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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她还有些留恋十多年前那么温和的沈闻川。

“没有。”

她摇摇头，似是不愿意去回忆关于沈母的事。

陈远兮轻抚着下巴：“你和闻川也算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你出了事儿，他怎么不管你？”

“医生。”

季暖苦笑一声，“你在伤口上撒盐的功夫我真的受不住。”

陈远兮用不明所以的眼神看着她。

“他是我继母的代理律师。”

季暖简单的一句话透着浓浓的悲哀。

一起长大的又怎么样，沈闻川从来不信任她。

从他相信她故意伤人开始，他们就处于对立面了，他又怎么会替她去辩护。

只是季暖想到当初还问过沈闻川会不会为她辩护，没想到一语成谶了。

陈远兮沉默了一会儿站起了身：“好吧，你先休息吧，下午我会再过来看看。”

蛋糕店的奶香让不喜甜味的沈闻川蹙起了眉头。

他屏着气息快速对着店员说：“我订的蛋糕好了吗？”

店员看了下他手中的小票，从柜中取出一个精致的蛋糕盒递给他。

沈闻川出了蛋糕店才深吸一口气，打开车门，将蛋糕放在副驾驶上。

今天是季暖的生日，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说服自己去看看她。

第二监狱。

狱警看了下记录表，打量了下沈闻川：“你是季暖的家属吗？”

“不是。”

沈闻川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狱警合上表，说道：“季暖取保候审的申请昨天通过了，而且她半个多月前就不在这儿了。”

“你说什么？”

沈闻川眼神一冷。

“你不知道？”

狱警面带惊讶，季暖住院，作为朋友他也应该去看看的吧。

“她刚进来没几天就保外就医了。”

“保外就医……她出了什么事？”

沈闻川紧紧的盯着狱警，语气中是连他都不曾发觉的担忧。

“好像是什么特发性什么病，名字挺长的，现在她应该还在医院里……哎！你蛋糕不要了啊？”

狱警看着突然跑掉的沈闻川，一脸疑惑。

沈闻川紧握着方向盘，心从未如此乱过。

季暖真的有特发性肺动脉高压，她没有骗他！

难道说就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所以才没有为自己分辩的吗？

第二十五章

“可恶！”

沈闻川猛地一砸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回荡在停车场中。

发动车子，差点将油门踩到底的沈闻川直奔医院。

“嘭”的一声，惊的陈远兮正在写字的手抖了一下。

见一脸怒气的沈闻川大步走了过来。

他不满的抱怨道：“干什么？想把我这办公室拆了？”

“季暖在哪儿？”

沈闻川没有跟他废话，双手撑着桌子上，一双黑眸透着刺骨的凉意。

陈远兮愣了片刻，还没反应过来，沈闻川焦躁的又问：“我问季暖她在哪儿！”

陈远兮何时见过这样的沈闻川，他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你先冷静一下，慢慢说。”

沈闻川却丝毫没有冷静的意思。

他瞥了眼桌上的病历本，冷声质问：“你说你手中那个特发性肺动脉高压患者就是季暖对不对？”

“是。”

陈远兮也不再隐瞒。

“你早就知道了，却不告诉我？你去墓园是去看她奶奶了是吗？”

沈闻川语气冷冽到了极点，心中除了担忧愤恨，还有被好友欺骗的不甘。

陈远兮听了这话，顿时黑了脸。

“你之前一直都不告诉我你那个‘侄女’就是季暖，而且我每次提起她你都不愿意说，我也才知道不就，你这态度算是怎么回事？”

沈闻川被他几句话说得更加心烦：“你告诉我她现在怎么样了？”

“比她那继母好不到哪去。”

陈远兮理了理白大褂的衣领，声音带着遗憾，“不过半年的时间了。”

沈闻川闻言，不由得踉跄一步。

不过半年的时间，也就是说她挨不过今年了。

“带我去看她。”

沉闷的声音像是在压抑什么。

沈闻川垂着头，额前的黑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此时他心中所想。

陈远兮思索一番，才道：“看她可以，但我建议你不要让她知道。”

“为什么？”

沈闻川狐疑的看着陈远兮。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这是为了她好。”

