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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忙完后她就盘腿静坐在客厅中，等着霍晋州回来。

晚上12点，霍晋州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看见郁妍眠穿着白色道袍，夜风从窗口吹进来时，她的长袍飘扬而起。

四目相对时。

郁妍眠的眼里更是一片薄凉，空得吓人。

霍晋州突然有一种，郁妍眠好像马上就要离开的感觉。

他心头猛然跳了跳，喉结急促滚动：“我记得你好久不穿道袍了，今天怎么又换上了？”

郁妍眠避而不答，伸出两指将桌上的薄纸，往霍晋州那边推了推：“珠宝、股份、房子、钱，我都不要，你签了吧。”

霍晋州垂眸扫了眼，心被那文件上的离婚协议四个字狠狠刺了一刀。

情绪在心口翻涌，他强行按下：“我不同意，妍眠……”

郁妍眠从没想过。

有一天，霍晋州深情款款的模样，在她看来竟然会变得这样陌生和面目可憎。

“你还打算演下去吗？你和阮酥的关系，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霍晋州，这些真相我早就知道，我不想和你吵，也不想和你闹，只想离婚。”

霍晋州脸上的表情终于寸寸龟裂。

他脸色苍白，惊慌地握住郁妍眠的手：“不是的，妍眠，老婆，你听我解释！”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啊！”

“你一直没有孩子，虽然我不在意，但霍氏总要有人继承，我不爱阮酥，我只爱你。”

“我向你保证，这个孩子生下来我立刻抱回来给你养，以后他就是你的亲生孩子，他永远只有你这一个妈妈！”

“妍眠，你相信我好不好？”

看郁妍眠不为所动，霍晋州拽着她直直走到三清神像前。

“我可以向神像发誓，我霍晋州只爱郁妍眠！”

郁妍眠听着，依稀想起，好像曾经他也是这样，拉着她到三清神像面前，虔诚下跪。

“祖师爷在上，我霍晋州绝不会背叛妍眠，如违誓言，就让我家财散尽，惶惶而终！”

她心口微微胀痛一瞬，再仔细去想，却什么都想不起了。

郁妍眠抽回手，在霍晋州错愕的目光中，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符咒。

“让阮酥随身戴着它，或许能保她一次。”

霍晋州心中还是一喜，伸手正要去接。

不想下一秒，郁妍眠却收回手：“只要你签字离婚，我就把符咒给你。”

霍晋州脸色骤然变了：“你威胁我？”

郁妍眠不置可否。

归山的日期越来越近，她只希望能尽快了结和霍晋州之间的因果。

她拿起离婚协议，递到霍晋州面前。

眼见着他伸手来接，她松了一口气。

不想下一秒，“刺啦”一声，霍晋州直接将离婚协议撕成两半，扔在空中。

“郁妍眠，要么你死，要么我死，否则我们永远不可能离婚！”

紧接着，他伸手抓住郁妍眠的手，掰开手指，拿走里面的符咒。

“妍眠，我也是为了让我们有一个孩子，我相信你会理解我。”

扔下这句话，霍晋州就走了。

郁妍眠站在原地，指尖被掰开的痛，隐隐约约传入心口。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既然无缘，何须誓言……

她伫立许久，才回了房。

距离离开只剩下3天时，郁妍眠出门去了特殊管理局。

一见到主任，她就表明身份，说明来意：“主任，我想要销户，注销郁妍眠这个俗世身份。”

像她们这样的修行之人，有很多都会选择注销身份来脱离。

主任并不意外，只提醒了一句：“你想好了？身份一旦注销，郁妍眠这个人将彻底消失，你的户口，你的身份都将被定义为‘无’。”

