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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我发誓一定要离开她，那年我十八岁，我考上了新加坡最好的大学，我很开心，终于可以离开她了，我计划着永远不会回家。那个生日会是我和她度过最后一个生日。」
「然后呢？」
「下雨了，很大雨，她坚持要去拿蛋糕，被撞死在了拿蛋糕的路上。」
我默默地把蛋糕藏到身后。
「我在研究所发表的一篇心脑血管研究论文被谭氏医院看到了，院长要用外聘的方式聘请我，让他签字，他看到了我的名字和联系方式，找到了我，给了我一张卡，说要弥补我，还让我改成谭姓。
「我笑了，告诉他，如果他让别人知道我是他儿子，他会后悔的。
「如果这个世界任何事情都能弥补，那么就不会有仇恨了。
「我到医院的三个月，他已经被我这个私生子狼藉的名声烦透了，他果然后悔了，指着我鼻子骂。
「我越是看到他这样，我越是开心，从来不反驳他，只是笑。
「最后，他说我是个捂不热的冷血蜥蜴，永远都学不会去爱别人。他说对了，我永远学不会爱这件事，因为自始至终，也没有人教过我。」
我听完，低着头，沉默了很久。
短短几句话，几十年两代人的恩怨情仇，轻描淡写，却更让人心疼。
「赵起月。」
「嗯？」
「不要同情我，不要试图温暖我，没有用的，弗洛伊德说过，童年的经历会伴随人的一生，我的一生，便是如此了，我从前没有学会爱，今后也学不会。」
「你为什么会和我说这些呢？」
「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被这么多人爱着。少一个孙医生，也不会损伤你所得的万分之一。」
啊，原来，他以为我还在为孙医生的事情而难过，他还在为透露我病情的事情而内疚。
「起风了，回去吧。」
「嗯。」
我俩沉默着，走着没有尽头的楼梯。
楼梯间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在回荡。
吴医生把我送回病房，我叫住他：「吴医生！」
他回头。
「你不是蜥蜴，其实你是个温暖的人，但你自己不知道。」
他笑，「胡说八道，你又懂了？」
「就算你那么讨厌蛋糕，也没有把蛋糕扔掉，而是把它给了多多。」
「就这样？」
「就这样。」赵起月笑了，露出雪白的兔牙，「你看，其实原来一件温暖的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是你把它想得太难了。」
董事长夫人出院的第二天。
董事长带着一个小腹隆起的女人进了门诊，大喊「吴允行」的名字。
吴允行淡漠地站在他们面前，「有事吗？」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董事长大怒，上前就是一拳！
吴医生倒地。
众人惊呼，鸟兽状退让。
本该上前劝架，而董事长正在气头上，并且，以他的身份，谁敢拦？
吴允行不辩解，也不还手，就这样让他一拳一拳地揍。
谭渊和下手极重，似乎是往死里打才罢休。
「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拈花惹草！整个集团谁不知道你浪荡的名声，就为了丢我的脸？还把人家肚子搞大了！我告诉你，必须结婚！」
十五
吴允行冷笑，「怎么？这次不给人钱去拿掉了？」
「混账！」又是一顿揍！
吴允行被打得大半张脸都是血，另外半张肿得血肉模糊任由他打。
孙医生实在看不下去，捅了捅院长，「要不，拦一下吧」
院长：「他就算打死了，也是家务事，我们旁人管不着。」
我听到动静冲到大厅的时候，只看见吴允行被打得瘫在地上，浑身血污。
而谭渊和还要抡起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