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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能早点儿听父亲的话，认清自己的心。他和宋若曦也不会错过。

　　似乎是看透了她的想法。

　　陆老爷子背着手，说不上是遗憾还是嘲讽地笑了一声。

　　“早就跟你说过，对人家小姑娘好一点，不然等人家真不要你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当时嘴硬说不喜欢，现在后悔了吧，后悔也晚喽。”

　　程言礼唇边溢出一丝苦笑。

　　曾经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就像一枚子弹跨越时间精准击中他的眉心。

　　这十年里他不止一次地想过，面对宋若曦对他的感情，他明明有更好的方式可以去引导。

　　可他没有。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将宋若曦从他身边推走，可当她真的放弃的时候，他却意识到自己的心原来会那么痛。

　　曾经，每一个他不回家的夜里，宋若曦都会给他写下长长的信，诉说自己的想念与依赖，以及年少的爱情。

　　后来的十年，他也写过无数封这样的信，做自己曾经嗤之以鼻的事情。

　　却一封都没有寄出。

　　遗憾吗？

　　遗憾的。

　　他们明明遇见得那么早。

　　他们明明有那么多的时间，那么多的机会，所有的一切只要他愿意，都会为他们的感情让路。

　　可他却胆小地退后了。

　　这一退，就让自己再没了回头路。

　　……

　　处理完穆老的身后事。

　　宋若曦就要回实验基地了。

　　穆老一生有两个愿望，一个是研究出我国自己的防空导弹，另一个是落叶归根。

　　他一生致力于国防研究，40多年，孤身一人在沙漠腹地苦苦钻研，可世人却嫌少知道他的名字。

　　他没有家人，少有朋友，就连葬礼都格外安静肃穆。

　　军区领导和国家领导人的车来了一辆又一辆，大家似乎都对他很熟悉，但又很陌生。

　　宋若曦作为他的学生，也作为这个世界上还活着的，对他了解最多的人，主持了他的葬礼。

　　待所有人都散去，她独自站在墓前。

　　看着墓碑上那张苍老、布满皱纹又笑容和蔼的脸。

　　她弯腰在碑前放下一束花。

　　眼中泪光闪烁，语气却故作轻巧。

　　她说：“老师，您先休息一段时间吧，等您再睁眼，看到的一定是屹立于世界之巅，更加强盛的祖国。”

　　“届时，或许我们还会相见。”

第25章

　　宋若曦回到了实验基地。

　　只是她没想到，这次和她一起同行的人中还有程言礼。

　　飞机上，他始终沉默着，一言不发。

　　宋若曦却忍不住频频侧目。

　　她对于程言礼的来意毫不关心，只是担心爷爷的身体，毕竟穆老刚离世不久，她对于这方面的事情比较敏感。

　　在她看来，程言礼还是留在北京军区，随时随地都能照看到爷爷比较好。

　　但这毕竟只是她的想法，至于程言礼到底怎么做，与她无关。

　　想到这里。

　　宋若曦的注意力落回到了手里的杂志上。

　　‘红星五号’即将投入研发，作为这个项目的首席工程师，她无暇分心，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精蓄锐，以便尽快投入工作。

　　程言礼的余光一直若有若无地瞥向宋若曦。

　　见她只是看了自己几眼，却什么都没说，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失落。

　　他微微偏过头，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她温婉娴静的侧脸。

　　宋若曦微低着头，柔和的灯光从她头顶洒下，每一根发丝都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

　　空中服务人员从他俩中间走过。

　　程言礼立即收回视线，搭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自觉收拢，攥住了裤子。

　　就在这时。

　　一位外国乘客摇摇晃晃地走进了机舱。

　　宋若曦周围的几位乘客，立即警觉，无论是看报纸的人，还是假装睡觉的人，都第一时间进入了戒备状态。

　　程言礼特勤经验丰富，几乎是在外国游客出现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

　　在他掏出手枪指向宋若曦之时，程言礼瞬间做出反应，挡在了她身前。

　　“晴晴小心！”

　　“砰”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子弹打碎了宋若曦头顶的灯。

　　机舱内一片尖叫，瞬间又有几名恐怖分子。

　　战斗一触即发。

　　特勤小组与恐怖分子展开殊死搏斗，而宋若曦面对生死威胁，却并没有表现出慌张。

　　在特勤小组的保护下，恐怖分子被很快制服。

　　忽然……

　　宋若曦敏锐地察觉到了一阵有节奏的“滴滴”声。

　　她的掌心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

　　这是客机，还有许多普通的人民群众，这次恐怖袭击明显是针对她的，她不能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她缓缓移动到程言礼身后，刚想告诉他飞机上可能有炸弹。

