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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喝了酒这风一吹有些头疼，早点休息吧。”

第6章

方默谦的眼神暗了暗，抬起手想摸江雅菲的头。

江雅菲却后退一步：“明天星期六，我想多睡儿，就不起来做早饭了。”

说完她转身，进屋关门。

方默谦看着面前紧闭的门，眉头微蹙，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渐渐脱离他的掌控。

这种感受，很不好。

第二天江雅菲刚洗漱完，门就被敲响了。

方默谦端着碗白粥，提着两根油条站在门外：“这是我今天起早去买的，你随便吃点。”

江雅菲没说话，方默谦直接进门，把早餐放在桌上。

“雅菲，昨天李铭喝多了，他说的那些话，你别多想。”

方默谦解释：“我以前是有过一个对象，但都好几年了，早过去了。”

江雅菲脑海中又不自觉浮现出那本日记。

最近的一次记录是在半月前，陈若清忌日。

方默谦写下了一句诗：【十年生死两茫茫，不自量，自难忘。】

那是苏轼写给原配妻子的悼亡词。

江雅菲微微摇头挥散纷乱思绪，浅淡一笑：“我不在意的。”

在意也没用，因为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

吃完饭，方默谦就神色匆匆出了门，也不知是去哪里。

江雅菲也不关心，坐在书桌前批改学生作业。

临近中午时，方默谦回来了。

莫名的，他眉宇间笼罩的郁色散了江多。

江雅菲来不及多想，就听方默谦说：“雅菲，最近天气冷了，一起上街逛逛吧，给你添置几件新衣服。”

江雅菲盯着他看了半晌：“好。”

两个人在一起三年，一起逛街的次数并不多。

其实最开始处对象的时候，江雅菲总约着方默谦一起逛街。

但不论是逛公园，看电影，还是吃饭，每每到一半，方默谦就因为各种事被叫走了。

今天算是个例外，方默谦耐心的跟着江雅菲走进各家店里，边看边挑。

“这个料子颜色不错，做裙子应该挺好看，雅菲，你喜欢不？”

如果换做以前，方默谦愿意陪她，不管他说什么，江雅菲都会说好。

但这次，江雅菲瞥了一眼，淡淡说：“我不喜欢这个颜色。”

方默谦一愣，放下手中料子：“没事，那我们再挑。”

江雅菲转头看了眼门口，一道小小的身影闪过。

她说：“不挑了，我想吃前面那家雪衣豆沙，你能去给我买几个吗？”

“好。”方默谦答应后迈开长腿去排队。

江雅菲走到不远处一个花坛后面，对蹲在那里的人问：“小朋友，你认识我？”

自打出了大院，江雅菲就发现身后有人跟着。

她装作不经意回头看了几眼，是个扎着小辫的小丫头，十一二岁模样。

小姑娘小心翼翼的跟着，躲在后面探头探脑的观察。

江雅菲走近了，觉得小姑娘有些眼熟，但她又确信自己没见过。

小姑娘手指紧张地搅着自己的衣摆，一副鼓足勇气的模样问：“你是默谦哥哥的新娘子吗？”

江雅菲怔了怔，下意识反问：“你是？”

小姑娘的眼圈骤然红了。

“你们结婚以后，默谦哥哥就不会管我们了，是不是？”

江雅菲突然间明白了，这姑娘为何眼熟。

她和方默谦日记本照片上的女孩眉眼十分相似。

她刚要说话，身后传来方默谦的声音：“若秋，你怎么在这里？”

小姑娘见到方默谦，突然嚎啕大哭起来：“默谦哥哥早上来我家说要结婚那些话我都听见了。”

“你是个骗子，你不是说过你最爱我姐姐了吗？”

“你还说，要替姐姐守着我们的家……这些话，都不作数了吗？”

方默谦难得失去稳重模样，手足无措上去哄小姑娘：“当然作数，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江雅菲静静站在那里。

一句话，隔出咫尺天涯。

第7章

方默谦哄了半晌，又将手上刚买的雪衣豆沙塞给小姑娘，这才把人哄得破涕为笑。

他牵起小姑娘空着的另一只手，为难又尴尬地看向江雅菲：“雅菲，这就是……”

他抿了抿唇，眼底带着缱绻：“若清的妹妹，若秋。”

“她还小不懂事，不管她说了什么，你别和她计较，我现在就送她回去。”

江雅菲看着面前的两人，笑了笑：“我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方默谦松了口气，又把钱包递过来：“布票和钱都在里面，你自己再逛逛，看上什么喜欢的就买，别心疼钱。”

江雅菲没接，方默谦几乎是有些祈求地道：“有些事说来话长，我回来再和你慢慢解释。”

她依旧没接，只说：“你去吧，我作业还没批改完，就先回去了。”

方默谦沉默一瞬，抬眸：“下次，下次我一定陪你。”

江雅菲站在原地，看着方默谦牵着陈若秋走远。

心里想，没有下次了。

路过排队的雪衣豆沙店时，江雅菲脚步顿了顿。

她不喜欢甜食，可雪衣豆沙是唯一的例外。

她走上前：“老板，给我来个雪衣豆沙。”

没关系，她会好好爱自己。

这天晚上，方默谦没有回来。

江雅菲临睡前，撕下一页日历，距离出发的日子，只有一天了。

第二天一早，校长让人来传信，把江雅菲叫到了学校。

校长把一个信封递给她：“江老师，这里面是你援藏的经济补贴和你的车票。”

江雅菲接过，校长又说：“小江老师，是这样，那边条件艰苦，咱们这就你一个人报了名。”

“所以上面临时通知，你得先去和京市大部队汇合，然后从京市出发去西藏，今天下午就得走，来得及吗？”

江雅菲愣了一会儿，果断点头：“行李已经收拾好了，随时都准备着。”

校长看着她，感慨万千：“小江老师，你虽然年纪轻，可是工作能力强又肯吃苦。”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我相信你的未来不可限量。”

江雅菲深深鞠躬：“谢谢校长这些年的照顾。”

回家后，江雅菲把最后的一点东西收进旅行箱里，院外传来方默谦的声音。

她连忙拉上门走出去，方默谦兴冲冲递给她一个袋子。

“我托朋友从上海的百货商场给你买的，今天刚寄到，你拆开看看喜欢吗？”

江雅菲低下头，把纸包打开，里面是一条棕色羊绒围巾，上面点缀着几朵白色百合。

样式简洁，很好看，摸起来也很舒服。

她扯了扯嘴角：“好看。”

见她收下，方默谦提着的心落回肚子里：“雅菲，昨天的事儿，对不住啊……”

“若清去世前，我答应她要替她照顾家里人，若秋还是个小孩，她爸妈又上了年纪，我要是不管他们这日子就太难过了……”

江雅菲打断：“没关系。”

方默谦握住她的手，认真道：“等忙过这阵子我带你去陈家见一见二老，你这么好，他们都会喜欢你的，到时候我们就结婚。”

江雅菲垂眸掩住眼底的讥讽。

她为什么要让别人的父母喜欢呢？

外面有人在催促：“方工，和江老师聊完没有啊？我们还要去观摩二厂新到的发动机，快点。”

方默谦应声：“来了。”

走到门口，江雅菲忽然叫住他：“默谦。”

“其实……”

方默谦停下脚步看向她：“怎么了？”

江雅菲摆摆手：“没事儿，就是提