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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煊眼里带着笑意。

　　“到家你就知道了。”

第二十五章 25

　　小酒馆今天也挂着歇业的牌子。

　　林煊泊好车，迈开两条长腿，先我一步进了后面的院子。

　　等我进门时，头顶上忽然“嘭”的一声，吓了我一跳。

　　纷纷扬扬细碎的闪光纸和彩带掉下来，落了我满头满身。

　　林煊手上拿着礼炮筒子，笑着大声说道：“祝咱们家向小园十四岁生日快乐！”

　　屋里“祝你生日快乐”的音乐响起，林奶奶捧着一个小猪造型的奶油蛋糕走出来。

　　我愣住。

　　我生日吗？

　　还真是今天。

　　我自己都忘记了。

　　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记得过我的生日，更没有人给我过过生日。

　　小的时候，我妈骨子里还有朦胧的些浪漫主义，但总被我爸给训个狗血淋头。

　　我爸说，一个赔钱的臭丫头片子，还过什么生日，非得提醒老子白养她多少年，白花老子多少年钱吗！

　　我妈给我准备的一点像样的食物，也被我爸给吃个精光。

　　逐渐的，家里也就没人再提给我过生日的事。

　　我先前提过我还有两个月满十四，但并没有跟他们说过具体我生日是哪天。

　　想必，林煊是从我的学藉资料上得知的。

　　餐桌被提前挪到了院子里，林奶奶放下蛋糕，又从屋里端出了精致的饭菜。

　　足足有八个菜。

　　每一个分量都不大，很精致。

　　蛋糕上插了十四根蜡烛，林煊摸出打火机点燃。

　　林奶奶把我拉到桌前。

　　“许愿啊，快许愿，许完愿才可以吹蜡烛！”

　　愿奶奶健康长寿。

　　愿林煊平安喜乐。

　　愿以后的年年，我们都能在一起，相依相伴。

　　咦，我觉得自己多少有点贪心了。

　　许了愿，吹了蜡烛，林煊帮我一起把蛋糕切开。

　　林奶奶才忽然想起来，“哎呀，怎么都没先把礼物拿给小园啊？你也不提醒我！”

　　她赶紧回屋去，把送我的礼物拿出来。

　　一条漂亮的红裙子，上面有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就是穿起来有点繁琐，也不大能用洗衣机洗的那种带蓬蓬纱的裙子。

　　不太实用。

　　但是特别好看。

　　是我小时候曾经站在橱窗外向往过的款式。

　　也是我曾经羡慕过洛洛穿的那种公主裙。

　　我爸觉得这种华而不实的衣服都是抢钱，家里钱烧得慌才给小孩买这种东西呢。

　　我从小穿的都是邻居街坊给的，家里孩子穿小了的旧衣裤。

　　曾几何时，瘦削的我妈抚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对我说，小园，等这胎生下来拿到了钱，就给你买那条好看的红裙子，要两百块钱呢。

　　她手里的许多个两百块，都被我爸拿去继续赌博了，而她终其一生，也没能拿出两百块钱，为我把那条红裙子带回来。

　　有那么一段时间，红裙子是我的心结。

　　十岁的我，无数次溜到小镇的商场里去，趴在橱窗外悄悄观察童装店里挂着的每一条红裙子，想象着我妈走进店里，把衣服拿下来反复摩挲，小心翼翼问店员价格的样子。

　　对于红裙子的执念，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是我的心理寄托。

　　年少的我，在骤然失去母亲的悲痛里反复挣扎徘徊。

　　靠着一条红裙子的想象，一遍又一遍，企图让自己相信，她是爱我的，她只是不得已才弃我而去。

第二十六章 26

　　我一年一年的长大，终于过了穿公主纱裙的年纪，心里的伤痛也逐渐结了痂。

　　可这么一条红裙子，却被一个慈祥的老人双手捧着，送到了我面前。

　　它甚至比我从前在商场里看到的红裙子更好看、更精致。

　　一定不止两百块钱。

　　裙子上点缀的细碎水钻刺痛了我的眼。

　　眼泪就这么“唰”的一下，猝不及防地落下来。

　　林奶奶反倒慌了。

　　她手忙脚乱地拿纸给我擦眼泪。

　　“你这丫头......不喜欢也别哭啊，奶奶回头再给你买别的......”

　　我拼命地摇头。

　　“不是，奶奶，我好喜欢，谢谢奶奶......”