　　就见恐怖分子露出了得逞的笑，随即，他用蹩脚的中文大喊：“飞机上有炸弹，很快爆炸，你们完蛋啦！”

　　机舱内顿时又陷入一片恐慌，尖叫、哭声瞬间爆发。

　　特勤小队将恐怖分子全部控制起来，机组乘务人员极力安抚其他旅客情绪，将他们紧急疏散至远离现场的位置。

　　宋若曦迅速排查弹药位置。

　　机舱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周围隐隐传来抽泣声，豆大的汗珠从宋若曦额角滑落，可她脸上却不见丝毫恐惧与慌乱。

　　终于，宋若曦在一处座位下，发现了定时炸弹。

　　程言礼半蹲在她对面，呼吸间几乎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小心！”

　　程言礼低沉的警告声响起，他紧紧盯着屏幕上的读数，汗水沿着他的额头滑落。

　　“还剩三分钟。”

　　话音刚落，空气中似乎又增添了几分紧迫。

第26章

　　时间仿佛凝固。

　　唯有滴滴答答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机舱，无情的倒计时声，宛如死神逼近的脚步。

　　所有乘客都憋着一口气，紧张得不敢呼吸。

　　宋若曦的眼神锐利而深邃，手指轻轻拂过复杂的线路，试图寻找一丝突破。

　　很快，她目光微沉，心里俨然已经有了思路。

　　她抬头看了一眼程言礼，抽出他腿上的军刀。

　　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

　　“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同时切断红蓝两条线。”

　　“好。”

　　程言礼眉头紧锁，对于宋若曦的决定却没有半点迟疑，他从旁边人手中接过军刀，示意其他人迅速后退。

　　“我数一二三，我们同时动手。”

　　宋若曦的双手稳如磐石，声音平静有力。

　　“一……二……三！”

　　两人默契十足，几乎在同一时间下手，空气仿佛在此刻瞬间凝滞。

　　短短几秒，却如同永恒。

　　程言礼的目光从切断蓝线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凝固在宋若曦身上。

　　他想，如果此生生命的尽头，是和宋若曦一起，也算是上天对他的垂怜和幸运。

　　终于。

　　【1:47】

　　闪烁的数字停顿一下，随后归零，警报声戛然而止。

　　机舱内一片寂静。

　　直到宋若曦彻底拆除炸弹，机舱内确认安全，所有人才爆发出一阵劫后余生的欢呼。

　　程言礼也松了口气。

　　他缓缓站起身，看向始终临危不乱、泰然处之的宋若曦，目光中多了一丝欣慰与复杂。

　　宋若曦再也不是那个，会拉着他的手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儿。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已经偷偷长成了独当一面的大人。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十二岁刚到陆家胆小惊慌的宋若曦。

　　也不是，十七岁向他告白爱意萌动的小女孩儿。

　　更不是，十九岁时，冷眼与他划清关系的小姑娘。

　　现在的她，是一名战士，是国家高尖端武器研究人才，是军事项目的首席工程师兼总设计师。

　　她悄悄地长大了，把以往禁锢着她的一切都抛到了脑后。

　　曾经的每一件事，现在拿到她面前都太过渺小。

　　与她的理想信念相比，他与过往，都不值一提。

　　宋若曦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小叔？你还好吗？”

　　程言礼猛然回神，看着眼前与记忆不断重合的女孩儿，摇了摇头。

　　“没事，你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到？”

　　宋若曦不禁莞尔。

　　“我虽然一直在后方搞科研，但好歹也是军校毕业的，这种事吓不到我。”

　　她语调轻快，像一缕清风，拂去了程言礼心头的阴霾。

　　他笑了笑，不禁问道：“你刚刚是怎么那么快做出判断的？”

　　宋若曦耸了耸肩，笑道：“我们宿舍有个炸弹天才，上学的时候，经常一起比着谁拆弹更快，谁做的炸弹更难猜。”

　　“这个炸弹的水平，远不如她。”

　　与此同时，戈壁沙漠深处的李知渊打了个喷嚏。

　　“谁在念我？”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埋首案头。

　　程言礼哑然失笑，话语中带着一丝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