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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希也看过去，对他点了点头。

　　陈冀盯着她几秒，“好……”

　　白希便迈着小步，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她在房中一夜没睡，日头初升时，隐约听见房门咔嚓关闭的声音，她知道是陈冀去工作了，便迷迷糊糊地睡过去，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她起床洗漱一番，眼下的青色十分明显，换好衣服，看向镜子中憔悴的自己，深深吐了一口气，走出房门。

　　她坐着出租车到监狱，按照狱警的带领，走到了监视室。

　　“嗡嗡”手机震动声响起。

　　正在开会的陈冀停住声音，拿起手机，“喂？”

　　“陈总，白总刚才去了监狱。”电话那头说。

　　陈冀顿了下，思付几秒后，应道：“好，知道了。”

　　随后，挂断电话，脸色毫无波动的继续开会。

　　监视室的摆放整齐，一排排的椅子放着，中间用玻璃隔绝着，在白希的不远处还有探监的家属。

　　她坐在其中一个空位置上，等待那人的到来。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那人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白松鹤变得苍老了不少，更加憔悴了，原本没有太多的白头发，现在却是白花花的一片，但眉眼间却还是威严。

　　白希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一直看着他。

　　白松鹤的气势也不弱，眼神透着精光，眯眼审视着面前的人。

　　“想看我如何狼狈？”

　　“你在监狱里过的不错吧，以你的人脉？”

　　二人异口同声，几乎同时。

　　四目相对，又僵持着。

　　“我来看看你。”白希打破这场沉默。

　　“我没想到你会背叛我。”白松鹤嗓音沧桑地说，却丝毫不显落魄，倒有几分意外。

　　“可你还是栽我手上了。”白希淡淡地说。

　　白松鹤当做没听见，继续说：“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处在高位，我要身边的人绝对的服从，不敢有忤逆我的情况出现，那是一种奴化，骨子里的不敢。白立山就敢对我骂几句，实际他一点都不敢做，因为他没有自信，他不敢……这是骨子里的难以反抗，他一辈子都无法忤逆我。我以为你也是，但你是意外，没想到你的毅力很强，经我手的驯化，居然成为另一个我，我既开心又害怕，所以我从将白氏交给你后，就一直提防着你。其实，tຊ你越听话，我就越确定你会背叛我。”

　　他停了停，看白希的眼睛。

　　过个几秒后，又继续说：“你确实能力强，强到在我眼皮子下，想着怎么弄死我，还成功了。”

　　白希平静地看着他。如果说心里一点波动都没有是假的，但她早已释怀很多，能做到在白松鹤面前，佯装平静。

　　一个名为自己祖父的男人，绘声绘色地说着对身边人如何驯化的过程，将自己迎刃有余的样子，多么令白希作呕。

　　自己的儿子、老婆、孙女、情人、儿媳妇，甚至所有人都是他的刀，为他所用。

　　好似在研究一个物体般，坏了便扔掉。

　　而他处在高高在上，塑造压迫着一切。

　　白希厌恶他的嘴脸，却只能隔着玻璃看他。

　　白松鹤眼神挑衅地回看。

　　过了几秒后，白希率先出声，“放心，你会在监狱里好好生活的，我会让别人多多关照你，让你安详度过你的晚年，也不辜负你对我这么多年的养育，但我也只能做到这儿了。”

　　“而且，你还记得陈阳吧，你的老情人。你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白希淡淡地说，等待白松鹤的反应。

　　“他怎么了？”白松鹤的脸瞬间严肃，敏锐地盯着她。

　　白希见状，她的目的达成，满意一笑，“其实，他回来过江临市，你安排跟踪的那些人，跟踪到的。在陈阳开车回宁安市的时候，你的跟踪团队也派车跟踪他，他为了摆脱跟踪，在盘山公路上发生事故，整个车跌落山下，只找到残存的尸骨。而你派人跟踪的人，为了躲麻烦，花了不少钱赌人嘴巴，向管家传播假消息，说人没找到，后来就不了了之，可以说你是陈阳死的间接凶手。”

