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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也根本不知道大雪封山，更不知道是程霄弈背她下山的。

她住院时谈成的那个项目，她一直以为是手下其他人谈成的。

还有最近几年，每年生日都会匿名收到的矿石标本……是他送的，原来是他。

赵晓蕊后知后觉，终于明白，程霄弈好像真的很爱她。

在这场她不以为意的联姻里，他比她付出的多得多。

她突然很想见到程霄弈。

想问问他为什么明明做了那么多，却又从不告诉她。

第二天，赵晓蕊买了最早回平城的一班飞机。

一路上她都是心烦意乱的。

但想到能见到程霄弈，却又有着一丝她自己都不明白的期待。

下了飞机后，她匆匆穿过人群。

忽然间，在涌动的人群中，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何以桉。

他高兴的朝她挥手：“青棠，我在这儿！”

赵晓蕊怔了会，直到她飞快的跑过来，她才意识到方才看到的不是错觉，他手上，果真戴着一枚熟悉的戒指。

她又定定的又看了几秒，十分确定，这就是她和程霄弈的那枚婚戒。

赵晓蕊猛的抓住他的手，忽然心脏狂跳不已：“这戒指怎么会在你手上？”

何以桉原本有些腼腆，听到这句话又忍不住露出几分诧异：“啊？我还以为是你的意思。”

赵晓蕊更莫名了。

何以桉又继续道：“前几天程霄弈替你求婚了，把你之前准备的99份表白礼物和婚戒都给我了，他说你喜欢的人一直是我，所以他决定放手退出。”

“这阵子，我也渐渐看清楚了自己的心，青棠，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了，我们在一起吧。”

短短几句话，却几乎震得赵晓蕊心头发麻。

替她求婚？

放手退出？

她神色猛变。程霄弈那么爱她，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怎么可能放手退出？！

她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连她都没意识到自己有多慌乱，慌乱到她甚至来不及回复何以桉，便就飞快离开了机场。

上了车后，她一路疾驰，一个小时的车程被她压缩到半个小时，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心里焦灼的像有团火在烧。

直到回到别墅，她才连忙下了车，连车门都忘记关，猛地冲过去推开门。

“程霄弈！”

但偌大的房子里却空有自己的回音。

里面关于程霄弈的东西全部消失了。

只剩下桌子上，一张她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第十章

程霄弈已经走了。

什么都没留下，却也什么都没带走。

他自己的东西全部消失不见，仿佛她从未在这里存在过。

心底的慌张越来越重，像潮水般汹涌澎湃。赵晓蕊拿起电话拨通程霄弈的号码，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

打不通！

再拔！

依旧是一模一样的声音。

这一刻，她感到无尽恐惧。

程霄弈竟然真的离开了！

她竟然真的抛弃自己，独自离开了！

“青棠，青棠，你回来了吗？”何以桉跑到她身旁，惊讶的看着她手中拿着的离婚协议。

“青棠……”他担忧的唤了两声，见她脸色不对劲，吓得闭紧了嘴巴。

赵晓蕊抬起头，狠狠闭了闭眼睛，将离婚协议撕碎扔掉。

“青棠，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撕掉离婚协议？是因为不想跟程霄弈离婚吗？你喜欢程霄弈吗？”

何以桉追着问。

赵晓蕊抬腿向楼梯走去。

她步伐极大，何以桉跟不上，急忙喊：“等一等，青棠！”

她顿下脚步，冷冷回头看他。

何以桉咬了咬唇，鼓足勇气走到她跟前：“青棠，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现在突然变卦了？”

——你喜欢程霄弈吗？

——你不是喜欢我吗？

赵晓蕊的双脚突然顿住，脑海里响起这两句质问，她眉头渐渐皱起。

她喜欢他吗？

她不敢相信。

何以桉见她沉默，小心翼翼问：“那……你还喜欢我吗？”

赵晓蕊盯着他看了半晌，慢慢点头：“喜欢。”

如果是之前，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承认自己喜欢何以桉。

但现在，她犹豫了，心里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坦然。

为什么？

她不知道。

“那我们在一起吧！”何以桉激动的拉住她的衣袖，踮起脚尖凑到她跟前，“青棠，我喜欢你，我也喜欢你，我要娶你。”

