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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的酒精还没散去，叶清茗破天荒地直视沈湛。

　　“这些照片只能证明我去过墓园，不能证明我偷了安小姐的骨灰。”

　　“明明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沈总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

　　话说出口，叶清茗自己都愣了片刻。

　　原来放手之后，反驳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

　　沈湛怒极反笑，捏着叶清茗的下巴。

　　“叶清茗，你不是很擅长装成阿漪乖顺的样子吗，现在怎么不装了？”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她从来不是乖顺的人。

　　她只是想不想让沈湛为难，所以一根根拔去了身上所有的刺。

　　不一会儿，沈湛的手机响了。

　　沈湛接完电话，脸色更沉了。

　　他屈起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红木桌面：“叶清茗，你认识莫莉吗？”

　　话中虽然带着寒意，却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但叶清茗的心却提了起来。

　　她不知道沈湛查到了什么地步，不知道他是在询问还是试探。

　　静默片刻，叶清茗回答：“不认识。”

　　沈湛不耐烦地挥手：“滚，少在这碍眼。”

　　酒精将叶清茗的每一种情绪都无限放大。

　　翻滚在血液里的本能叫嚣着，让她跨过玻璃碴，站在沈湛面前。

　　“沈总，您欠我一个道歉。”

　　不管是对安岚漪，还是对叶清茗。

　　沈湛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看着这样的叶清茗，他莫名想起了最初认识的安岚漪。

　　张扬明媚，像是一团永不熄灭的火。

　　不，他的阿漪已经永远离开他了。

　　他亲眼看着她火化的。

　　顷刻间，沈湛又恢复成了不近人情的总裁。

　　“再不出去我叫保安了。”

　　离开办公室，叶清茗先去了一趟洗手间。

　　额角上阵阵刺痛，她忍着洗了把脸，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本该是副清冷的模样，却因为低垂的眉眼多了几分温柔和怯弱。

　　难怪沈湛会说自己是个合格的替身，难怪他会说安岚漪乖顺。

　　他真的还记得原先自己的模样吗？

　　……

　　下班路上，叶清茗遇到了安礡。

　　他降下车窗，含笑喊她：“叶清茗，我送你回家。”

　　叶清茗坐上车，安礡注意到她额角的伤口：“怎么弄的？”

　　回想刚刚沈湛的态度，叶清茗胸口有些闷得慌。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沈湛怀疑我偷了安岚漪的骨灰，拿水杯砸的。”

　　安礡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瞬：“莫莉说他是个渣男，现在看来，他不仅渣，还有暴力倾向。”

　　“我真搞不懂，安岚漪怎么就瞎了眼爱上他了呢？”

　　叶清茗怔愣一瞬，呢喃出声：“对啊，怎么就爱上他了呢？”

　　幸好现在放手还不算晚。

　　叶清茗失落的样子落入安礡眼中。

　　他向来听从自己的内心。

　　心想见叶清茗，他便来了，现在他的心告诉他，他不想看叶清茗难过。

　　于是安礡调转方向：“别回Finition citron家了，和我约会去吧。”

第二十章

　　叶清茗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大眼睛：“什么？”

　　安礡笑容不减：“我说，和我约会去吧。”

　　“沈湛让你难过，我就负责带你开心起来。”

　　她看着安礡，试图从他眼里寻找出他这么做的理由。

　　他们只见过一次，为什么他要对她这么好？

　　可安礡的棕色的眸子十分清澈，一眼就能望到底。

　　没有任何其他的目的，就如安礡自己所说，只是想让叶清茗开心。

　　沉默许久，叶清茗才开口：“你对所有人都这么热心吗？”

　　“怎么可能，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安礡解释道：“我只是跟随内心的指引罢了。”

　　“如果就这么放你回去，我晚上肯定睡不好觉。”

　　说话间，车停在了饭店门口。

　　安礡眉眼弯弯：“我记得昨天你说过，想吃湘菜。”

　　“怎么样，要试试吗？”

　　此时落日正好，余晖透着车窗，柔柔地洒在安礡的脸上。

　　望着安礡的笑容，叶清茗实在说不出一个“不”字。

　　两人下车进了饭店，面对面坐下。

　　从前她肠胃不好，几乎不碰辣椒，乍然吃到，辣得直冒汗。

　　安礡给叶清茗点了杯牛奶，打趣道：“这位女士，你要不和小孩坐一桌吧。”

　　叶清茗擦了擦汗，扬起笑容：“我偏不。”