　　“他是被你害死的。”白希又补了一句。

　　白松鹤瞳孔一震，刚才的嚣张气焰全无，整个人蔫了一样，弯下脊梁，嘴里反复念叨着“怎么会？”

　　“不可能，你骗我。”白松鹤猛地抬头，瞪向白希。

　　白希十分愉悦，“但凡你花点心思就能查到，也不至于我放个小引子，你十几年后才去探望陈阳的墓地。”

　　“白松鹤，你太自己为是了。”白希站起身，“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的。”

　　不然，你一辈子都蒙在骨子里。

　　在你仅剩的时间中，用愧疚悔恨度过吧。

　　白希转身离开，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而白松鹤被狱警带走，边摇头，边念叨着“不可能。”相比于刚才，整个人颓废了不少。

　　白希从监狱出来后，天已经变黑了。打车回到公寓后，一打开门，就看见陈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只有腿上的笔记本电脑冒着光亮，键盘“哒哒”地处理着工作。

　　她一愣，没想到他这么早回来。

　　“你去哪里了？”陈冀柔声问，语气轻松、不经意。

　　白希顿了顿，说：“我在外面逛了逛，在屋里有些无聊。”

　　陈冀没有回应，继续敲着键盘。过个几秒钟，才说：“也是，你养伤待了好久，确实很无聊，多出去走走也好，以后我经常陪你逛逛。”

　　“嗯。”白希答应着，走到沙发处，慢慢坐下来，看了眼笔记本，又看向他，淡淡说出：“我饿了。”

　　陈冀点点头，连工作也不处理了，立马将自己的西服脱下来就到厨房做饭。

　　白希静静地看他在厨房忙活。

　　不一会儿，陈冀就将饭菜做好，放在桌子上面，对白希说：“来吃饭吧。”

　　白希拿起筷子，一口口吃着饭菜。

　　突然，陈冀出声：“你还记得吗，你最喜欢吃我做的饭。”

　　“不记得了。”白希颤了颤睫毛，低头吃饭。

　　陈冀盯着她，停顿几秒，随后意味深长地勾起嘴角。

　　吃完饭后，夜色渐渐发浓。

　　白希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陈冀坐在客厅处理刚才的工作。

　　白希身体未好，他怕白希有什么问题，也好及时发现。

　　他处理工作到深夜，穿着衬衣也不舒服，将工作收尾后，就起身抻了个腰，准备要洗澡，将衬衫的衣服扣，一个个的解开，脱下来丢在沙发上。

　　“咔嚓！”门打开的声音。

　　白希从屋里出来，披散着头发，穿着她的真丝睡衣。

　　她愣在那里，看着光着上身的陈冀。

　　白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茶几旁，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正要转身离开。

　　直接，她被陈冀抓住手，一拉，被他拽到怀里。

　　那杯水，撒了一半，浇在了陈冀的上身，连杯子也摔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他经常锻炼，身上的肌肉发达，身材精瘦有力。白希直击撞到他坚实的胸膛里，立马用手支撑着，隔开一寸距离，抬头看向陈冀，满眼茫然与慌张。

　　陈冀见状，微微一笑，看了眼地下的碎片，生怕她踩到受伤，将手向下摸索，抓起白希的手，朝自己的腹部摸去。

　　白希的手，放在了陈冀的伤疤处。伤疤狰狞恐怖，在腹部一半的地方，白希用手，感受着伤疤。

　　此时，陈冀的声音，在她耳边沉沉响起。

　　“这是我救你留下的伤疤。”

　　“你知道吗？”

　　陈冀眉眼柔和的低头看她。

　　白希颤了颤睫毛，“我不记得了。”

　　陈冀的手慢慢上移，捧起她的脸，庄重且认真，与她对视。

　　半响，才哽咽地出声。

　　“你不记得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没关系。”

　　“我想对你说……”

　　“这句话我说了很多遍。”

　　在心里。

　　“白希，我喜欢你。”

　　陈冀真诚地看着她，将脸缓缓凑上去，轻轻吻上去，闭上双眼，享受这一时刻。

　　白希静静等待着，感受她双唇的柔软，慢慢地触碰着，眼尾流下了一滴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