她微怔。

赵晓蕊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多年不敢正面表白的人，却在这一刻，答应了自己的追求。

“你……”

“你愿意嫁我吗？”何以桉期盼的望着她。

赵晓蕊低头看了他一会儿，没推开他，而是抱住了他：“好。”

何以桉惊喜万分。

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赵晓蕊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完全忘了程霄弈的存在，她沉浸在与何以桉热恋当中。

她甚至连程霄弈的名字都不想提，仿佛只要想到那三个字就能让她难受。

她的世界里，似乎就剩下何以桉一个人。

但这种幸福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很久。

程霄弈的突然离开，让赵晓蕊的生活变得完全不一样，她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何以桉看出了她的不安，便主动提出：“以后我们结婚了，我希望可以搬进来跟你一起住，毕竟家里就只有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赵晓蕊想到了程霄弈，心情变得复杂，他们一起生活了三年，这个家中每一个地点，都有程霄弈的影子，但他却走了。

他离开的干脆利落，仿佛一切都是幻觉。

但何以桉坚持，赵晓蕊便勉强答应了。

婚期定在半个月后，何以桉开始筹办婚礼。

赵晓蕊则是整夜整夜睡不着，心情非常的糟糕，想到以后要和何以桉一起住在这个充斥着程霄弈的身影的房子，她突然觉得窒息。

第十一章

赵晓蕊一直没有程霄弈的消息，她去过裴家，想向程霄弈的父母打听程霄弈的消息，但裴父裴母却将她赶了出去，并警告她，以后不许找程霄弈。

何以桉却劝她：“裴伯父和伯母是因为程霄弈才讨厌你的，你要是继续去打扰他们，他们肯定会更加反感你，所以，青棠，既然程霄弈已经选择离开，就让他彻底离开吧，我们重新开始。”

何以桉的温柔和体贴，让赵晓蕊渐渐释怀。

虽然她仍然无法接受程霄弈突然离开的事实。

但她也逐渐明白过来，他们之间，已经彻底结束了。

程霄弈是一个好男人，值得更好的女人来爱他。

是她辜负了他，他走了反而更好，她不该去打扰。

她只要慢慢习惯他没在她身边的生活就好了，慢慢淡忘程霄弈，慢慢将程霄弈从记忆中剔除，开始属于自己的新生活。

原本她是这样以为的，然而她错了。

但随着她和何以桉的婚期临近，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深。

婚礼前一周，何以桉带着赵晓蕊去医院做婚前检查。

赵晓蕊在检查报告单上看到，她患了胃癌。

何以桉看到这个检查单时，呆滞了片刻，旋即哭倒在赵晓蕊怀里。

赵晓蕊抱着他，心里乱成一团。

何以桉握住赵晓蕊的手，目光坚定，语气笃定：“我们尽快结婚，让我好好照顾你，好吗？。”

赵晓蕊没有说话，她的心思飘远。

她不是个怕死的人，但在这种时候，她却忽然意识到，自己有多想念程霄弈。

想念他那双清亮澄澈的眼眸，想念他笑盈盈的脸颊，想念他低沉温柔的声音……

她想要见他，迫不及待的想见他。

但此刻，她已经见不到他了。

赵晓蕊心里苦涩，但面上不露丝毫，只淡淡地说了一声：“以桉，我再考虑一下。”

何以桉没有逼她立刻决定，轻轻搂着她，柔声道：“不管你最终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身后，陪伴着你。”

两个人静静拥抱了许久，才分开。

赵晓蕊送他到酒店门口，叮嘱他早些休息，转身准备离开时，却又被何以桉叫住。

何以桉走到她身侧，仰头凝视着她精致的侧颜，眼神温柔缱绻：“青棠，记得我一直都会在，就像以前，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在我身边一样。”

这句话令赵晓蕊的心猛地颤抖了一下，心脏仿佛被人用力攥住般疼痛。

她再一次想到了程霄弈。

那些她为了何以桉悲伤难受的时候，那些她生病、焦虑、甚至为了公司的事情辗转难眠的时候，都是程霄弈陪在她身边。

就像曾经，何以桉身后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