“我想好了。”郁妍眠脱口而出，没有半分迟疑。

既然霍晋州不同意离婚。

那么她就让俗世再无郁妍眠，只剩天清观的妍眠修士。

主任见状也不再劝，开了份证明给郁妍眠，就让人去户籍处办理。

一个小时后，郁妍眠从户籍处走出来。

手里销户证明上的红色盖章，就像是一只大手，挪开了压在她心中的巨石。

自从嫁给霍晋州以来，她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轻松。

只等归山日期一到，她就能走了。

郁妍眠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收好销户证明，回了家。

她没什么要带走的，只需要处理到与自己用过的，有羁绊的东西。

床单被褥什么的，也都交代了保姆，等她离开，保姆就全部换上新的就行。

而霍晋州……在他们吵了一架之后，他就再没回来过。

郁妍眠掐指算了算，卦象显示，她与霍晋州，还有最后一面要见。

果然，离开的前一晚，霍晋州回来了。

看到他，郁妍眠有一瞬间的茫然。

好半天才想起，他们结了婚，他是自己的丈夫。

想到之前发生的那些事，郁妍眠心里却没有了那时的起伏跌宕，只剩下平静和陌生。

霍晋州也特别淡然，他像从未和郁妍眠争吵过一样，张开手臂就要抱她。

“老婆，你别生气了。”

郁妍眠后退一步避开。

霍晋州脸上的温柔笑意一僵，但很快就恢复了柔情。

“对了，你的银行卡是怎么回事？这两天我一直给你转账却都显示失败。”

“打电话去银行查，他们居然说，从来没有你这么个人。”

第8章

她都销户了，以郁妍眠这个身份办理的银行卡自然也会停掉。

郁妍眠随便找了理由搪塞他：“可能银行那边出故障了吧。”

以往霍晋州给郁妍眠送礼，即使她不喜欢，也会表现得很开心。

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不理不睬。

霍晋州只以为她还在生气，又放缓了声音哄她。

“没关系，你之前不是说湖春路那套别墅的冬景很好看吗？眼看着秋末了，明天我让助理把房子转到你名下，等冬天到了我就陪你搬进去看冬景。”

郁妍眠想，那他可能又要失望了，因为她过了今晚就要走了。

今日种种，似水无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别说冬天一起看雪景，他们连明天一起吃饭的机会都没了。

“不用了。”郁妍眠淡声回他。

霍晋州脸色微沉，垂在身侧的指节缓缓收紧。

他想不通，自己明明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而且他都已经这样伏低做小，她为什么还不满意、还不原谅他！？

他有点生气，可看到郁妍眠此刻身着道袍，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超脱俗尘之外，又莫名想到了还没下山时的她。

那时候她无依无靠，只有他。

霍晋州蓦地有些心软：“老婆，我也不逼着你接受了，明天我就把阮酥送走，孩子我也找人打掉，我们回到从前，行不行？”

听到这话，郁妍眠只觉可笑。

如果在一开始她发现一切时，霍晋州就做出这样的决定，她也许会信。

可现在，蛊虫发作，噬心吞噬，他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更何况，那些从前她已经忘得一干二净，更何谈回去。

“霍晋州，我们没有过去可回了。”

霍晋州从没见过她这么铁石心肠的样子，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这时，手机忽然响起，像是突来的救赎浮木。

他连忙接起，朝阳台外的院子走去。

郁妍眠看着他的背影，漠然收回视线，准备找个干净箱子，把三清神像装好。1

可刚走两步，门铃突然被摁响。

郁妍眠只好调转方向，先去开门。

不想这个时间找上门来的，竟然是阮酥。

临近生产，阮酥看上去肿了很多，姣好的面容上也满是疲惫。

她看着郁妍眠，眼里满是嫉妒和怨恨。

“你不是答应我会和霍总离婚吗？为什么还赖在这里不走？还是说为了一个男人，你连你天清观的名声都不在乎了？你是想让你的那些师兄弟再陷入舆论吗？”

郁妍眠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第三者，脸色一瞬冷了下来。

“答应的事我会做到，但你如果再敢牵扯到天清观和我的师兄弟，哪怕损坏阴德、修行尽毁，我此生坠到阿鼻地狱也不会放过你。”

阮酥从没见过她疾言厉色的样子，被吓得后退一步，踩到石头跌倒在地。

她惨叫一声，看着自己腿间蔓延开来的鲜红血色，脸色惨白：“痛，孩子，我的孩子……”

郁妍眠楞了一瞬。

虽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