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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你只需要考虑，他是不是你觉得对的那个人，值不值得你争取一次。”温语茉斟酌道。

对于池音的这段感情，温语茉没法给出什么实际上建议。每段经历都是自己的，无法劝她试试，因为最后可能受伤害的是她。也无法劝她放弃，因为错过的也会是她。旁观者永远都只是旁观者，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只好在她情绪低落的时候做一个垃圾桶，听她吐槽，让她诉苦。

但再清醒成熟的人，遇上感情都会是幼稚的。当问题落到自己身上，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应对。

之后的几天，温语茉更多地是泡在学校里，图书馆、食堂、课室、或者是游泳馆。她把更多的时间匀到了学习上，也逼迫自己每天至少写上两千字。

写不出来？硬写。

自律捡起来难，丢掉易。她害怕自己只要一停下来，就无法再次动笔了。即使每天写完都是丢进废弃箱里，温语茉还是坚持码字。

正当温语茉在图书馆抓耳挠腮时，屏幕右下角的绿色图标疯狂闪烁。

许悠：【茉茉！我成功混进剧组当助理了！】

许悠：【我的作品集里好多都是你的照片，有一半是你的功劳！】

Momo：【都是你自己的努力！】

许悠：【虽然 99.9%的工作都是在打杂，但我好快乐。我回来请你吃饭！】

Momo：【那就提前谢谢我们大摄影师了。】

许悠：【（害羞.jpg）】

和许悠聊完天，兴奋的情绪在触及文档字数时迅速消散。1893 个字，温语茉呼出一口气，用力闭了闭眼，把电脑合上。

今天先放过自己吧，她想。

艺术来源于生活，最近的生活可能有点太过平淡了。

温语茉看了一下手机，这个时间点许肆估计在实验室，她发了条信息给他。

Momo：【今晚我来下厨吧！想找点活干...】

此时的许肆刚走到教授办公室门口，先简单回复了她再敲门进去。

教授是先前研究项目的指导老师，对许肆的到来非常欢迎。他推了推眼镜，说道：“早跟你说有推荐名额你不去，现在你要去就要自己申请了。”

“教授，您那推荐名额也可多人争了，我当时报名了也不一定是我去。”许肆笑道，“我就是想了解一下那边具体的项目和安排。”

许肆在办公室待了二十分钟，教授还给他发了几份文件，让他自己回去看。留学的利弊，不用他自己来列，所有人都给他说得清清楚楚了。那边师资好，专业排名高，加上他这几年卷的绩点、参加的科研项目、发表的论文，能够申请上的可能性很大。即使不行，再添加一个保底院校，也会比本校的专业排名高。

“虽然樱大的排名是不错的，但是物理系确实是不出彩，如果你确定往这个方向发展，还需要关注专业排名。”

利，远大于弊。

许肆撑在栏杆上，看不远处想要一点点变色的叶。手机里跳进来一条信息，但他没看见。

温语茉炒菜炒到一半，四处翻找都没能找到酱油。瞥见颜色渐深的肉片，她赶忙关了火，发信息告诉许肆，便去了隔壁拿酱油。

要怪就怪一房一厅的面积实在是太小，饭桌等同于书桌，立在厨房的正前方。桌上堆着零零散散的书籍，只有两人在这吃饭的时候，许肆才会把它们挪到一边。

温语茉拿了酱油走到门口，叹了口气，又绕回来，将书籍从大到小摞起来。

《雅思官方真题集》、《雅思词汇》、《跟着 Simon 学写作》，有三本和雅思相关的书籍，还有他随手涂写的纸张。

温语茉慢慢拿起放在桌上的草稿纸，纸上是她曾经偷摸临摹过的字体。

中介、PS（personal statement 个人陈述书）、CV（简历）、RL（推荐信），还有几个大学的名字。

温语茉想不出第二种可能，纸张被她塞进了书堆里。

生抽拿成了老抽，肉片变成了黑乎乎的一坨，无法拯救，被她直接倒入垃圾桶。

门铃响了两下，接着是指纹感应器的声音，她知道是谁。

“点外卖吧。”不等许肆开口，温语茉走出来说道，“菜毁了。”

许肆看了眼稍显凌乱的厨房，和站在客厅中央的温语茉，安慰道：“好，你看看想吃什么？外卖也很快的，你要是饿了先吃点零食。”

话落他便进了厨房收拾。

温语茉把视线从他忙前忙后的身影上移开，看向垃圾桶里不成形的残渣。

许肆洗干净手，坐到她旁边，问道：“情绪那么低落？不就是放错酱油了...”