　　她想要这鲜活的生命，想要体验自己从未体验过的人生。

　　一顿饭过后，两人的关系拉进了许多。

　　叶清茗知道了安礡的喜好，知道他去过世界各地，拍过无数照片。

　　讨论自己梦想的时候，安礡的眼睛闪闪发亮。

　　安礡也知道了叶清茗的过去，知道了她为什么会进沈氏集团。

　　饭后两人散步，安礡去车里取相机，说要取景拍照。

　　叶清茗应了一声，伸手去接雪花。

　　雪花纷飞，叶清茗思绪飘远。

　　从前她畏寒，出门不是戴着手套，就是被沈湛牵着手。

　　唯有两个地方例外，沈湛父母家和何漪面前。

　　早该在沈湛第一次放开自己手的时候就离开他的。

　　是她一厢情愿，一遍又一遍地欺骗自己。

　　叶清茗收回思绪，蓦然回首，却见安礡拿着相机，将刚刚那一幕拍了下来。

　　放下相机的那一刻，两人相视一笑。

　　有些人交心需要一年两年，有些人却只需要一顿饭，一个眼神。

　　这大概就是老人们说的命数。

　　回到车上，叶清茗问：“刚刚拍的照片给我看看。”

　　相机框不大，不知不觉间，两人的脑袋越靠越近。

　　叶清茗抬眸的瞬间，撞进了安礡炽热的眼眸。

　　明明车里还没开空调，空气却又热又燥。

　　叶清茗慌忙后退，耳廓上还有未消散的血色。

　　安礡没有移开视线，轻轻摸了摸叶清茗额角的伤口：“还疼吗？”

　　他指尖碰到的地方隐隐发烫。

　　叶清茗别开头：“不疼。”

　　安礡收回视线，打开空调启动汽车：“……沈湛这么对你，你就没想过辞职吗？”

　　叶清茗僵在原地，耳廓的红飞快地褪下去。

　　吃饭的时间太快乐了，她几乎要忘记自己原本的目的。

　　她注定要纠缠在沈湛身边，得到他的爱，回到原来世界。

　　叶清茗扯出一抹苦笑，亲手剥开真相：“我不可能辞职的，我是沈湛的情人。”

第二十一章

　　空气静默，只剩汽车启动的轰鸣声，还有叶清茗自己的心跳。

　　她垂着眸子，不敢去看安礡的表情，甚至自暴自弃地祈祷，安礡就此抛下她。

　　这样她就能没有任何留恋地回到沈湛身边，博取他的好感，回到自己的世界。

　　良久，安礡的声音才温和传来。

　　“你不像是那样的人，应该有什么苦衷吧，难道是沈湛强迫的？”

　　叶清茗眼眶泛红，几乎掉下泪来。

　　沈湛从没给过她这样的信任。

　　她忍着泪，哑着嗓子道：“是我自己选的。”

　　安礡等了半晌，没等到叶清茗的下一句。

　　就这么沉默一路，直到叶清茗下车，安礡才开口：“我能等到你告诉我理由的那一天吗？”

　　路灯凉凉地照着，把叶清茗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关上车门，看向沈湛：“或许吧。”

　　这天晚上，叶清茗彻夜难眠。

　　她本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留恋了，直到去了墓地，直到去和安礡吃了湘菜。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莫莉关心她，还有安礡相信自己。

　　她真的要离开吗？

　　第二天叶清茗去上班，直接被沈湛叫到了办公室。

　　他翻出一沓照片，眸子比窗外的雪还冷：“叶清茗，你有什么要说的？”

　　看着照片中自己灿烂的笑脸，叶清茗有些恍神。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作为安岚漪的时候，她把所有的美好都献给了沈湛。

　　可沈湛却在她的心口扎了一刀。

　　现在作为叶清茗，沈湛还是在不断伤害自己。

　　叶清茗不打算辩解：“我没什么好说的。”

　　沈湛冷笑：“我给你那么多钱，你还不够花吗？”

　　“安礡那个穷酸的摄影师能给你多少钱？”

　　叶清茗的火“噌”地冒起来。

　　在沈湛心中，她就这么不知廉耻吗？

　　骂她就算了，可她不能接受沈湛侮辱安礡。

　　昨天是她近两个月来唯一一次开心的时候。

　　叶清茗攥着拳头，直视沈湛：“在沈总心中，什么都能用钱买到吗？”

　　“我只是和安礡吃了顿饭。”

　　沈湛拧起眉头：“叶清茗，我花钱在你身上，不是为了看你去和别的男人吃饭。”

　　“别让我说第二次。”

　　明明是情人，还要求她保持忠诚，多么可笑。

　　系统跳出提示。

　　【宿主，不要再刺激沈湛了，他的对您的好感好不容易才加到50，再这样下去，他的好感要下跌了。】

　　攥着的拳头松了又紧。

　　她知道，如果想回到原世界，最好闭嘴离开。

　　可她还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