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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还没说完，顾以棠蹙了蹙眉：“我和姜同志曾经是战友，你不要多想，她刚来北京人生地不熟，我陪她找房子。”

顾以棠一向沉默寡言，难得对她说这么多话。

林以棠又想起两人在街上有说有笑的样子，咽下喉间涩意，淡淡道：“我没多想，我有个朋友过几天要离开北京，环境不错，她需要房子的话可以住。”

顾以棠缓和了神色：“是吗？什么时候可以去看房子。”

林以棠眼眸一刺，不愿看他嘴角浮出的笑意，起身往房间走去：“一个星期后吧。”

距离她离开，倒计时七天。

一个星期后，她就会离开这间房子，离开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第2章

第二天顾以棠休息。

一大早，林以棠就拿着离婚协议书坐在客厅，等顾以棠出来便打算提离婚。

可顾以棠却穿着一身整齐军装急匆匆走出。

“抱歉以棠，刚刚接到通知，马上有领导来视察，没法休假陪你了。”

林以棠刚要抬起的手一顿，转弯推了推桌上的包子：“拿着早餐路上吃吧。”

顾以棠应声过来，弯腰时，他瞥见林以棠手上的纸，随口问道：“那是什么？”

林以棠不想耽误他工作，若无其事盖住：“没什么，一些工作资料。”

顾以棠点点头，没再追问。

走到门口，顾以棠又停下脚步，补充道：“今天不确定几点能回来，你别等我，早点休息。”

“好，我知道了。”

林以棠点点头目送他离开，笑意从嘴角消散，继续回房收拾行李。

看了眼时间，倒计时六天。

她把打包好的东西都寄回了榕城，忙完，已经是下午。

她拿着一个包裹来到苏联人开的莫斯科餐厅坐下。

不一会儿好友沈云慧进来：“哎哟，快让我看看你从老家给我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两人都是榕城的，沈云慧大学考来北京，毕业后就留校当了老师。

在沈云慧翻看包裹时，林以棠轻声说：“云慧，我打算离婚回榕城警察局就职。”

沈云慧猛地抬头，扬声道：“离婚？回榕城？”

林以棠点头：“嗯，调职手续都办完了，正好今天跟你告个别。”

看着沈云慧瞬间掉下去的嘴角，林以棠笑着安抚：“又不是见不到了，你以后不回老家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沈云慧蹙眉不解，“可你当初为了顾团长才千辛万苦才来到北京，怎么现在说走就走？”

“而且，他不是对你挺好的吗，工资都交给你，家里的事也都听你的。”

林以棠笑意淡了下去，心口似是被重石压得喘不上气：“我之前也以为，这就是爱了。”

“可那个姜同志来了北京以后，我才知道，他对我……只是责任而已。”

作为林以棠的朋友，沈云慧自然知道顾以棠有个忘不了的初恋。

她叹了口气：“这三年你为了能留在顾以棠身边，放弃了那么好的晋升机会，却换来这么个结果……”

沈云慧替林以棠不值：“算了算了！你那么优秀，以后还怕找不到，三心二意的狗男人咱不要了，什么时候走？”

林以棠回：“下周日。”

沈云慧握住她的手：“回去之后好好照顾自己，记得给我写信，等我回老家找你。”

“好，你也是，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寄过来。”

两人吃完饭后，沿着街道慢慢往回走。

走着北京大剧院门口，林以棠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只见不远处，顾以棠一身笔挺的军装站在姜慕凝面前，手中拿着一个收音机。

“春雷牌的，要不少钱吧？”姜慕凝眼里满是欣喜。

“我记得你那天说需要一个收音机，方便练舞。”顾以棠没有多说，将收音机递给她，“拿着，我还有事，要回部队了。”

林以棠下意识想错开眼眸，沈云慧却沉了脸拉她上前：“这么贵的东西，顾团长可真舍得啊！”

顾以棠蹙了蹙眉，解释：“以棠，慕凝同志才来北京，还不熟悉这边，我就帮她买了点东西。”

姜慕凝也道：“以棠同志不要误会，我到时候把钱给以棠。”

林以棠拉住还想说话的沈云慧，笑了笑：“没关系，都是朋友。”

对面两人都愣了下，顾以棠沉默一瞬，温声问：“一起回去？”

林以棠点点头，看向满眼心疼的沈云慧：“放心，我能处理。”

