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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还是选择了宋于瑥。
　　因为宋于景跟宋于瑥两人快把家底扯出来了。
　　“你七岁时候还尿过床呢，不能背！”
　　“你小时候还喜欢玩泥巴呢！”
　　“......”
　　最后还是嬷嬷看不下去了，一锤子定音，“就叫小公子背吧。”
　　“为什么？”
　　沈长念坐在旁边听的正起劲呢。
　　“因为大公子已经成婚了。”
　　所以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说！
　　沈长念合理怀疑，这嬷嬷也是想听乐子。
　　连日的雨终于在沈长念大婚这天停了。
　　确实是个好日子。
　　顾鹤安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没选上什么打雷下雨的日子。
　　城墙在熹微晨光中屹立，城楼飞檐上的铜铃在秋风中摇曳，发出一声声清脆铃铛声，唤醒了城中百姓新的一天。
　　青tຊ石板路被昨夜的细雨浸润，微微发亮。
　　街边店铺陆续卸下门板，有伙计忙碌地擦拭柜台，迎接生意。卖早点的小摊贩也推着木车到了位置上，刚出炉的烧饼金黄酥脆，冒着腾腾热气，香甜的豆花在锅里翻滚，散发着诱人的豆香。
　　顾太傅在三个月前接了皇帝的旨意，前往清河一带督办太学，连着三个多月没有回府中，也在前几日赶回来了。
　　他回来后，先是去了一趟佛堂。
　　不知同里面的顾夫人说了些什么，顾夫人总算是出来了，没有再待在佛堂。
　　这顾府也终于有了几分办喜事的样子，整个府邸张灯结彩，看着就喜气洋洋。
　　朱门前也挂上了红灯笼，红绸飘扬，满院家仆忙前忙后。
　　地面上铺着崭新的红地毯，从大门处一直延伸到正堂。
　　正堂中央，摆着一张雕花檀木桌，上面供奉着祖先牌位和象征吉祥的水果、糕点。
　　沈府的灯照了一个通宵，这也是习俗，沈家大姑娘出嫁，灯火不能断。
　　沈长念丑时就被小桃喊了起来。
　　她起来一看，天都还是黑的，一问时辰，在心底算了一下，不到三点。
　　眉头一跳。
　　“小姐，该起来梳妆了。”
　　“......”
　　沈长念试图做最后的抗争。
　　“小姐若不起的话，我便去叫宋老夫人了。”
　　“......起。”
　　洗完脸后还要绞面，丝丝痛意传过来叫沈长念清醒了几分。
　　“新郎这个时候是不是也得起了？”
　　她开口问道，这份苦总不能是她一个人在受吧？”
　　沈长念这句话落到了刚走到门外的宋老夫人耳中，自然会错了意。
　　“念丫头放心，等天一亮啊，顾府就会来接亲了，不必着急。”
　　“......”
　　宋老夫人跟刘嬷嬷是来送嫁衣的，这嫁衣是宋老夫人盯着做的。
　　以大红色的锦缎为底料，色泽鲜艳。
　　领口处绣着精致的如意云纹，寓意着万事如意，对襟上镶着一圈珍珠，圆润结拜，散发着柔和的光，腰间丝带上垂挂着几串晶莹剔透的宝石。
　　裙摆长长地拖曳在地上，裙面上绣满了龙凤呈祥的图案。
　　好看吗？好看。
　　但一想到这玩意儿要穿一天，沈长念只觉得天塌了一半。
　　沈长念目光呆滞的坐在那里，等着喜娘给她梳洗打扮。
　　一缕发丝被挽起，宋老夫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祖母......”
　　“念丫头，我给你梳头。”
　　宋老夫人的手有些颤抖，动作却格外轻柔。
　　她慢慢梳理着沈长念的发丝，嘴里轻声念叨着。
　　“一梳梳到尾，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尾，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尾，多子又多寿......”
　　宋老夫人看着铜镜之中的沈长念，眼中泛起了泪花，声音略微哽咽。
　　“念丫头，外祖母送你出嫁。”
　　沈长念轻轻点头，伸手扶住了外祖母，“我娘她也能看到的。”
　　宋老夫人还要去检查一遍嫁妆，怜爱的看了她一眼，就出门了。
　　沈长念望着她有些佝偻的背影，也有些难过。
　　宋老夫人盼着她嫁个好人家。
　　那顾鹤安就得是好人家。
　　京城人人都说，顾鹤安痴心于她。
　　沈家大姑娘修了八辈子德，才能嫁到顾府里，一跃成了顾鹤安的夫人。
　　原主在沈家不受宠，所住的院子也是沈府里最偏僻的一个，院名里带‘秋’，都嫌着晦气。
　　她院里除了小桃跟周八，只有两个粗使丫鬟。
　　连府里的丫鬟，背后都能嚼她两句舌根。
　　说什么她命不好，深秋出生，出生后就克死了娘亲，这回亲事也是秋天定下的，又嫁了个病秧子，说不准又要克死亲夫。
　　自古逢秋悲寂寥。
　　沈长念脑子里突然闪过那日在诗会上，顾鹤安说的话。
　　“沈姑娘胜春朝。”
　　如果，顾鹤安能好好待她的话......
　　想什么呢。
　　她没得选。
　　梳完头，喜娘跟小桃将那凤冠给她戴上。
　　凤冠以黄金打造框架，镶嵌满了珍珠宝石，两侧皆是一排珠串，垂下来，随着沈长念的动作摇曳生姿。
　　另一半的天也塌了。
　　顾鹤安，她受了这么多罪，要是今日敢掉链子，别怪她翻脸不认人。
　　“小姐，王家小姐来了。”
　　“哪个王小姐？”
　　那个骠骑将军的女儿王之柔？
　　沈长念的眼皮子正在打架，闻言缓缓抬头，问了一声。
　　“王舒兰小姐。”
　　“噢，快请进来吧。”
　　是那个同她一样的小可怜。
　　两人自从上次分别以后就没再见过了。
　　王舒兰是一路赶过来的，好友成婚，她应该在一处陪着的。
　　“阿念......”
　　听见声音，沈长念回头，王舒兰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剩下的话就全咽在了肚子里。
　　沈长念平日里很少化妆，如今喜娘在她脸上打扮一番，面部薄施脂粉，在绯红嫁衣的映衬下更显白皙娇嫩，两颊发丝又添了几分娇媚灵动。
　　一双眼眸明亮如星，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
　　“怎么了？”
　　“阿念今日十分好看。”
　　王舒兰的视线一时有些挪不开了。
　　沈长念也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只可惜铜镜的能见度有限，隐隐绰绰看过去，确实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