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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叙白掩在袖管中的手攥得紧，阴沉的目光落在裴颂身上，久久不能移开。

他们才离婚，江舒然这么快就给小昱找了个新爸爸吗？

还是说，她就是为了这个男人，才跟自己离婚的，带着小昱来到美国的？

江舒然却不知他陈叙白心中愤怒思绪，只觉得他说的话荒谬可笑。

“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去哪里，跟你没关系。”

说完就抱起小昱准备离开。

裴颂也默默跟在后面，跟着两人离开。

陈叙白却伸手拉住了江舒然。

“离婚”两个字像是触碰到他的禁区，平淡模样再维持不住，声音带上几分喑哑。

“我没同意离婚，是你……”

他话没说完，江舒然就毫不留情地打断：“协议签了，离婚证拿到了，你同不同意不重要。”

陈叙白心中一颤，有些不敢相信。

以前那个温柔贤惠的妻子，为什么变成了如今这幅冰冷无情的模样？

江舒然不管他的想法，想甩开他的手。

可陈叙白力气太大，她又抱着孩子，不好用力，一时竟没甩开。

“放开我！”江舒然有些怒了。

她感受到怀中小昱的颤抖和恐惧，迫不及待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安抚一下，陈叙白却怎么都不放手。

他眼眸阴沉，手仿佛铁钳，牢牢抓着江舒然：“我有话跟你说，你——嘶！”

陈叙白的话只说了一半，小昱就扑了过来咬住了他的手腕。

他咬得不留情，陈叙白一时不查，惊呼了出声，赶紧松开了手。

手腕上已经多了一排红肿的牙印。

“你放开我妈妈！”小昱不知是气得还是害怕，小小的身子在江舒然的怀中发着抖。

眼圈通红看着陈叙白，几乎要落下泪来。

“你不让我叫爸爸，还要找新妈妈，害妈妈这么伤心，你……你不配做我爸爸！”

稚嫩的童声回荡开，让江舒然和陈叙白俱是一愣。

江舒然一直觉得自己的难过掩藏的很好，却不想小昱这样敏锐，竟然记在了心里。

她心中酸涩又欣慰，赶紧抱紧了小昱，轻轻拍着他的背顺气：“没事的，没事的，小昱不哭。”

陈叙白则是诧异。

什么新妈妈？

第16章

下一刻，陈叙白立刻醒悟，只怕是那次撞见宋予彤，惹得他们误会了。

陈叙白皱了皱眉，当下顾不下手腕疼痛，就想解释。

江舒然却冷冷看了他一眼：“陈叙白，我不想再看见你。”

说完直接抱着小昱离开了。

陈叙白还想追，就被一只大手拦住了去路。

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陈先生，舒然说了，她不想见你。”

陈叙白心中一沉，扭头看向这个刚才还笑得温和，现在镜片后的眼睛满是寒光的男人。

“那是我的妻子和儿子，你没资格阻拦。”

裴颂闻言挑了挑眉，露出一个笑：“如果我没理解错，你们已经离婚了。而且……”

他的笑意未及眼底，眸中依旧冰冷，一如他说出的话：“小昱亲口说，你不配做他的爸爸。”

裴颂恶意的重复仿佛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戳中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痛苦与愤怒同时蔓延，陈叙白立刻咬紧了牙关。

“你又是谁，凭什么插手我的事！”这话仿佛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满腔愤恨。

裴颂却像是没注意到他几乎压抑不住的愤怒，继续火上浇油。

“不是插手你的事……”他话语轻轻，视线落在抱着小昱离开的江舒然身上。

后半句不用说，陈叙白也立刻明白——他是为了江舒然。

陈叙白心中更沉，还想说什么，裴颂却瞥了他一眼，留下一句：“陈先生还是回去吧。”

就大步向前，追上了江舒然的脚步。

只留陈叙白看着两人的背影，心中气愤与苦闷仿佛拧成绳索，套在他的脖颈上喘不过气。

当晚。

许是今天陈叙白的出现让小昱受到了惊吓，一直没安全感的跟着她。

平常最喜欢黏着裴宇星，总要缠着他画画看电视，现在也不了。

早早地就跟着她回了家。

“小昱吓坏了吧？”裴颂目露担忧，看向抱着江舒然不撒手的小昱。

他没有多问，只是将两人送到门口，贴心道：“有需要帮忙的就说，我随时有时间。”