道别完后，她跟顾以棠并肩往前走。

“钱还够用吗？”林以棠问。

“够用。”顾以棠回答完又说，“你最近缺什么东西吗？我给你买？”

林以棠摇了摇头：“不用，你这些年给我的工资，我都存了起来，等下回去我把存折给你。”

第3章

顾以棠脚步一顿：“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以棠看了看周围来往的人群，轻声道：“打算出差一段时间，怕你遇见什么需要用钱的事。”

毕竟离婚这种事，不适合在大街上提起。

可刚到家门口，顾以棠就被叫去开会了。

林以棠看着那背影，苦涩一笑。

他真的很忙，忙到她从来不敢向他祈求一点多余的时间。

可就算这么忙，他依然能抽出时间，去办姜慕凝随口说出的每一句话。

或许，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林以棠回到家打开收好的行李，将里面的几条连衣裙取了出来。

这些裙子，都是顾以棠送她的，裙子虽然颜色不同，但上面无一例外都点缀着兰花图案。

她原本打算带走做个纪念，可刚才看到姜慕凝胸口的兰花胸针，她才知道，喜欢兰花的人，从不是顾以棠。

既然人都不要了，又何必留着这些裙子。

顾以棠回来时，一眼看见放在沙发上的几条裙子，他语气温和：“这两天降温，穿裙子会冷。”

林以棠从厨房里把汤端出来，大大方方开口：“不是，打算送人了，根本没时间穿，放着也是浪费。”

她不喜欢裙子，如果不是顾以棠说好看，她根本不会穿。

以后，她也不会再穿了。

顾以棠心底闪过一丝异样，他迟疑一瞬：“你是不是还在因为今天姜慕凝同志的事不高兴？”

“我们俩的职业你也知道，本来就是为人民群众服务，我以为你能理解。”

这话一出，林以棠想提前提离婚的心思淡了下去。

只怕现在说，顾以棠也会认为她是因为姜慕凝闹脾气。

她笑了笑：“理解，先坐下吃饭吧。”

顾以棠脱口而出：“我在部队吃过了。”

林以棠正在盛汤的手一顿，顾以棠似乎也意识到不对，伸手接过：“正好没吃饱。”

他坐下，不知想到什么：“说起来，我们很久没一起吃饭了。”

“三个半月。”林以棠云淡风轻道。

她神色平静，可心脏处的苦涩却蔓延上舌尖，让她甚至尝不出口中汤的味道。

从顾以棠知道姜慕凝要来北京的消息起，他们就再没一起吃过饭。

吃完饭后，林以棠收拾碗筷，顾以棠进了书房。

林以棠提醒道：“存折我放在你装证件那个铁盒子里了。”

顾以棠不以为意：“我没什么花钱的地方，你拿着家用。”

林以棠装作听不见，没接话。

第二天一早，她换了衣服去警察局。

她的户口还在北京，调职回榕城后，需要把户口迁移手续一并办了。

走出家属院没多远，林以棠便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顾以棠和他的好兄弟兼战友周成并肩站在树下，姜慕凝也在一旁。

周成拍了拍顾以棠的肩膀：“以棠，你和慕凝本来就般配，现在她都放下面子追你到北京了，你怎么想的啊？”

姜慕凝浅浅笑着，那眼神中却分明有几分期盼。

周成又道：“人家工作体面，长得漂亮还会打扮，喜欢的人不少，你要是没忘，就抓点紧。”

顾以棠蹙了蹙眉，想说些什么，姜慕凝却红着脸打断：“周成，你这话不合适。”

“以棠他现在都已经结婚了，要是让林警官听到多不好。”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轻了许多，神色也变得惆怅。

周成有些心疼的看着她：“慕凝，你这几年不在不知道，但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对林警官没什么感情，两个人就是搭伙过日子而已，一直都是分房睡……”

顾以棠并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沉声打断：“别说了，办完事还要回去训练，抓紧时间。”

眼看那三人一起朝前走去，林以棠的心脏又无法控制地抽疼起来。

决定离开是她的理智，可感情不是水龙头，说关上就能关上。

没关系，距离她离开，还有倒计时五天。

很快，这种痛苦就能结束了。

她怔怔站了半晌才迈开脚步。

到了警察局跟同事打了招呼，林以棠递出自己的户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