陈远兮推开椅子，率先走了出去。

上了七楼，走到了走廊尽头左边的一间病房外，陈远兮眼神示意沈闻川在外边看。

透过门上小小一方玻璃窗，沈闻川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季暖。

不过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她竟然瘦了那么多了。

这个人好像都陷在了病床中，身边被各种仪器包围着。

季暖侧着头，左脸颊的伤口像是一几只蜘蛛一般趴伏着，显得她的脸色更加的苍白。

紧闭的双眼下是两片乌青，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孱弱。

沈闻川覆在门上的手缓缓收紧，如同他的心一般紧缩在了一起。

他不得不承认，他更希望看到那个被他经常骂无理取闹的季暖。

而不是眼前这个好像连呼吸都虚无缥缈的人。

“我要是不去监狱看她，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沈闻川冷淡的问着，目光却未离开季暖。

陈远兮靠着墙，语气无奈：“瞒你可不是我的意思。”

“难道是季暖？”

陈远兮耸了下肩：“不然呢，你帮她继母把她告到牢里，怎么还想着见她？”

他语言挖苦着沈闻川，像是在为季暖打抱不平。

第二十六章

“你知道了？”

沈闻川瞪了他一眼，却又无法反驳。

陈远兮一副不懂的模样看着他，摊着手：“我实在不明白，她好歹是跟你一起长大的，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比我还久。”

“你不帮她就算了，还把她告到了牢里，沈闻川，你什么时候这么铁面无情了？”

沈闻川心中的矛盾点也一直在这方面纠结着。

季暖没有否认她伤害吴芳，他也不知道是季暖一时冲动还是故意的。

在季暖认罪那一刻，他就已经有一丝丝后悔了。

“是她自己放弃了辩解的权利。”

沈闻川视线放在心电仪那波动的绿色线条上，好像心率跟着它起起伏伏。

陈远兮却因为他这话而觉得有些不满，他也望向窗内，压低了声音：“不，是你欠她的。”

不只是沈闻川，整个沈家都欠了她。

“对了，她取保候审的事是你做的吗？”

陈远兮拍了下沈闻川的肩。

“不是。”

沈闻川快速的回了句，而后问道：“她有什么治疗方法？”

“心肺联合移植，但是如果有并发症，她可能连半年的时间都没有了，这种大型手术风险太高。”

陈远兮瞟了眼好像在思考什么的沈闻川，笑了一声，“你想救她？”

沈闻川冷哼一声：“你不是说我欠她的吗？”

“你想救她也没用，她的求生意志不多，她不愿意手术你也强迫不了她。”

陈远兮叹了口气，从第一次将季暖抢救回来他就能感觉到她消沉的心。

奶奶刚死不久就被抓了，还被亲生母亲告了，不过对她打击最大的应该是沈闻川。

沈闻川心一紧，季暖已经放弃了活下去的念头了吗？

他双拳又紧了几分，眸子中尽是坚决：“你尽快安排手术。”

季暖放弃，他不能放弃。

陈远兮不可置信的张着嘴：“你真的要……”

“你劝她接受手术就行，其他的事我解决。”

沈闻川目光深邃的看了季暖一眼，转身离开了。

他的决定不容人拒绝，陈远兮愣愣的看着沈闻川的背影，真是越来越不懂他在想什么了。

末了，他摇头自言自语着：“算了，就当你帮你妈还的吧。”

果不其然，不过一天时间，陈远兮就将手术费用甚至后续治疗费用都准备好了。

陈远兮还没开口劝季暖，而沈闻川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

“闻川，你让我怎么跟她说？”

“她已经接受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取保候审，又让她接受突如其来的手术吗？”

沈闻川夺过陈远兮手中的笔：“就说是那个帮他取保候审的人做的。”

他已经顾不得谁帮季暖取保候审，只想先让季暖的病得到治疗。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不愿放过。

不只是对季暖奶奶的愧疚，还是心中那不可忽视的不舍。

“我……”

“陈医生！季暖她……”

负责照看季暖的护士气喘吁吁的倚着门边，“她情况又不好了！”

“怎么回事？”

陈远兮如临大敌的起身，季暖近来明明好了很多。

“已经开始咯血了。”

未等陈远兮反应，沈闻川已经率先冲了出去。

第二十七章

原本洁白的被子上满是血迹。

季暖紧闭着眼，痛苦的咳嗽着，红色的血不断从她嘴角留下来，染红了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