“你是不是要出国？”一句问话把他所有的字句都堵了回去，他看不懂她脸上的表情。

时差

窗外的夜色说是老抽也不为过，黑色也是有深浅的，墨色浓浓铺开，什么都看不清。

“壹壹...”许肆张了张嘴，“你听谁说的？”

“谁说的重要吗？反正不是你。”温语茉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可她还是控制不住，转头直视他，“所以你想什么时候告诉我？出国的那一天？”

“不是，我没有。”许肆看她现在像是会一点即燃，试探地说道，“我还没决定要不要出国，我在想怎么跟你说，没有想瞒着你。”

“没有决定？”

大脑里往往有情绪脑和理智脑的存在，理智在后面慢悠悠晃着，告诉她“嘿，别着急，听他解释”，可拦不住情绪脑跑得快，温语茉脱口就带着质问的语气：“雅思开始备考了，学校开始挑选了，这个叫没有决定吗？你一直跟我说你会在本校读研，却偷偷申请留学，是怕我拦着你？”

许肆顿了一下才说：“我只是在找一个更好的方案。”

这些天藏在无所事事表演之下的烦躁和迷茫，写不出的文字，叠加上被隐瞒的气愤，统统找到一个出口。

这时候不该发脾气，她想。

但她喊道：“你的方案？你的方案里面有我吗？你明明是在逃避。”

许肆皱了皱眉，好像终于是被她气到了。她才注意到他眼底的青黑好像比平常深上几分。

“我的未来里一直有你，是你没有。”许肆凑近一点，温语茉却别开了脸。

一直以来，许肆从她嘴里听到的都是“现在开心就好”、“之后吗？我没想太多欸”。说他曲解也好，拧巴也罢，他总觉得她没有把他划入她的未来。就像她曾经说过，高中的她从没有想去要一个结果，喜欢便是喜欢了，错过那就错过了。现在的她好像也一样，他看过她的文字。

她写：

“也许并不需要去期待一个永远。开心过，热烈过，相爱过，便够了。”

“所以你觉得你不是在逃避吗？一直以来。”

他的语气很重，温语茉从来没听过他这样说话，酸涩瞬间就涌了上来。语言此刻无法表达情绪，只会中伤对方，温语茉咬了咬嘴里的软肉。

“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你走。”

他语气软下来，轻轻拽了下她的发尾：“不走。我们都冷静一会，你听我解释。”

温语茉捞过台面上的手机：“你不走我走。”她走得飞快，连鞋子都没换。

许肆追出来，却见她气冲冲地用指纹刷开隔壁的门，而后摔上。他听到了里面传来反锁的声音。

他看着关上的防盗门愣了一瞬，在这情况下也被她弄得笑出声来。生气归生气，还知道不该大晚上往外跑。

许肆站了一会，还是没有按门铃，选择用他的卧室和她交换一晚上的客厅。

洗浴室里都是熟悉的味道，但更为浓烈，没他身上的好闻。温语茉报复般蹬乱他铺得整齐的被褥，像小时候搭城堡一样，把被子弄成一坨，枕头往上堆。

她顶着凌乱的头发，趴在被子坨坨上叹了口气，认命般地下了床，踩着拖鞋，挪到门口，把反锁给解开。

看到消息的程月打来电话：“看吧，我就说总有一天我会站在你这边帮你骂他的。”

温语茉闻言翻了个白眼，吐槽道：“谢谢你这个乌鸦嘴。”

“所以你现在，离家出走了？”

“对呀，出走到他家了。”

“......”几秒的沉默后，程月发出了爆笑，“你好有志气，走的好远噢~”

“你懂什么。生气是生气，生他的气，为什么要我大晚上的跑出去挨冻，你当我傻啊。”每每看到苦情女主角在雷雨天冲到暴雨下，头发沾在脸上毫无形象，当晚就开始高烧不止，温语茉都啧啧摇头。为什么错的是别人还要惩罚自己？不爱的人才不会因为你体温大于了 37 度，而对你分泌多巴胺。

“所以你怎么想，对他留学这事。”

温语茉缩进被子里，含糊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换了个方向，但是要去就去呗。当然，他要是不打算回来的情况除外。我就烦他不告诉我，他可喜欢啥事都憋着，一个人在那深思熟虑，装深沉！他还说我是在逃避！”

“但我承认，今天生气还有就是我自己本身就很烦躁，写破小说写的。压根就没想听他解释。”

情绪起来的时候，人们只会变成一堵墙，无法感知外界，也无法给出回音。

“你就那么相信他？”程月问，“不怕他是想分手，不怕他是想不告而别？”

温语茉默了会，坚定地说：“他不是这样的人。”

“行吧，我一句话不用说你就反思好了。我本来是来骂人的，结果给我塞了一嘴狗粮。小吵怡情，虽然你们这样听起来也不太像吵架，都没吵起来。”程月欠嗖嗖地补充，“真没意思。”

夜色渐深，一点一滴的动静都会显得格外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