　　林奶奶把我抱在怀里。

　　她衣服上有温暖的味道，在这一刻，我忽然有了被宠溺的感觉。

　　那天我还吃了奶油生日蛋糕。

　　和我想象中的一样香甜。

　　林煊表面上一副神经大条、没想着给我准备什么东西的样子，可是晚上等我回房间时，却看到自己床上躺着一只满脸带笑的维尼熊玩偶。

　　足有半人高。

　　在看到我脸上惊喜的神情时，林煊不无得意地说，早就觉得你房间里缺点什么东西，布置得太一本正经了，不太像小姑娘家的闺房，现在对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把脸埋在大熊胖乎乎的胸口时，心里满足极了。

　　原来上天待我不薄。

　　如果十四岁以前的所有苦难，都是为了让我先苦后甜，未来能遇见林奶奶和林煊，那我受再多的折磨，也心甘情愿。

　　我沉沉地睡去。

　　可半夜，却被疼醒了。

　　我肚子疼。

　　小腹就像是被电钻一直在钻着一样，疼得我浑身都冒冷汗。

　　连胳膊不打麻药直接手术都能忍下来的我，居然被此刻小腹的疼痛给折磨得痛不欲生。

　　我第一反应是，不会是晚上贪嘴，蛋糕吃多了，吃坏了肚子吧。

　　强撑着扭亮了灯，坐起来掀开被子，准备起身去厕所时，才发现被子里斑斑驳驳的全是血。

　　跟凶案现场似的。

　　我愣了好半天，才终于意识到，应该是生理期。

　　我之前长期营养不良，身体发育也比一般女生迟缓些，所以一直没来月经。

　　在林家吃得好睡得好，养得两颊都有肉了，身高蹭蹭的往上窜，身体亏虚的逐渐给补回来了。

　　初中生物课学过一点生理卫生知识。

　　可小镇的老师对于性教育多有避讳，那一章讲得十分模糊。

　　我妈去得早，林奶奶又年纪大了，估计一时也没想起来这茬，没人教过我这方面的事。

　　我只知道女生都会来月经，可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我更不知道，还会这么疼。

　　我捂着被子在床上坐着，不停地变换姿势试图让疼痛减轻几分。

　　屋里亮着的灯光和床板的吱呀声惊扰了林煊。

　　他穿着睡衣，推开我的房门，揉着眼睛逆光而立。

　　“不舒服吗？”

　　我也不知怎的，忽然就觉得脸特别烫，像是一下子就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似的，脑子一抽，直接钻进了被子里，蒙着头不理他。

　　床单上露出的一角血迹出卖了我。

　　林煊“咦”了一声，走过来掀我被子。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已了然，问：“很疼？”

　　我避无可避，只得点了点头。

　　“疼。”

第二十七章 27

　　他下意识的往对面的房间瞟了一眼。

　　林奶奶睡眠本就不好，大半夜的总不好打搅她。

　　林煊起身拿了件外套。

　　“等我一会。”

　　片刻之后他回来，把一个黑色塑料袋丢给我，又打开我的衣柜，帮我拿了套干净衣服。

　　“你先去换上。”

　　我从来没有用过这种东西，反反复复研究了好久才勉强弄好。

　　出来的时候，床单被褥都已经换过。

　　林煊上楼，手上端了一杯红糖水。

　　“乖，把这个喝了。”

　　热乎乎的红糖水下肚，果然觉得好了几分。

　　杯子递还给他的时候，指尖碰到了他的手。

　　他眉头拧了拧。

　　“这么凉？”

　　他一说我才意识到，自己手脚都冰凉。

　　十二月底的天气，本就冷，半夜还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越发让我浑身都感觉没有半点热度，瑟瑟发抖。

　　肚子疼得厉害，也有一半的原因是身上怎么睡都睡不暖。

　　林煊趁机吐槽我：“让你上次自作主张，掉到冰水里泡着吧，现在知道疼了。我就不该管你，让你自己多受点罪才能长记性。”

　　嘴上这么说，但他也没真丢下我不管。

　　他让我躺下，自己就坐在床沿上，把手心搓热，大手包裹着我的两只冰凉小手。

　　等把手捂热了，再换个方向，让我把脚塞到他怀里来暖着。

　　可他刚把脚捂热，我手又凉了。

　　男人的身体好像天然就像个暖和的火炉，这么冷的天，依然源源不断地释放着热量。

　　我有点得寸进尺地抱着被子往他身边靠了靠。

　　“哥哥......”

　　林煊叹了口气，有点无语，终究还是脱掉鞋钻进了我的被窝，把我整个人都拉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