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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痛从骨头缝里蔓延，钻心刺骨，疼的她站不住，重重摔在地上。

　　鲜血不断从嘴里涌出，呛的她快要窒息。

　　她不想弄脏地毯不想弄脏衣服，她颤着手试图捂住嘴。

　　可大把的鲜血无止尽，像是要流光。

　　摔在一边的手机还在响。

　　一条一条，催命铃一样。

　　安舒恬费力接通，一声‘痛’还才脱口，就被那头母亲尖锐的言辞覆盖。

　　“你是死人啊，打你这么多通电话都不接？段知瑾都公布婚讯了，你还在外头潇洒，你非要逼死我是不是？”

　　安舒恬痛苦的咳着血，想开口。

　　她想说，她好痛，她想说她害怕，她还没有为自己活，她其实根本不想死……

　　可她一句话都说不出。

　　疼痛伴着母亲的字眼愈演愈烈。

　　最后，安舒恬再没力气。

　　电话挂断的那一刻，她看着被风吹上的门，一点点合上眼。

　　窗外，象征着幸福的烟花冲上天空绚烂盛开。

　　屋内，安舒恬的人生，走向终点。

　　意识消散前，她想，下辈子她要为自己好好的活。

第十章

　　今年的星城冷的比往年都快。

　　萧瑟的风在城里穿梭，段段旋律宛若悲鸣。

　　段知瑾和苏菁菁的订婚仪式按时举办。

　　从家里出发前，段知瑾看着隔壁紧闭的大门。

　　他兄弟走过来，笃定开口：“我赌一辆跑车，她今天绝对会出来闹，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埋伏在哪就等你出现，给你致命一击搅黄你的婚礼呢。”

　　身边人立马复合：“我也赌！她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不吵不闹，不就是等你娶她，好让你当冤大头救安氏吗？她舍得在这时候放手？”

　　这个‘她’是谁，所有人心知肚明。

　　段知瑾觑他们一眼，看着隔壁，心里莫名堵的慌。

　　想到那封没送出去的请柬，段知瑾按耐不住，还是给安舒恬发了条信息——

　　【我媳妇儿说想要你的祝福，地址发你，你过来一趟。】

　　信息发出，石沉大海。

　　段知瑾皱眉盯着手机，心里的波动控制不住。

　　电话便是这时候打进来的。

　　铃声牵动着段知瑾的心跳。

　　他看都没看就接了电话：“不是喜欢送祝福？来订婚现场，我让你送个够……”

　　“知瑾，你来的时候能不能开你新买的那辆车当头车啊？我家里人说，那辆比较气派。”

　　“……嗯，好。”

　　段知瑾眼睛落下来。

　　语气是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失落。

　　那边苏菁菁迟疑着，又叫了段知瑾一声：“你刚刚，是在想安小姐吗？我听见你叫她了。”

　　“没有，你听错了。”

　　他对她再好她眼里都没有他，他还自讨没趣做什么。

　　段知瑾冷下脸，生硬的抚平心头的不安。

　　草草安抚了苏菁菁几句，就去车库换了头车。

　　一切都像回到了正轨。

　　他好像从没因为安舒恬乱过心智。

　　可离苏菁菁家越近，他心里不安就更甚。

　　开到苏菁菁家楼下，见到她手上那枚戒指，他心里好似压了什么，沉甸甸的。

　　曾经无数个夜里，他做梦都是把这枚戒指戴到安舒恬手上的样子……

　　苏菁菁看出他的不对劲。

　　想到前几天他梦里还在叫安舒恬的名字，心里一沉，眼底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她等这个嫁入豪门的机会太久，她绝对不会让今天出任何意外！

　　“走吧，订婚现场都布置好了，我们可以直接过去了。”

　　看着苏菁菁自然勾上来的手，段知瑾不太适应的避开了些。

　　“上车吧。”

　　男人语气淡淡。

　　明明是今天的主角，他脸上却没有半点主角该有的喜悦。

　　苏菁菁好几次没维持住脸上的笑。

　　好不容易进了婚车，到礼堂门口。

　　苏菁菁看着那条铺着红地毯通往礼堂的路，好像那就是她走向成功人生的道路。

　　她激动的呼吸都有些不顺。

　　一直到音乐响起。

　　她和段知瑾一起踩上红毯，门后却走出一个穿着丧服的妇女。

　　“段知瑾，你不能抛弃我女儿！”