江舒然露出一丝感激的笑，点了点头，回了家。

刚进家门，她就像把小昱放下。

本想说些什么，可小昱却不让她离开，拽着她的衣角。

什么也不说，只是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

这目光澄澈又真挚，仿佛满心满眼只有她一人。

看得人心里软软。

江舒然想说的话在这殷切的目光下全都哽在了喉头。

她看着小昱没安全感的模样，知道今天陈叙白的出现，还是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她知道，小昱懂事早熟，哪怕早早知道自己因为陈叙白而不开心，也一直忍着不说。

只要自己开心，他宁可受委屈。

江舒然想明白这点，心中酸涩更甚。

……是她的错，才让小昱小小年纪就受了这么多委屈。

她满心愧疚，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轻声问：“小昱不喜欢他吗？”

江舒然没说“他”是谁，小昱却懂了。

小人把软软的脸蛋埋在江舒然的颈窝，眼睫颤了颤，默默垂了下来：“不喜欢。”

“因为他不让你叫爸爸吗？”江舒然追问。

小昱身子一颤，声音带着颤抖，手抱得更紧：“他来了，我就要走了，我不要离开妈妈……”

第17章

听着小昱的话，江舒然愣了一瞬。

她从来没在小昱面前说过要送他离开的事，小昱为什么会这么想？

正想问，小昱却抖得更厉害，话语间带着哭腔。

“洋洋说爸爸妈妈离婚之后，要轮流住在两家……我不要回去，我不要离开妈妈！”

江舒然感受着怀里小人的颤抖，赶紧抱紧了他，安慰道：“不会的，小昱不会走的。”

那哽咽的哭腔像是插在她心上剑。

江舒然心中酸胀又难堪，苦涩的滋味在心间蔓延。

原来小昱怕的是这个……

感受着颈侧湿濡的触感，她退开一些，将小昱晶莹的泪珠揩去。

温柔的手掌带着安抚的意味，轻轻落在小昱的背后，一下一下的轻抚。

“妈妈不会让他带走小昱。”

她声音坚定，仿佛无法移动的山峦。

说出的话不仅是安慰，也像是承诺。

“小昱会一直和妈妈在一起。”

轻柔的声音回荡在屋中，止住了小昱的泪水，也安稳了江舒然的心。

她将小昱脸上仅剩的泪水轻轻擦去，眸中只有清明。

第二天下午。

江舒然早早的下了课，将小昱托付给裴颂，就从黑名单放出了陈叙白的电话。

“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聊。”

于是，公园里。

澄澈的蓝天上飘着洁白如纱的云朵，广场上的鸽子咕咕叫着，时不时煽动翅膀飞翔。

而一旁的草地上，枯黄的落叶铺了满地，被温暖的阳光晒透，构成一副美丽的秋日画卷。

——如果忽略路边长椅上坐着的江舒然和陈叙白的话。

两人坐在长椅上，中间自然地隔开一些距离。

仿佛这些年两人之间的隔阂，始终跨不过，也泯不灭。

秋风卷起落叶，在两人之间打了个旋，又归于平静。

“你……”

“我……”

两人同时开了口，又同时停了下来。

对视一眼，又都移开了目光。

江舒然看到他衣袖中隐约露出的纱布，抿了抿唇，说了声：“对不起。”

小昱的牙口了得，她那天只是匆匆一撇，就看到牙印触目惊心，现在应该……

陈叙白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手腕，将手伸进袖口，说了句：“没事。”

犹豫了一会，又补充道：“小昱心里有气，咬一口出出气，我知道的。”

江舒然听见这话，看着他垂眸淡然的模样，心中滋味复杂。

她一边惊奇陈叙白竟然变得这样善解人意，突然开口解释起来。

一边又心冷。

陈叙白果然不知道小昱为何咬他，不是因为气愤，而是……

“小昱咬你，是因为害怕。”

江舒然看着陈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