招呼，沈芙都没有听见。

　　沈母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但是，她没注意到，沈芙的目光正在死死盯着墙上跳动的钟表。

　　啪！指针跳过十二，零点了，疲惫的一天结束，新的一天来了。

　　突然，沈芙的心脏剧痛，碎裂声回荡在她的脑海。

　　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恍惚间，眼前出现楚易轩消失的画面。

　　再也忍不住，她朝门外跑去。

　　“易轩！别走，等我！”

第13章

　　沈芙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看到楚易轩在院子里消散。

　　但是，此时，她心慌地厉害。

　　电子手表上弹出提示，她现在的心跳超过每分钟200，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

　　不过，她没空去理健康警告，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楚易轩。

　　他出事了！

　　当年，沈父死的那一天，沈芙的心跳也是这样快。

　　沈芙疯了一般奔向门口，一路上，她口中连连叫着楚易轩的名字。

　　她在玄关处急急忙忙换鞋，沈母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后面。

　　“你在叫谁！”

　　沈芙的脑袋里都是楚易轩消散的画面，她没听清沈母的话。

　　她口中不由自由低声喃喃：“易轩......”

　　沈母听清了她的话，拽过沈芙的胳膊，狠狠一甩手扇在她的脸上。

　　此时，一道惊雷劈下。

　　闪电的白光正好在沈芙和沈母中间闪过。

　　刺眼的光照亮了沈芙无措的脸和沈母阴毒的脸，她们就这样遥遥相对，彼此对峙着。

　　门口玄关处的画面与那一日灵堂前的场景重叠。

　　见沈芙没反应，沈母又一巴掌扇在了沈芙的脸上。

　　随着沈母的手落下，沈芙的脸颊高高肿起，她却像是没有痛觉一般，眼神迷离又空洞，直勾勾地盯着空中。

　　不知沈母唤了多少声后，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眼神渐渐聚焦后，沈芙才发现沈母站在她的面前，脸上满是阴狠和怨毒，犹如来自地狱的修罗。

　　顿时，沈芙惊慌失措起来。

　　见她恢复正常后，沈母冷冰冰地开口：“你刚才怎么中邪了？”

　　沈芙低着头，一言不发。

　　沈母讥讽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中邪了还满脑子都是楚易轩，沈芙，你有没有出息！”

　　沈芙抬眼，干巴巴地叫她，“妈......”

　　自从那次在灵堂对峙一天后，楚易轩的名字成了她和沈母之间迈不过的鸿沟。

　　虽然没人主动去开口要求，但是，她们彼此之间产生默契，谁也不会主动在对方面前提起楚易轩。

　　那天，沈芙无奈又苦涩地瘫倒在地，从灵堂出来后，她答应沈母，楚易轩的事，她会带到坟墓，会是她们之间永远的秘密。

　　沈母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不过，她讥笑一声，“明明是你先提起他，刚才你不知发了什么疯，嘴里一直嚷嚷去找他，你都要结婚了，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