　　周遭一片哗然，苏菁菁也愣在原地。

　　段知瑾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张牙舞爪朝他冲来的安母抓住衣领。

　　“你怎么能抛弃我女儿！她用她人生最好的年华陪你走到现在，为你没了孩子，为你没了命，你怎么能转头就娶别人！段知瑾你还是个人吗？！”

　　段知瑾愣了一瞬，强压下心里的不安将人推开。

　　“这是什么新招式？看来他们说的没错，你们一家还真不会善罢甘休。”

　　“你个畜生！”

　　安母彻底崩溃，她哭着把怀里那一盒东西全砸在段知瑾身上。

　　锋利的指甲在他脖子上抠出好几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段知瑾却僵在原地。

　　眼里只有盒子里那张写着“给阿瑾的生日礼物”的孕检单。

　　还有后头压着的癌症诊断书。

　　以及一张火化证明单。

第十一章

　　“什么……意思？”

　　段知瑾的脚被那几张轻飘飘的纸钉在原地。

　　礼堂里刺眼的灯匕首一样扎进他的心脏，他呼吸都停了。

　　苏菁菁脸上的笑意也僵在嘴角。

　　她视线反反复复在那几张纸横跳，好久才慌张去拉段知瑾。

　　“假的，肯定又是假的，知瑾你忘了吗？安小姐不过是贪图你的家产，她和你在一起是带着目的性的啊，你已经被她骗过一次，你还要再被骗第二次吗？”

　　女人的尖叫被箱子里摔出的CCD打断。

　　古早的机器落地，不知道碰到了哪个键。

　　漆黑的屏幕一闪，独属于安舒恬的江南口音跟着响起，带出了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2020年8月30日，和知瑾吵架的第一个星期，我怀孕了。”

　　段知瑾和苏菁菁同时愣住。

　　CCD里，安舒恬一身驼色大衣，毛绒的围巾遮住了她半张脸，她眼睛却笑成了月牙。

　　“知瑾那么喜欢孩子，真想他快点知道。”

　　早几年的星城，路灯开的都早，天才擦黑路灯就亮了。

　　安舒恬将镜头对准自己，一路上兴奋的畅想着段知瑾脸上可能出现的每一种表情。

　　走到门后，她脸都冻红了，眼睛还亮晶晶。

　　“要进门啦，吵了一个星期额架，终于能收尾啦。”

　　段知瑾身子却僵住。

　　镜头里的安舒恬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可镜头外的段知瑾知道。

　　有什么堵在喉咙口。

　　大门开启，随着门后的人影显现。

　　镜头和安舒恬脸上的笑一起顿住。

　　镜头外，段知瑾心痛的几乎要窒息。

　　他不敢回忆自己当时的反应。

　　可偏偏，他脑子什么都忘得快，唯独有关安舒恬的点滴，他一寸都忘不掉。

　　他甚至能清晰回忆起她那天僵在嘴角还要勉强勾起的笑，和小心的试探——

　　“知瑾，你喜欢小孩儿吗？”

　　可那时的他怒火中烧，满脑子都是被背叛的痛苦和绝望。

　　果然，下一秒，ccd里传来他阴翳讥讽的声音。

　　“孩子？和你的？别逗了安舒恬，我可不想再生出个古板无趣的孩子，我怕我连这个家都不想回。”

　　镜头从始至终都对着安舒恬的脸。

　　模糊的画质完完整整记录了她脸上笑意扬起到消失的一整个过程。

　　安舒恬眼眶发红，好几次想说什么，都被他的冷暴力噎回去。

　　最后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开口，镜头里的段知瑾已经摔门而去。

　　段知瑾记得，那一次，他在外头待了足足一个礼拜。

　　没回家，没回信息，没回她任何电话……

　　就像他没想过那天安舒恬想要告诉他怀孕的喜讯。

　　安舒恬也不会知道，就在她回家的半个小时前，有个陌生号码给他发了无数张照片。

　　有她靠着一个男人一脸娇羞的，有她和那人拉手的，还有他们一起过生日的。

　　每一张单拎出来，都够他失控一万次。

　　那时候的段知瑾没有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